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我就去安排了老大再見！”阿年一口氣說完，順暢地拉開房門一溜煙跑了。
“阿年……！”阿歲在后面喊了一聲，話還沒說，門就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這也太沒規矩了！”捏著拳頭，阿歲哼了一聲，“老大你等等我，待會兒就把他整回來！”
“不急。”麟翼拿了個蘋果嚼起來，“他想出去避一避就讓他去，我們先商量正事。”
“是。”聽見這句話，阿歲端正了坐姿，嚴肅地應了一聲。
“首先是上次雷王市行動的詳細報告，請您過目。”阿歲遞過來一份文件，麟翼放下蘋果接過文件開始翻看。
“其次是本次與紫堂家即將進行的交易。”說到這里，阿歲抿了抿唇，“這次交易我們可以處理，不必麻煩老大特地跑一趟的。”
“阿歲，你要知道……”麟翼翻了一頁報告，目光沉著，“有時候手中空有利益，卻沒有力量，是有罪的。”
“紫堂家是傳承久遠的大家族。”麟翼瞇了瞇眼，回想起在藏書館看過的有關紫堂家的資料，“主脈支脈龐大的人數就表明，紫堂家絕不是那種能和諧的家族。”
“人數越多，就越難以平衡其中的利益糾葛。”麟翼的手指下意識敲著文件的外殼，發出清脆的聲音，“現任紫堂家主，能將紫堂家運轉成外表如此興盛……”
“是個人物。”
“你們的手段終究太過稚嫩。”麟翼合上文件，閉了閉眼，“我的存在，就是保證你們不會在他掀桌子的時候，淪為他手中的棋子。”
阿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對了，上次雷王市行動，最后負責收尾的那只鴿子……或者說它的契約者紫堂旭。”麟翼把文件遞回給阿歲，“你對他的評價是什么？”
“他？”阿歲接住文件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的詫異似乎表明他沒想到麟翼會注意到紫堂旭。
“怎么？特意在結尾點出他，不就是想讓我注意到這孩子嗎？”麟翼拿起蘋果繼續啃，“報告寫的不錯。”
被麟翼點破，阿歲也不尷尬，輕咳一聲就開始介紹：“紫堂旭是個很特別的孩子，一定不會讓老大失望的。”
“你對他評價很高嘛。”麟翼挑眉，“可是根據紫堂旭的資料，他在紫堂家并不受重視，因為他只能契約較弱的普通獸類，帶有能量的靈獸他根本連契約陣都印不上，更重要的是……”
“紫堂旭不會說話。”
和獸類契約，尤其是開了靈智的身負能量的靈獸，溝通是非常重要的，不會說話自然是個大問題。
“是這樣沒錯，但……”阿歲沉聲準備解釋，卻被麟翼抬起的手止住了。
“這孩子，我會親自審查，如果通過了，就由你把他帶過來。”麟翼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撐著臉對阿歲笑笑，“阿歲推薦他，自然有阿歲的理由。”
阿歲不自覺捏緊文件，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麟翼自然注意到了阿歲的小動作，站起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因為，我相信阿歲啊。”
“啊對了，有關于之前你匯報的，紫堂家獸場看守嚴密無法進入獲取情報一事，暫時不需要費心了。”說起紫堂家，麟翼才想起來另一件事，囑咐了阿歲一句。
“我在剛來到海櫻市的時候，順路去獸場里面轉了一圈。”
“外圍的森林不過是掩人耳目，深處……是那個種族的聚居處。”麟翼停頓一下，“就是先前匯報過的，天生擁有獸類血脈，可以自如掩蓋身上動物特征的非人族類人形生物。”
阿歲眼里多了幾分愧疚：“麻煩老大了。”
“人力有盡時。”麟翼看了眼阿歲的腿，摸了摸下巴，“偶爾做點事我也會開心的。”
等進了雷家的實驗室，先盡快借用器材給阿歲配個藥治療他的腿。
“行了，你們去忙吧，有事意識網聯系。”麟翼起身，伸了個懶腰，離開了房間。
阿歲看著麟翼離開，低頭化為一條大蟒，可惜蟒軀后三分之一都消失了。
游下沙發，阿歲熟練地勾出側間暗格里的折疊輪椅打開，坐上去后變回人形，敲了敲通訊器：“阿年，老大回房間了，并且讓我們在交易期間，不要去輕易去見他本人。”
那邊快速回復：“收到！”
剛進入房間的麟翼，一個轉身避開了格瑞揮來的刀鋒，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下次別在房間里練刀，很危險，有需要和我說，我帶你去訓練室。”
“抱歉。”格瑞應麟翼的話收起了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低下了頭。
“之前說回來解釋。”麟翼一屁股坐在格瑞床前的凳子上，拍了拍床示意他坐回來，“有什么想問的，我都會告訴你。”
坐回床上的格瑞平視麟翼：“謝謝你救了我。”
“你是說從守望市把你帶出來那件事嗎？”麟翼搓了搓下巴，“那應該算不上是我救你，而是你的父母救了你。”
“那他們怎么沒有一起……！”聽見自己父母，格瑞顯得有些激動，話說到一半自己就沉默下去，半晌低喃著，“為什么只留我一個人……”
