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海的肉身很快被吞噬干凈，那年輕人從座位上下來，走到眾多至高天魔中間。
他只有尋常人類六尺高度，相比之下十丈高的至高天魔仿佛一座座鐵塔，但至高天魔看向他時，眼神都帶著一絲恐懼。
兩者氣勢，不可同日而語。
“百方世界拖了這么久，實在不應該，還是你們太無能，時至今日，不僅古神沒有清理完，人族反而再度壯大，”年輕人說道。
眾至高天魔不敢說話。
“其實，也是我們的錯，人族，這個平凡的種族，韌性比想象中強大的多，甚至那些龜縮在自己世界的古神，還能負隅頑抗，”年輕人又道。
名叫苦海的至高天魔連忙點頭，道：“對，古神處理起來，是真的麻煩，北天宇內還有一個家伙，我們始終……”
話說到一半，苦海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年輕人用幽幽的目光盯著自己。
僅僅只是一眼，壓迫感就達到極致！
“再說一遍，沒有人喜歡廢物，證明存在的價值，否則就去死，”年輕人說道。
“是，”苦海低下頭。
一向高傲的至高天魔，在年輕人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川大人，依我之見，不如我們傾巢而出，將劍道圣地滅掉，剩下的古神不足為懼，反正他們只會呆在自己世界，這樣……”
那至高天魔說到一半，同樣也閉嘴了。
年輕人冷臉盯著他，“我不光不喜歡廢物，也不喜歡蠢貨！”
至高天魔們惶惶然，不知所措。
“天道算無遺策，只是你們執行太差，下一步，目標是這里……”年輕人凌空虛指，身前一張地圖徐徐展開。
這個地圖，正是二十萬古神構建的百方世界與十方天地。
“我們的目標，不是劍道圣地？”至高天魔問道。
“不，是外面，”年輕人說道。
至高天魔搖頭，“川大人，不理解。”
“蠢貨與廢物，不需要理解，”年輕人說道。
……
劍道圣地沒有發生變化，至少從表面上看是如此。
但感知敏銳的人，即使沒有成為劍帝，也能察覺到根本的變化。
僅僅幾日時間時間。
“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了……”
“有某種能量呼之欲出！”
“哼，就是炁勁增多了，這是你們這幫蠢貨還無法掌控的力量！”
最后一人揮動長劍，擺出炁境諸劍法門的架勢，凝望著不斷壯大的炁旋，眼神中是藏匿不住的驚喜之色。
隨著劍道圣地內的“炁”匯聚，他的實力將不斷提升。
“有什么了不起，聽說掌劍創造的炁境基礎劍法已經開始下發，用不了多久，我們也能感知到炁的存在！”
“說不定等我踏入炁境，實力增長比你還快……”
前兩人反唇相譏。
環境改變得益最大的，當屬劍道世家。
“掌劍，您就任需要一個盛大的儀式，畢竟劍道圣地的眾多劍修需要認識你……”
“免了！”
“掌劍，這是我褚家的元辰劍，乃道階……”
“免了！啊不，留下！”
“掌劍，我們黃家特意為您準備……”
“……”
這些劍道世家底蘊極大，有一票踏入炁境的強者遇到瓶頸，環境的改變讓他們突破變得可能，自該向新晉掌劍表示。
這幾日，大大小小的家族正輪番拜訪。
寧凡剛剛應付完一位拜訪者，陳文奇忽攜一個木盒前來。
他將拜訪者清退，關上門，問道：“取了幾道？”
“盒中兩道，還有兩道在大夢界，”陳文奇說道。
“這么多？”寧凡眉毛一揚。
“以備不時之需，我們派人前往夢井尋求更多，”陳文奇說道。
寧凡執起木盒，離開掌劍塔，直奔劍淵而去。
殘劍宮。
寧凡剛剛入內，旋即傳來一聲冷喝，“自劍道回來，為何擅自激活聚炁陣？”
殘劍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旁邊楊絮低著頭，一副老實模樣，但他還是偷偷朝寧凡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早一步激活，不是早一步讓大家強大起來嗎？”寧凡回答道。
“你知道改變百方世界內的力量結構，會讓天道動殺心么？”殘劍反問。
寧凡平靜道：“殺心？難不成不改變，天道就沒有么？”
“至少不會這么快，”殘劍凝聲道。
寧凡打量他一眼，問道：“殘劍前輩，你心中有猶豫，說句心里話，你偷偷藏一條劍道的通道，建立劍道圣地，內心就是沒有放棄，是為人族保留希望，這一點你比其他古神都強。”
殘劍沉默。
大部分古神都將力量浪費在保護自己，在自己的體內世界構建規則壁壘，最后結果就是被各個擊破。
但殘劍沒有這么做，他將全部的力量用來打造劍道圣地。
“別的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猶豫做什么事情時，在做與不做的選擇上，我一定會選擇做，”寧凡說道。
“即使是錯的路？”殘劍問。
“做可能錯，不做一定錯，既然如此，前輩何必猶豫？”寧凡微微一笑。
旁邊楊絮附和道：“說得對！”
殘劍扭頭看他一眼，楊絮又低下頭。
因為私自開啟聚炁陣的事，楊絮可被師尊訓得很慘。
“或許，我老糊涂了，或許，是我守的云開見日時，內心開始退縮，我原本看不到希望，心中自無所懼，眼下有了希望，反而瞻前顧后……”殘劍反省道。
“前輩謙虛，”寧凡說著，輕輕打開木盒。
兩條血蛇瞬間鉆出，奪路而逃，但瞬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們遏住，只能徒勞晃動身體。
“這是怯除詛咒之物？”殘劍打量一眼，目光淡然。
楊絮緊盯著血蛇，眼神亮起。
寧凡伸手輕輕一揮，兩條血蛇分別朝兩人體內鉆去，絕生賜命之力開始發揮效果，隨著詛咒不斷消除，吸附在兩人身上的贅生物不斷剝落。
片刻后，楊絮已經恢復正常。
在劍淵內如此漫長時間，楊絮并未長大，他看上去不過是十歲小孩。
殘劍也在寧凡面前顯露出真容，那就是一個枯黃干瘦的老頭，而且他的雙腿沒了，受到詛咒侵蝕太厲害，腿部早已被詛咒的血肉替代。
詛咒消失，血肉自然也隨之消失。
除了他身上的血肉，殘劍宮內四處遍布的血肉也開始萎縮，死亡，血腥與腐臭味四處彌散。
兩人重獲新生，楊絮表現的異常欣喜。
殘劍表面平靜，內心實則激動，他打量自己布滿皺紋的手，說道：“這把老骨頭，似乎也到了最后一搏的時候了。”
他打量寧凡，道：“不過在那之前，需說說你的問題。”
“師尊，寧凡有什么問題？”楊絮問道。
“你去將殘劍宮打掃干凈，”殘劍冷冷說道。
楊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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