就在米市交易熱火朝天的時候，一支龐大的艦隊緩緩駛入了頭頓港。
站在船舷邊觀望的錢天敦，看到港內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各種小船，也不禁大為驚訝：“好些年沒來這邊，頭頓港現在這么繁榮了？”
“占城的晚稻收得差不多了，這些應該都是從附近地區趕來賣米的農戶，過段時間可就沒這么熱鬧了。”
作為南海艦隊二支隊的指揮官，穆鎮南對頭頓港的情況顯然更為了解，為錢天敦解釋了眼前的現象：“每年這個時候都是這樣，不過運糧船好像是要比往年多一些，看樣子今年的收成不錯！”
錢天敦點點頭道：“難怪馮司令堅持要安排我們到頭頓港來完成補給了。”
穆鎮南補充道：“而且在頭頓港收上來的都是新米，口感要比庫存的大米好得多。”
按照馮安楠的安排，艦隊從金蘭港出發的時候，裝船的大米并不是太多，要到頭頓港來進行二次補給。
作出這種決定的原因，除了穆鎮南所說，新米的口感要好于陳米之外，真正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為產地的米價更低一些。
當然了，收購大米這種活兒，并不需要南海艦隊或是特戰師出面操作，自有指定的米行糧商為軍方供貨。比如特戰師的軍糧供應任務，便是由福瑞豐承包了。
李元德常年在南海各處港口間跑船，這頭頓港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進港后遠遠便看到了自家碼頭上豎起的巨大廣告牌，當下不禁嗤笑道：“這老賈倒是會操作！”
來頭頓港之前，李元德其實多少有一點擔心這邊的糧食收購進度，因為福瑞豐往年并未將大米作為這里的主要經營項目，今年為了自己的差事，李奈才安排頭頓港這邊攬下了為特戰師收購軍糧的任務，能不能做好還有點難說。
特戰師在南海的行動期限未定，李奈特地將收購量定為五十萬斤，這樣即便特戰師要在南海活動個一年半載，也不用擔心軍糧供應不足的問題。
頭頓港內劃有專門的軍用區域，南海艦隊倒也不用跟民船擠在一起。不過李元德所率的船隊屬于民船，在他自己的要求下，這幾十艘運輸船便停到了福瑞豐專屬的三號碼頭。
李元德下船上岸，賈掌柜早就在碼頭上候著了，迎上前來道一聲少爺辛苦。
李元德顧不上跟他寒暄，開門見山地問道：“軍糧收購狀況如何？”
賈掌柜應道：“少爺，今年年景好，占城水稻豐收，許多農戶為了把價錢賣高點，都自行把糧食運來這邊出售。收購五十萬斤糧食肯定沒問題，只是商棧人手有限，每天至多只能收個幾萬斤，全部完成還需要一點時間。”
李元德問道：“沒有拿糙米充數的情況吧？”
賈掌柜應道：“三老爺傳來的指令里說得清清楚楚，只要精米，糙米稻谷一律不要，小人當然是遵令執行，不敢有絲毫偏差。為了搶在其他米行前頭，小人還特地把收購價提高了一些。”
李元德點點頭道：“這件事多花點錢都無妨，一定要辦得漂漂亮亮……我的船隊在這里 隊在這里只待一天，離開之前，裝船二十萬斤有沒有問題？”
賈掌柜應道：“少爺放心，小人一定安排妥當。”
“那就都交給你了！”李元德指了指正在陸續靠岸的船隊道：“船上還有一批從三亞運來的貨物，你盡快安排人卸貨。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就不在這里盯著了。”
李元德其實也沒什么要緊事，好不容易拿到這份差事，自然是得多多尋找機會在錢天敦面前刷下存在感。
但他又并非軍人身份，行軍途中根本沒機會登上錢天敦所在的旗艦，好不容易在頭頓港休整一天，可不能浪費了這寶貴的時間，當然得趕緊去找錢天敦匯報一下工作。
不過錢天敦的工作安排可要遠比李元德忙碌多了，作為這支艦隊的最高指揮官，他下船之后要先接見本地的駐軍主官，行政長官，以及地方士紳代表。
然后他還得會見安南、占城兩國派駐頭頓港的外交官員，向他們通報這支龐大武裝艦隊過境期間的安排，以免發生誤會。
李元德在頭頓港的駐軍司令部外等了許久，才終于得到了接見許可。
“元德，你來見我，應該是軍糧的事情吧？”
錢天敦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說話，但目光還是停留在手里的一份文件上。
李元德半邊屁股坐到椅子上，恭恭敬敬地說道：“福瑞豐在頭頓港的分號已經收購了二十萬斤精米，明天出發之前，便可全部裝船。收購軍糧會一直持續到下個月，預計以五十萬斤為限。”
錢天敦勉勵兩句，見李元德還沒有主動告辭的意思，便停下手里的事情問道：“還有什么事要說？”
李元德道：“晚輩有個請求，還望大人許可。”
錢天敦道：“先說來聽聽。”
李元德道：“大人，福瑞豐船隊在海上航行期間，都是跟著海軍指示的方向走，晚輩在船隊里其實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否讓晚輩去旗艦，或許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錢天敦如何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笑著應道：“那你打算怎么幫忙？”
李元德道：“晚輩在南海跑了幾年船，這邊的情況還算比較了解，或許能幫著出出主意。”
錢天敦道：“那你覺得你比參謀部那些軍官更厲害更懂打仗嗎？”
李元德道：“晚輩自然比不過，但這南海諸國，小人十有七八都打過交道，對于各國風土人情的了解程度，那些軍官卻也未必比得過晚輩。”
“這么自信？好，那我考考你。”錢天敦站起身來，指向身后墻上掛著的大幅地圖道：“艦隊接下來準備在暹羅灣轉一圈，你對此有什么建議？”
李元德稍加思索，便朗聲應道：“暹羅灣這片海域，可分為南北兩部分。北方是占城、柬埔寨、暹羅三個國家，南方的馬來半島上則是以小型的土邦為主，暹羅灣一側就有北大年、吉蘭丹、登嘉樓、柔佛等小國。這些小國都是由馬六甲王朝分裂而來，語言文化相通，國與國之間的界限也比較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