“格瑞，有些事……終究還是要你一個人去面對。”比如真相。
麟翼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盯著格瑞的眼睛，觀察著他的反應。
放在雙腿上的手緊握成拳，格瑞緊緊咬住下唇，眼中情緒翻涌。
太壓抑了。麟翼皺眉，格瑞在壓抑自己的情緒，這樣對他不好。
于是麟翼站起身，將格瑞的眼睛捂住，任由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前，輕柔地拍著他的后背：“情緒，是需要發泄的。”
“你還是個孩子，哭一下，沒關系的。”
好溫暖……格瑞本就死死抑制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到眼眶邊。
隨著麟翼輕拍格瑞的后背，格瑞的眼淚沾濕了麟翼的衣服，仍舊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無法扼制的哭腔。
“為什么……要留我一個人……”
用手梳理著格瑞濕漉漉的頭發，麟翼欣慰地笑了。
能哭出來就好。
哭聲漸弱，只余下斷續的抽噎。
“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找。”麟翼的聲音響起，格瑞收緊環在麟翼腰上的手，就聽見了麟翼的嘆息，“有些事，是必須要去做的。”
格瑞一愣，突然回想起當初麟翼說的那些話。
『就算有問題又能怎樣呢？』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啊。』
『不理解嗎？沒關系的，你不需要理解我。』
“我……理解了。”
聽見格瑞聲音嘶啞的回答，麟翼眼中帶著無奈：“是啊……你終究，還是理解我了。”
垂眸看向趴在自己懷里的白發男孩，麟翼眼神有些恍惚，為什么連他那么美滿的家庭……也變得支離破碎？
腦海深處沉著的黑霧開始涌動，緩慢地爬升了幾分，原本璀璨的記憶星海似乎隨著黑霧的侵染，黯淡了些許。
與此同時，麟翼的思緒被中斷，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如果當初我沒有去守望市……事情是不是會不一樣？
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了麟翼的心口。
“我也……沒有家了……”如同小獸一般的低咽，讓麟翼的眼神更柔軟了幾分。
不想讓他再經歷和自己一樣的艱難。
自己能遇到騎士，被他們照顧，是天大的福分。
現在……稍微照顧一下這孩子吧。
“格瑞，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麟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格瑞不解地抬頭。
看見那張大花臉，麟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掏出手帕仔細地幫他擦著：“我們來做個交易，我提供給你一個組織的幫助，和我的信任。”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格瑞啞著嗓子開口。
既然是交易，他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
格瑞心里也清楚，他現在對麟翼來說根本沒什么價值……
價值？格瑞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在爆炸時說的話，還有……
“兒子，這個你要拿好。麟翼那孩子不簡單，但是他心軟，你能和他做朋友，出去了他一定會照顧你，我……就將你托付給他了。”
母親說……麟翼不簡單。格瑞的眸色暗了暗，下意識摸向自己口袋，確認里面的儲存芯片還在后松了口氣。
芯片里是藏書館的歷史資料，雖然不完整，但這是他唯一能拿來和麟翼交易的東西。
格瑞的走神，麟翼自然是注意到了，見他去摸褲子口袋里的芯片，以為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念想，也就沒在意。
“你要付出的嘛……”麟翼眨了眨眼，彎著眸笑了，“我需要你的信任。”
“你可以對我撒謊，但你的謊言不能傷害到我。”
格瑞捏住芯片的手一僵：“就……這樣？”
“對，就這樣。”麟翼還頗有些詫異。
難道格瑞這小孩，還以為自己身上有什么東西能讓我圖謀的嗎？
格瑞低著頭，眼睫一顫一顫。
他……不是為了資料？
而是為了……我？
這就是……朋友嗎……
心跳猛然重了一拍，格瑞沉沉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麟翼的條件：“我答應你。”
“好。”麟翼端正地站在格瑞面前，抬起手腕上的通訊器。
“歡迎加入人間，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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