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麟翼站在安迷修的身后,看著他盡力端正的字跡,“先休息一下吧。”
“國子監祭酒,是做什么的?”聽見了麟翼的話,安迷修放下手中的毛筆,又提出了這個問題。
“嗯……國子監是教書的地方,國子監祭酒算是管理國子監的。”
放下手里的茶杯,麟翼又去倒了一杯新茶,遞給安迷修,他的眼里仿佛有著細碎的雪,讓麟翼想起來冬日里大片大片的雪地,不論在白日還是傍晚,都會閃著瑩瑩的光。
有些刺目。
重新端起茶杯,麟翼看著茶葉在杯中浮浮沉沉。
“騎士,是什么?”
他沒有想到麟翼會突然發問,連忙放下茶杯,摸著下巴認真思考起來。
半晌才給了麟翼一個回答:“騎士,是守護!”
“ward,國語,怎么說?”安迷修磕磕絆絆地用著麟翼才教給他的一些詞語。
“守護。”半斂著眸,麟翼想起來這個詞的翻譯,“是非常溫柔,非常讓人安心的詞呢。”
“收,收……守,護!守護!”重復了幾遍,安迷修便能順暢地念下來。
“學的很快,真厲害。”習慣性地抬手去揉他的頭發,意識到面前不是那群毛毛躁躁的小孩,麟翼忙收回手,“抱歉,我……”
少年閃亮的眼眸倒映著麟翼的影子,他伸出手在麟翼的頭上輕撫。
“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非常溫柔……”為什么,會很喜歡……麟翼斂眸,摒棄心底繁雜的心思。
這朝中并不適合他,少年太過單純。
“皇帝說,最近有節日,在下想去看看,但是……”安迷修眼中的期待令麟翼無法忽視,麟翼轉眸看向門外的小李。
“好。”麟翼低聲應下,“我陪你一起去。”
“過兩日是為寒食,活動大都為祭祀和踏青,其實并無什么有趣。”麟翼認真地向著安迷修解釋,看著少年頭上的呆毛都有些沒精神地落了下來,麟翼有些不忍。
“下月有端午,會有很多活動,興許你會對粽子感興趣呢?”麟翼抿了一口茶,有些許涼了,真可惜。
“那麟能陪在下一起嗎?”
“當然。”
安迷修的笑顏有一瞬間的晃眼,麟翼轉移自己的視線,看見安迷修桌上的字。
提筆蘸墨,麟翼在紙上落下兩字。
守護。
“這是什么字?”安迷修像個看見新鮮事物的幼童一般湊了過來。
“守護。”麟翼把筆遞到他手里,“來試試?”
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出現在麟翼工整的楷書旁邊,不用他說,安迷修自己就羞愧地低下頭。
“能教我嗎?”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小孩子失敗了,肯繼續學就是有上進心。
“麟握著在下的手寫,在下學著。”安迷修提出意見。
麟翼思慮一下,答應了。
但是安迷修的手比麟翼的大,他很難握住,就算是握住,也寫不好字。
“那在下握著麟的手?”
試了試,站在他身后不太方便,安迷修拍了拍自己的腿,把麟翼整個圈進懷里,這樣就方便很多了。
但是沒寫兩遍,麟翼的臉便熱得不成樣子。
“下次再寫吧,不急于一時。”麟翼捂著臉,將臉掩在折扇后,匆匆離開了安迷修的書房。
“麟是生氣了嗎?”安迷修的眼中盡是迷茫,轉眸看見紙面上的字。
守護,麟翼。
第二日麟翼仍在院中觀景。
飄揚的柳絮纏繞在麟翼的發梢,這些他是不甚在意的,只是指尖把玩著一片新的竹葉。
“這院中的花,何時能盛開?”日日看著殘花,心情實在不佳。
一旁的奴低聲回答著:“回大人,需四月底五月初才會盛。”
竹葉在麟翼手中斷裂,“未到……時候嗎……”
上任祭酒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聽小李說,是已過了知天命之年,自己請辭的。
不過是不放心麟翼這黃口小兒,又回來小休幾日,也好教他些什么。
只是,已經日中了,麟翼還未曾見到那位,前祭酒大人。
“麟!”少年特有的朝氣聲響起,這院中也只有安迷修敢如此稱呼麟翼。
“安迷修。”麟翼轉身,迎接少年結實的擁抱,“可曾用過晌午?”
