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1號重案組 > 第403章 白骨洞(11)
    “眼睛看不準確,依我的判斷,這顆銅扣埋在土壤里已經11年到13年之間。你們先坐一會兒,我把銅扣拿去給實驗室的小李檢測一下,不用一小時就會得出結論。”

    “那么快?太感謝您了!”這種速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一小時之后,關雄把檢測報告單交給吳江看,報告單上有許多化學符號和英文字母,他看不懂:“關老,我們看不懂,您說直接說是哪年埋進土壤的?”

    “這枚銅扣埋在土壤里的時間是2004年2月到11月之間。這對你們有幫助嗎?”

    “太好了,太有幫助了。”吳江興奮地說,帶著濃濃的感謝之情。因此,史春發的嫌疑被排除了。他們又開車回到松蔭縣局,尋找下一條線索。

    現在銀鐲是唯一的線索。

    “即使我們找到小銀鐲的主人也沒什么用,他是個兒童,哪有能力砸死林一峰呢?”車曉林說。

    “不,如果是兇手準備把銀鐲送給自己的子女呢?但因為遇上林一峰,倆人產生矛盾把林一峰砸死,在互相廝打過程中,把小銀鐲掉落在洞里呢?”小克說。

    “我覺得小克說的可能性比較小,農民是不會把貴重禮物帶到山上干活的。”陳理也是農村長大的,農民確實不會那樣做,他們上山干活,只穿舊衣服,絕對不會帶貴重物品,因為舊衣褲的口袋經常是破裂的。

    “你們為什么要先入為主呢?誰說小孩不能打死一個大人?阿基米德說過那句著名的話: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

    “小時候我父親給我講過一個案子,一個奸夫為了殺死姘婦的丈夫,經常去姘婦家陪丈夫喝酒,讓丈夫坐在靠墻壁的那一方,墻壁上釘了許多枚小鐵釘,用來掛衣服和筷子筒之類的東西。

    “他們喝酒喝到七八分時,奸夫和丈夫開玩笑,互相扔炒黃豆,結果丈夫為躲避奸夫扔過來的黃豆,他的頭竭力往后仰,后腦勺撞到墻壁的鐵釘上,因為丈夫不知道鐵釘的帽子已被奸夫用老虎鉗剪掉了,所以,鐵釘刺進了腦袋里死了。這個案例告訴我們可以以弱勝強,就像蝴蝶效應一樣。”

    吳江邊說邊拿起桌子上的煙點燃。

    “那么,吳哥認為是小孩殺死了林一峰嗎?”朱鋼問。

    “不,我們無法判斷是不是小孩殺死林一峰,我說的只是一種可能性,所以,我們絕對不能放過小銀鐲這條線索,別說有現成的線索放在我們面前,哪怕沒有線索,我們也要創造條件去找線索,我們刑警天生的使命就是把兇手繩之以法,捍衛法律的尊嚴!”

    吳江鏗鏘有力地回答,這使大家重拾信心,去尋找小銀鐲的主人。

    大家還是分成兩組,對北望村110戶人家進行走訪,吳江和車曉林、陳理一組,朱鋼和小克、呂瑩瑩一組,這樣分組是朱鋼安排的。

    車曉林說現在年輕夫婦生孩子,外婆外公已經不送銀飾,而是送金飾,所以,最快捷的辦法是找50歲以上的大爺大媽們了解情況,吳江對農村的風俗了解不多,自然聽車曉林和陳理的。

    為了保護證物不被污染,他們到金飾店復制了三個和現場篩到一模一樣的小銀鐲,這樣帶去走訪時就很方便,而且兩組都可以帶一個。

    吳江他們在謝增強的帶領下,開始挨家挨戶地走訪,他們走訪了15家之后,沒有發現線索,這時已經中午,在村委會食堂吃完午飯之后,他們沒有休息,繼續投入走訪當中。

    他們來到紀奔良家,紀奔良是一個年過六旬的大爺,以前當過木匠,到處跑來跑去幫村民做家具,現在所有村民都不做家具了,直接去大型商場購買,款式漂亮又實用,所以,他快20年沒幫人做家具了,木匠在農村已經沒有市場了,年輕的木匠都去城市的家具廠里當師傅了。

    紀奔良現在在家種高山茶,雖然不富裕,但日子也挺滋潤的,加上他心態好,看去還很年輕,他個子不高,精瘦又有精神,說話也直爽。

    吳江掏出仿制的銀鐲遞給他看,他看了一會兒問:“吳警官,這是什么意思?”

    “哦,我們要走訪全村的村民,看誰會認得這個銀鐲,如果知道這銀鐲是哪家的,我們有獎金給他。您認得他嗎?”吳江回答。

    “這個……好像我侄子小時候戴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因為這種銀鐲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他不太確定地望著吳江。

    “你侄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歲?”

