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詢問了格瑞后，麟翼得知那個背后抽冷槍的，乃是原初天使派厄斯，同屬于神使一邊。
麟翼瞇了瞇眼，平復了繚繞在心頭的一抹殺意，默默將這個名字記上自己的名單，打上了必殺的戳后，窩到藏書館里就不挪位了。
藏書館里本就設有衛生間和休息室，桌椅板凳沙發自然也是有的，但麟翼嫌搬來搬去太麻煩，藏書館一般情況下不得允許也進不來，所以也沒什么人，麟翼干脆看哪里的書就坐在哪。
渴了餓了就從背包里摸點東西出來吃喝，倦了便就地盤坐開始冥想，醒了就繼續看書記錄。
過了幾日，除了格瑞每天會來瞧幾眼說說話，也就只有族長夫人特意安排的傭人還記得時不時來送點東西。
翻過最后一頁，麟翼合上手里的書，捏了捏眉心，隱隱作痛的腦袋才稍稍平緩了些許，下意識點開通訊器，熟練地調出里面新出現的資料，剛松開的眉又緊蹙。
資料不是別的，正是引起族長匆匆離去的原因相關，嫌麻煩的麟翼當晚就把試圖竊取守望一族資料的賊子全監控起來，也沒直接動手，除了暫時走不開以外，更有想順藤摸瓜釣大魚的想法。
有人在試圖探查竊取守望一族的信息，背后卻干干凈凈，沒有背景也沒有指示者。
麟翼表示不相信。
既然釣不出大魚，那些人也已經觸到了守望一族的內部，干脆今晚處理掉好了。
麟翼抱著書爬上了梯子，一邊歸納書籍一邊想著。
是直接動手，還是和叔叔阿姨說一聲？
暗嘆一聲人情世故難處，麟翼輕盈躍下梯子，飄然中竟無半分聲響，厚厚的靴子底恍然露出幾分貓爪肉墊半的柔軟。
“有什么事嗎？”麟翼轉頭看向愣在書架旁邊，探出半個腦袋的格瑞。
早就感知到格瑞進了藏書館，麟翼對他的出現倒也不意外，只是沒料到他會這么快過來，畢竟往常為了不弄出太大聲響，格瑞都是輕手輕腳走過來的。
“父親說，一直看書對眼睛不好，讓我問問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格瑞似乎不擅長說這種話，快速地說完后低下頭，盯著地面，仿佛上面長了花。
正好也有事要問族長，麟翼爽快地答應下來，回想起記憶中的笑容，牽動肌肉和神經，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緩解了格瑞的情緒。
“跟我來練武場吧，往常這個時候，父親會帶著我……”格瑞頓了頓，瞥了眼身后乖乖跟著的小小一只，放低了聲音，“練刀。”
格瑞見過麟翼的手，柔軟又小巧，捧著書的模樣分外乖巧，格瑞莫名有些不想在他面前說練武的事。
這么乖又無害的小孩，就應該被保護好才對。
麟翼很輕易地從格瑞臉上看出了他的想法，認真地回答他：“我也練過刀的。”
原本是澄清的話，在格瑞的眼中卻是孩子氣的逞強表現。
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原來也有這么可愛的時候啊。
格瑞帶著笑揉了揉麟翼的腦袋，動作和當初守望族長的一樣。
麟翼斂了眸，沒再繼續說話，太浪費力氣。
“不過你一直這樣看書，真的沒問題嗎？”和格瑞又聊了兩句其他的，麟翼聽見格瑞問出這個問題。
麟翼微微昂首，目光落在遙遠的天空：“就算有問題又能怎樣呢？”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啊。”
麟翼的聲音很輕，帶著讓格瑞不理解的情緒，少年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簡單而又直白的困惑。
伴隨著一聲輕笑，麟翼收回了目光：“不理解嗎？沒關系的，你不需要理解我。”
最好永遠也不要理解。
落日的余暉為麟翼的側臉覆上了一層暖光，燦爛而又溫暖的笑容融化的少年的心，格瑞的呼吸都停止了片刻。
看見了不遠處的族長，麟翼揉了揉自己的臉，換上了更為熟悉禮貌性笑容。
剛剛那個笑容太大了，自己之前也沒笑過幾次，糊弄糊弄小孩還差不多，大人一眼就瞧得出來很假。
族長是個心很細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麟翼有話要和他說，安排格瑞先自己練習，帶著麟翼站到了旁邊。
“小翼有什么事嗎？”族長摸了摸麟翼的腦袋。
麟翼點開自己手腕上的通訊器，在彈出的光屏上快速地點了幾下，調轉屏幕讓對面的族長看：“叔叔，這些你知道嗎？”
族長簡略地讀了一遍上面的資料，面上不自覺露出些許驚異。
他當然知道，但是這上面的資料明顯更加全面，探查也更為徹底。
“你怎么……？”
