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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8章 保安經理之死(6)

    “是的,我當時乘21路公交車從益民賓館上車,在小銀站下車,當時下著小雨,我是應同學康亮輝之約,去他家吃晚飯的。”他平靜地回答。

    “康亮輝住在哪里?”

    “住在溫馨苑13棟303房。”

    “你是否知道當時發生了一起謀殺案?”

    “不知道,我一下車就匆匆忙忙地往康亮輝家趕去,直到第二天看到報紙,才知道有一個同乘21路的旅客猝死在路上,沒想到這是一起謀殺案……”江清石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死者名叫林希,是益民賓館的保安經理,當時他和你同乘一輛車,而且他也是在益民賓館站上車,在小銀站下車的,我從中篩查出三位嫌疑人,另外兩位嫌疑人已經被我們排除了。”

    “難道我是你們的第三個嫌疑人?”他皺著眉頭問。

    “對,所以我們今天登門拜訪你……”

    “我為什么要殺那個名叫林……林希的人呢?我不認識他,也沒有任何交集……”他急得滿臉通紅。

    “你別急,你只是嫌疑人而已,不是罪犯,在案子沒有偵破以前,任何人都是我們的嫌疑人……你以前經常乘21路車嗎?”

    “沒有經常坐,只是益民賓館站離我家很近,我要出行時,偶爾坐一兩次,平時我都開車上班,但是那天我的車被我老婆開去我岳父家了,我才坐21路車去康亮輝家吃飯,沒想到竟然成為了你們的嫌疑人。”他臉上的紅色慢慢褪去。

    “你乘車時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或者情況?”

    “沒有,車上的旅客都很平靜,甚至沒有聽到過哪個旅客大聲說話,就像一部無聲的電影在播放。”

    “我們在網上發布了對你的懸賞通報,你沒有看見嗎?”

    “沒有,哪個網站?”

    “市局官方的微博微信公眾號上。”

    “我忙得很,根本沒有時間看微信公眾號,有寫不完的材料,開不完的會,接來送往無數的領導和同行。”他開始抱怨工作,都說政協是個吃閑飯的地方,他怎么就那么忙呢?

    江一明結束了談話,和周挺走出江清石的辦公室,江一明忽然想起他的同學田喜水的父親在政協當副主席,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何不去拜訪他一下,順便了解江清石的為人。

    田副主席告訴江一明說:江清石工作認真負責,團結同事,聽從領導;生活上潔身自好,家庭和睦,沒有一點污點,而且從來沒有違反規定,更別提犯法了。

    江一明覺得田副主席說話是可信的,于是和周挺告別了田副主席,打道回府。

    案子一次次走進死胡同,每個人的心里都很著急,但是又無可奈何,兇手謀殺了4個曾經在公檢法干過的人,明顯是沖著公檢法來的,為什么遲遲查不出兇手的蛛絲馬跡呢?

    江一明召集大家開會,重新梳理了四個案子,看哪里可以下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整整開了一天的分析會,大家一致認為還是要從被判決死緩或者無期的殺人犯那里查起,特別是已經服刑出獄的人。

    以前也初步查過,但是不夠細致,因為時間跨度大,涉及的案子和人數多,總有漏網之魚。江一明只好重新調集人手,在現有的基礎上,對身高在168到172厘米的刑滿釋放人員進行排查。

    但是100多號人員查了一星期,結果還是和以前的一樣,不過,也有一點收獲:有一個名叫杜風的人被漏掉了。

    杜風年輕時是一個打手,跟著臭名昭著的四大金剛之一的黑牙頭混飯吃,黑牙頭是靠收保護費和放高利貸為生的,杜風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要打人的事都由杜風出面,帶著一幫手下去。      杜風身材中等,也不魁梧,但是下手兇狠,不考慮后果,不管遇到多么高大的對手,他都毫無懼色,他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這種人絕大都數人都惹不起。他15歲初中畢業后,就跟著黑牙頭混。

    杜風的父母只有他一個獨生子,從小到大對他無比溺愛,即使他犯了錯誤也要站在他這邊,在學校里經常把同學打得鼻青臉腫的,家長找上門來 找上門來討說法,他父母就用賠錢和道歉擺平。

    杜風的父母是做小商品批發生意的,忙得暈頭轉向,根本沒有時間去管他,從小學2年級開始到初中畢業,都是出錢給學校,讓他長年寄宿,因此造成他目空一切、為所欲為的性格,初中畢業后他再也不想讀下去,于是偶爾到父母的店鋪幫忙打打下手,但是覺得那活兒很苦,就不干了,因此跟黑牙頭混。

