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賢者的腦袋自高空中飄落，許久，“啵”的一聲砸在圣殿正前方。
他的面孔已是血肉模糊，但雙眼怒目圓睜，瞳孔內藏著深深地不甘心。
原本匍匐在沙漠中的信徒們紛紛起身，有人抬頭望向上空的熒惑星，有人打量著從天而降的腦袋，也有人看向圣殿內的萬化雨。
萬化雨打量著那個腦袋，轉過身來嘆息道：“看樣子，第九賢者腦子不夠清醒……”
左閣老，孫漢卿面色驟然陰沉下去。
整個大夢界的博弈，乃是賢者之間的博弈，第九賢者是唯一一個立場極度堅定的存在，也是左閣老背后的堅盾。
他們想來，以第九賢者的實力，足以震懾其他賢者。
但絕沒有想到，在夢井修復的同時，第九賢者就已身死。
“真遺憾，”左閣老說道。
“是啊，真是遺憾，你要動手嗎？”萬化雨笑吟吟問道。
“應該還不是時候吧？賢者，可不止三位，”左閣老說道。
“答案很快就會有，”萬化雨笑道，“如果你腦子清醒，大夢界將會沒有任何變化，我希望你能配合我，這也是最佳答卷。”
星辰之上，結論未定。
但第九賢者身死，還剩下五名賢者。
這五名賢者只需要一一說服即可。
星辰之下，僅剩左閣老這面旗幟，萬化雨大可以在這里才出手將左閣老剪除，但他不愿意就此殺死左閣老。
他要以理服人，他要證明，自己選擇的道路才是正確的那一條。
所以萬化雨在給左閣老機會。
孫漢卿盯著左閣老，他想從左閣老身上找到蛛絲馬跡，想知道左閣老是否需要這個機會。
夢靈半懂不懂，一會兒看看孫漢卿，一會兒看看左閣老，一會兒又冷眼瞪著萬化雨。
圣殿外，眾多信徒的目光亦投射進來。
信徒們對外界不怎么了解，也不關心大夢界出現什么年輕的后進，但對于大局還是非常關注，尤其是星辰之上的博弈。
他們也想知道左閣老如何抉擇，是妥協，還是對抗？
左閣老卻一直沉默。
“諸位……”
忽然，信徒中傳出一個聲音。
那是信徒姜無念，曾經的左閣老。
萬化雨瞳孔微微一瞇，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姜無念大聲說道：“你們之中有人擔任過圣殿使者，有人亦身居閣老之職，亦有人是大夢界最強的利刃……可曾忘記我人道的道訓？”
信徒們沉默。
此時此刻，回應同樣代表抉擇。
無論是守舊派，還是共存派，仰或是搖擺不定的信徒。
當他們開始回應的一霎，就將代表自己的立場。
片刻，一個聲音響起。
“我人道的祖訓，當為‘人道不屈’，各位信徒們是腦子轉不動了？這都記不起？”
第二位信徒開始響應。
此人也是堅定的守舊派，在加入大夢界前，已是雄踞一方的強者，他留在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并且看著天道被掀翻的那一刻。
“說的不錯，下輩子別說了，”萬化雨冷笑一聲，輕輕拍手。
天空上一顆烏青色星辰微微一閃，旋即一前一后兩道彩光出現，朝著圣殿方向飄來。
目標正是姜無念，以及那位信徒。
信徒們齊齊色變。
黃粱星殺！
過去每一次動用黃粱星殺，都需進行一場審判，現在卻如此隨意。
何況姜無念曾是左閣老，怎能所殺就殺？
姜無念看到黃粱星的動向，面色冷厲起來，“萬化雨，莫非以為大夢界內你只手遮天？”
萬化雨不答，冷眼望著眾人。
“吾人道之道訓，是為人道不屈！”
這時信徒中又有一人起身，此人是一名中年女子，衣著華貴，她名連芳，曾經也是圣殿四使之一，不過那已經是千余年前的事情。
“嗡……”
高天之上，黃粱星再度震顫，又一記黃粱星殺降臨。
“人道不屈！”
“人道不屈！”
陸陸續續有信徒站出來，他們臉上掛著憤懣之色，眼中更是充斥怒火。
這些信徒曾經都是大夢界的佼佼者，都曾經歷過九死一生，匍匐于圣殿前，是為貢獻自己最后一份余熱，結果被如此對待，內心之悲遠勝于怒。
萬化雨面色波瀾不驚，每有一人站出來，他就會降下一記黃粱星殺。
片刻時間，已有十余信徒站出來，同時黃粱星閃爍十余次。
黃粱星殺奪取性命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可一旦降下，沒有逆轉的辦法，意味著十余名信徒的性命已經被剝奪！
“萬化雨，莫怪老朽撕破臉，”姜無念說道。
“憑你么？”萬化雨冷笑一聲。
音落下一瞬，圣殿外的姜無念卷起一片黃沙，沖進圣殿內，姜無念手中握著一柄短刀，刀柄之上紫電閃耀。
“莫以為大家都是與你一般無二的奴才！”
他咆哮一聲，手中短刀斬向萬化雨的脖子。
在場信徒，皆是帝級巔峰強者，這些信徒或許鮮少出手，但實力依舊不俗！
眼看姜無念一刀斬來，萬化雨后退一步，卻詭異拉出十余丈距離，身體已靠在圣殿一側的立柱之上，臉上帶著一抹輕笑。
他剛剛站定，頭頂上竟出現一個透明冰晶圓球，這圓球內藏著一只眼睛，當眼睛凝視萬化雨時，他的身體瞬間籠罩一層寒霜，幾乎要被凍結。
同時，那位名叫連芳的女子出現在他身側，雙手持著兩根尖銳冰棱刺，便是要將他洞穿。
“嚓！嚓！”
冰凌刺猛的刺出，卻釘在立柱上，萬化雨在這一瞬，錯身而走，他甚至伸手在連芳脖子上劃了一記，隨即猶如鬼魅一般飄出。
這個級別的強者都不缺玉石俱焚的勇氣，這十來位信徒被降下黃粱星殺，已知自己命數已盡，別說面對一個萬化雨，就是面對賢者，他們一樣會果斷出手！
但萬化雨并不正面接招，他的身形圍繞著圣殿內一根根立柱不斷飄動，此人對空間法則的理解似乎又上一個層次，盡管信徒們的攻擊招招致命，可萬化雨硬是靠著詭異身法游走于其中。
黃粱星殺初降時為極慢，但那團彩光會不斷加速。
拖延片刻后，彩光徑自射入圣殿內，驟然打進姜無念的腦袋中，姜無念身體微微一顫，當下腦袋一歪，陷入昏睡中，嘴角甚至擒著一抹詭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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