    “他名叫紀先偉,今年應該是19歲吧。”

    “哦?他丟過這種銀鐲嗎?”

    “對,他9歲那年上山采撿酸棗把銀鐲弄丟了,當時他父母把他和他姐姐紀先艷托付給我老伴照顧,我老伴看見他手腕上的銀鐲弄丟了,還拿竹篾打了他一頓,他很堅強沒有哭,也不跑,仰著頭,筆直地站在那兒讓我老伴抽打,這孩子很倔強,像不聽話的老牛。”

    “紀先偉現在在哪里?”

    “在長江市江南區鑼鼓村開燒烤店,我弟弟和弟媳婦也在店里幫忙,聽說生意不錯,紀先偉這孩子脾氣倔,也肯吃苦,他認定的事會用一輩子去完成,可惜年少時沒有父母的管教,學習不好,我和老伴又沒有文化,教不了他,要不,他肯定是大學生的料。”

    “您老伴也認得這個銀鐲吧?”

    “應該認得,可是這種銀鐲太普遍了,不一定是紀先偉的。”

    “他放暑假是不是經常上山砍柴、采藥、挖筍?”

    “對,那時他們家比較窮,他和姐姐經常上山采茶、采藥、采蘑菇,反正能掙錢的事,他們都干。”

    “他們會不會去五宮山的牛角坳采厚樸子?”因為北望村離牛角坳對9歲的紀先偉來說是很遠的。

    “應該會,他年紀雖然很小,但是力氣很大,8歲就能挑五六十斤的石頭,走上一百米路。”

    “當時他們父母在哪里打工?”

    “就在省城的一個機電廠打工,一直打到現在還沒回家,他們打算在省城買房子,做個堂堂正正的城里人。

    “按我說呀,省城哪有我們家鄉好,空氣新鮮,山清水秀,蔬菜、牲畜、稻谷、茶油什么都是自己種和養的,現在一到假日,很多城里人都來我們村吃農家飯菜,喝我們農村人釀的米酒,種田國家還有補貼,再也不用交公糧,幾千年來,農民哪有這種好事?”

    他稍稍嘆一口氣,表示背井離鄉的可惜。

    這時,紀奔良的老伴采花回家了,她采了一小背簍青翠的茶青,臉上洋溢著滿足和快樂,好像衣錦還鄉的宰相。她不怕生,進門就和吳江聊起來,說現在的茶青是霜降茶,一斤茶干最少可以買到300元,她今天采了8斤茶青,可以制成2斤茶干,因此,一天最少有600元工錢。

    吳江乘她開心,拿出銀鐲給她辨認,問她是不是紀先偉的?她說非常像,但不能肯定,因為只有花紋,沒有特殊標記。

    盡管這樣,但吳江還是非常高興,至少可以把紀先偉當作嫌疑人,有了嫌疑目標,接下來就是要尋找更多證據支撐。

    結束了對紀奔良夫婦的詢問之后,吳江叫謝增強帶他們去紀先偉的家里看看。紀先偉的家是一棟土坯房,這種房子村里只剩下五棟,因為其他村民都把土坯房推倒,蓋上了磚混的新房,紀先偉家不是沒錢,是他們想在長江賣房落戶。

    雖然是土坯房,但是屋子里的裝修得比較漂亮,家具和家電一應俱全,房子里只住著紀先偉的外公,他是幫紀先偉看家的。

    房子比較小,外墻的泥土已經脫落,形成無數個小坑,謝增強說房子最少有五十年。吳江遙想十年前紀先偉和姐姐兩住在這棟矮小的屋子里的情景,沒有父母呵護和疼愛,姐弟倆相依為命,要自己煮飯、煮菜、掙錢、徒步上學……何等艱難,和城里的孩子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客廳的桌子上,放著紀先偉姐弟與父母的合影,照片過塑之后,被放進厚厚的玻璃框里,紀先偉這時大概七八歲,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好像在嘲笑誰;紀先艷則笑得特別燦爛,如蓮花綻放。他們的父母也笑得很開心。

    吳江用手機把照片拍攝下來,方便調查。紀先偉的外公有老年癡呆癥,不知他們為什么要來他家拍攝照片,吳江嘗試跟他說幾句話,結果他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便放棄了努力。

    吳江問謝增強一般村民打銀飾都去哪里?謝增強說大部分都去鎮上打,因為丘山鎮有一家老字號的金店,聽說是祖傳的工匠,已經傳到第11代了,這家店鋪名叫十一葉金店,雖然叫來有點拗口,但顧名思義是葉家人開的,而且開11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