    1994年5月15日晚上,黑牙頭命他帶22個兄弟去和另一幫小混混火拼,每人都帶著鐵棍和馬刀沖進吳山俱樂部里砍人,吳山俱樂部是另一個黑幫的大本營,黑牙頭因為和吳山俱樂部的人爭搶賭博和色情地盤而生產摩擦。

    俱樂部的老大名叫池陽,也是江北區的四大金剛之一,他一步步地蠶食黑牙頭的地盤,在那里設地下賭場和提供色情服務,拉走了許多黑牙頭的賭客和嫖客,雖然黑牙頭警告過池陽幾次,但是,池陽當作耳邊風,這讓黑牙頭十分惱火,于是命令杜風帶人去打砸吳山俱樂部。

    俱樂部里有臺球桌、老虎機、健身房供人娛樂,后面就是會議室和休息室,以供小混混們娛樂和聚會的地方,杜風帶人直接沖進會議室,見人就砍,見東西就砸,俱樂部里的混混猝不及防,被砍得哭天喊地,雪白的地板和墻壁噴濺了無數鮮血。

    對方見大事不妙,紛紛向外跑,許多人跑到醫院去急救,只有五個人被杜風砍成重傷,跑不了,其中池陽的傷勢最重,他的頸動脈和手被杜風砍斷,鮮血一直往外冒,想喊卻無法出聲。

    杜風見狀,覺得這樣下去會死人,他帶大家一起把那五個重傷的人都送往醫院搶救,結果池陽因為失血過多,搶救無益死亡,其他四個人不是斷腳就是斷手,因為搶救及時,他們沒有什么大礙。

    這場聚眾斗毆影響極壞,震驚了江北區分局,他們出動一百多個警力,將所有參與者都抓捕歸案,但是被他們潛逃了5個人,因為證據充分確鑿,參與斗毆者都被判了不同的刑罰。

    只有黑牙頭和杜風被判決死緩,是這起斗毆事件中量刑最重的兩個人。但是杜風說砍死池陽的不是他,而是一個名叫霍仁的人干的,而這個人直到如今還無影無蹤,可能已經橫死街頭了。

    但是當時的場面混亂,池陽的小弟都在昏暗的燈光下喝酒,根本分不清是誰砍了誰,其中有兩個杜風的手下說確實是霍仁砍死池陽的,而法官不采納他倆的意見,判了杜風死緩。

    因此杜風不服氣,和他父母不停地上訴,結果都被駁回,到后來杜風也死心了,在監獄里好好服刑,他砍池陽那年才21歲,如何能聽從政府的教育,有可能由死緩改成有期徒刑。

    杜風想開了,在監獄認真反思人生,檢討自己,并且積極改造,結果被改為20年有期徒刑,最終只服刑18年,于2012年5月15日出獄了。這時杜風才39歲,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那么,杜風會不會心里不服,從而報復殺人呢?仇恨在有些人的心底就像一個頑石,不管經歷多少年,都無法拔除,而有些人則很看得開,正直能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

    江一明在戶籍系統中找到了杜風的資料,他身高174厘米,體重61公斤,符合嫌疑人的條件,雖然身高和嫌疑人差了兩厘米,但是隨著年齡的老去,身高是會有微小的變化,一般情況是會變矮,因此,必須去見一下杜風。

    江一明從杜風所在地的派出所的民警那里得知:杜風的爸爸得了比較嚴重的糖尿病,他出獄之后就接了父親的班,在黑馬商廈A座205檔口批發小商品,他和母親一起經營。

    江一明和周挺去黑馬商廈找杜風,杜風正在忙著裝貨,把12個包裝箱往小四輪車上搬,其實他有雇搬運工,但是為了搶時間,他參與了裝車,看到他倆之后,就停下手里的活,趕緊請他倆去辦公室坐。

    杜風穿著一身牛仔衣,清瘦的臉上皺紋縱橫,頭發也掉了不少,只剩下三分之二,樸素得像一個農民,根本不像精明的商人,也許無情歲月留給他滿臉的滄桑。

    杜風的辦公室和店鋪是連在一起的,店鋪在外面,辦公室在里面,他母親年近7旬,看見有客人到來,便從大班椅上站起來,去外面看店鋪,把辦公室留給他們,江一明和周挺都沒有穿警服,要不肯定會嚇他母親一跳。

    “我們是市局刑偵隊……”江一明邊說邊去掏警官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