“已經吃過了!麟呢?”他轉了一圈,看著周圍的景色,“這么沒意思的地方,為什么麟總是在這里?”
“未曾。”麟翼對上少年驚訝的目光,以請示的手勢迎著安迷修身后的人,“我在這里迎接前輩。”
“這位是前任祭酒林禹大人。”小李介紹著。
“林大人。”麟翼拱手作揖,“小生麟翼,字冰。祥瑞麒麟的麟,未能和林大人同姓也是錯失緣分。”
“可以去吃飯了嗎?”安迷修倒是沒有什么顧忌。
林禹撫著胡子,笑呵呵地看著麟翼:“人才輩出,應高興才是。”
他轉向安迷修:“想必這位就是外邦使者,不知剛剛這位說了什么呢?老朽不才,未曾學過外邦語言。”
“他在向林大人問好。”麟翼眼睛都不眨地說出這番話。
“好好好,不知麟冰是否用過晌午?”林禹面目慈善,似是好相與的一人。
“未曾,如林大人賞面,可否與小生一道?”麟翼低眉順眼的樣子讓安迷修有些不解,但他并無打擾的意思,只是安靜地立于麟翼身旁。
好像,有種酒氣,來源是,面前的林禹。
麟翼抽了抽鼻子,裝作未曾聞見。
卻不想安迷修也注意到了,他低聲附著麟翼的耳:“你有沒有聞見酒味?”
看見林大人好奇的轉過頭來,麟翼這回眨了眼:“安迷修在問林大人有什么偏好嗎?”
“真是知禮數啊,想老朽家中那幾個不成器的,與你們一般大的年紀,卻連殿試都未曾上過。”林禹搖頭晃腦。
“唉,方才安迷修,是叫這個名嗎?他問老朽有什么偏好?人老了,就是會絮叨幾句,偏好啊,老朽對于美酒,深有執念……”
果不其然,酒味是從他身上傳來的,而且來晚了,估計是宿醉。
“這幾日,釀樓的桃花醉正火熱,不如林大人是否有意……”
“當然,麟冰有這份心,老朽真是……”客套話不斷,麟翼心中已有些煩了。
安迷修跟隨在麟翼的身后,與他們一道前往釀樓。
就能看見釀樓的牌匾了,安迷修突然抓住麟翼的手,迫使他停下來。
“抱歉,煩請林大人和小李先去,小生稍后就趕去。”送走林禹和小李后,麟翼才疑惑地看著安迷修。
“發生了什么嗎?”
“未成年人不許喝酒!”安迷修毛茸茸的短發張揚著,呆毛也跟著晃了晃。
“倒是我疏忽了,我還未曾加冠。”難得露出了幾分苦惱,麟翼用折扇敲著手心,“他們應該會理解吧?”
“話說,你為什么有那么多話可以和那個老人說啊?你和在下都沒說過這么多。”安迷修又開始問了。
麟翼揉了揉腦袋,湊近他幾分低聲說:“我和你說,你可不能說出去啊!”
“嗯!在下保證!”
“都是一些沒營養的廢話啊!說起來還要想半天,就怕得罪人,真是有夠煩人的。”麟翼一吐槽起來,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抬頭看見安迷修的眼神,麟翼的心突然就變得軟乎乎的。
“麟,這樣很累吧?”
“是啊,好累啊。”麟翼低下頭,學著安迷修的樣子晃著腦袋,“我也才十七歲啊。”
“這樣啊,有什么就和在下說吧,他們也聽不懂。”安迷修學著麟翼的樣子眨眼睛,“在下已經十九了,算起來比你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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