沒等族長說完，麟翼就開口：“我在網絡上有一點小手段，所以能得到這些信息。”
他抬頭，晶藍色的眸中沒有一絲笑意，沉靜而又疏離：“如果族長沒有利用他們引出背后人的想法，請允許我解決掉他們。”
對于小孩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態度，族長哭笑不得，畢竟這孩子是為了守望一族的安全著想的。
“等等，你稍微冷靜一點，他們試圖竊取資料沒錯，但還沒成功，我們不會讓他們成功的，所以……”族長并沒有把話說完，但麟翼知道后面是什么。
所以沒必要下殺手。
不是這樣的。麟翼的睫毛微微顫抖，那些人手伸太長了，在有那個念頭并付諸實際時，他們就該死了。
在證實他們無法榨出更多利用價值后，便是被處理掉的時候了。
畢竟，有害又無用之人，沒有留存的必要。
麟翼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對族長如實相告：“他們有辦法得到你們保護的資料。”
“嗯？”族長張了張嘴，沒說出更多的話。
單單一個音節就足夠表現出他的懷疑了。
到現在還是把他當小孩子看么？麟翼沒來由地有一絲煩躁。
“我只會把事實告訴你，如果你沒辦法證明你自己有能力擺平這件事，我就會用我的方法來處理。”
不會再讓人死的不明不白了，也不會再丟下他們自己面對。
麟翼垂落的手慢慢握緊，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那同樣的，你沒有向我證明，你有能力擺平這件事之前，我不會讓你出去冒險。”族長站起身，逆著光讓麟翼一時看不清他的表情，“哪怕是冒著資料被竊取的風險。”
……是這樣么？麟翼轉頭看向練武場內部努力揮刀的格瑞，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聽見麟翼的聲音，格瑞看過來，臉上帶著幾分茫然。
“把你的刀借我用一下。”
格瑞的刀是訓練特制的，沒有開刃，不帶半點鋒銳之氣。
雖然不解，但見自己父親沒有阻攔的意思，格瑞就把刀遞給了麟翼。
刀到手了，麟翼才感受到了它的分量。
蠻沉的。
但不是對麟翼來說，而是對一個普通的孩子來說算是沉，比如格瑞。
在格瑞略擔憂的目光中，麟翼單手掂了掂刀，反手揮向身旁的鐵質欄桿。
明明是毫無鋒芒的鈍刀。
格瑞睜大眼睛，盯著沿平滑切口倒下的欄桿上半截，被砸到地上的“哐當”一聲喚回了散亂的神志。
“這樣可以嗎。”疑問的語句，陳述的語氣。
麟翼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守望一族的人這邊，掩蓋自己的危險之處。
所以格瑞，別靠近我。麟翼的眼神愈發冷漠。
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乖孩子，我是殺了人，見了血的……
“好厲害！”
誒？
麟翼微側眸就對上了那雙發亮的眼睛，男孩毫無顧忌的真誠夸贊，臉上是純粹的羨慕與激動。
“小翼好厲害！我也要努力練習了！”格瑞接過麟翼遞回來的刀，跑回練武場內部，繼續干勁滿滿地揮刀。
不該是這樣的啊……麟翼難得糾結一瞬，人類的情感真是復雜到令人惱火。
“那么叔叔如果沒有意見的話，今晚我就按自己的計劃行動了，還請叔叔吩咐好自己的人，以免誤傷。”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麟翼快速地說完然后離開了。
背影多少帶了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族長輕笑兩聲，突然察覺到自己通訊器微震了一下。
收到消息了。
打開看到的第一句話是……
『雖然很冒犯，但資料還請叔叔仔細看看』
是小翼那孩子發過來的？族長指尖一顫，可是他應該沒有加過自己的通訊啊。
“格瑞，你對小翼那孩子……了解多少？”
聽見父親突如其來的提問，格瑞回想一番：“他好像一直待在藏書館里看書，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之前看完雷王圣空之戰的時候，他好像說……”
“他的阿爹，是雷氏一族的前任族長，雷震。”
族長微微皺眉：“可……雷震他一生，并未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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