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劍看著躺在地上的寧凡，臉色陰晴不定。
眼神中，甚至有著一絲駭然。
“師尊，他怎么了？”楊絮上前問道。
“劍道的人，在他身上放了一點東西，”殘劍凝聲道。
“會死嗎？”楊絮有些擔心。
“也許，大概率會死……”殘劍說道。
“劍道為什么要對他下狠手？”楊絮滿臉不解。
殘劍想了想，笑道，“大約因為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無所謂？”
“這家伙真倒霉，居然有這樣的爹，”楊絮說道。
“是啊，真倒霉……”殘劍點點頭。
他想起自己身為劍七時，劍一曾說的話：“我們劍修感悟劍意，目標絕不僅僅是為調用炁勁那么簡單，我們應該有更深層次的追求，以某一門劍意化為吾道！”
意境之路，有很多條。
源劍意，為主干道，修煉難度高，但潛力強。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條小道……
但這些路，都有前人腳印。
化為吾道，就是將這條路占為己有！
不過在千方宇宙內，這么干的人都失敗了。
劍意的盡頭就是炁勁，像劍一那樣的描述完全是天方夜譚，畢竟六大源劍意都是難以想象的前人開辟。
后世之人，怎可能占為己有！
劍一卻有自己的理論和推斷，他認為劍意，劍域，劍界，不過是修煉的三個階段，而不是三個境界，隨著實力增強，劍意收歸己用，能將一種源劍意收為己用。
只是大家沒那個本事，才去走炁勁的路數。
這無疑是一個癲狂的推斷，至少劍一自己也沒這個本事。
沒想到，這家伙打算在自己兒子身上實現？
殘劍固然不信寧凡會成功，但他還是輕輕抬手，劍淵內部光芒頓時黯淡下去，其中氣機頓時被屏蔽。
他明白，培養出一個眾生因果的家伙不容易，自己參與到這小子的因果中，扮演的角色也是注定的，幫不上別的忙，一個守護之職還是能做到。
寧凡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融化，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被腐蝕。
毀滅的氣息貫穿始終……
他再度出現在無垠毀滅之墟。
“我怎么回到這里了？”寧凡滿腦子疑問。
毀滅與絕望劍意，乃寧凡一路走來的兩大根基，但現在他僅僅只有絕望劍意破境，幫他成為劍帝，毀滅劍意仍舊停留在巔峰劍主。
不是寧凡不想破境，畢竟收集夢源，在大夢界開破境之路很麻煩，劍道圣地內應該也有破境的辦法，但同樣需要時間。
而他現在很缺時間！
“剛剛我聽到劍道中那位妖女的聲音，是她搞鬼？”寧凡沉聲道。
“對，就是我，”忽然，旁邊的聲音響了起來。
寧凡轉身，看到一只血色蝴蝶緩緩飄來，在這灰暗的環境內格外亮眼。
“這是什么意思？”寧凡指了指四周。
“正確的路，”清瑤說道。
寧凡皺眉，“你知道嗎？我時間很緊迫，你不要亂來，我要修煉炁勁……”
“別廢話了，你現在需要的是破境，”清瑤冷冷說道。
話音落下，無垠毀滅之墟的光芒更加黯淡了一些，黑暗中有些看不見的東西圍攏過來，從模糊的剪影來看，它們似乎像是某種原始的獸類。
這些獸類還未靠近，就給寧凡極其強烈的威脅。
“這是什么？”寧凡問道。
“墟獸，”清瑤回答道。
“這有什么用？”寧凡后退兩步，他感受到這東西很恐怖。
“凈問廢話，”清瑤冷冷說道。
下一刻，這些墟獸沖向寧凡。
接觸到墟獸一瞬，寧凡只覺得自己腦袋仿佛要炸開，強大的毀滅之力充盈身體每一處，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被毀去！
他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被抹消，溶解掉的過程。
這個過程赤裸的展開，寧凡必須被動接受，這種體悟是一種放大版的精神折磨，這種折磨無法用言語描述，但比痛苦難受百倍！
隨著墟獸不斷靠近，沖進寧凡體內，折磨程度更是成倍提升！
但不得不說，對毀滅劍意的理解，也不斷變得清晰！
更重要的是，寧凡已經將一門源劍意修成帝級，且對劍界的運用已非常嫻熟。
即使毀滅劍意與絕望劍意有著本質不同，領悟起來速度也是極快。
寧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旁邊血色蝴蝶飄飛，打量著他，問：“怎么不說話了？不會帝級破境都過不了？”
“住嘴，我正在悟，”寧凡沒好氣道。
這一次，寧凡感受的不是外界的毀滅。
所謂他人即地獄，外界的毀滅即使來得再深刻，也不及自己的感悟深刻。
寧凡看到自己被毀滅，聽到自己被毀滅，感受到自己被毀滅，仍舊保持著冷靜，他學會了欣賞，接受毀滅這個進程。
世間沒有不朽，終將被毀滅主宰。
這是絕對的定律！
當他理解到這一層時，頓時感受到一股新生的力量。
被毀滅的細胞重新出現，相互黏合在一起，化為骨骼，化為心臟脾肺，化為自己的一切。
他恢復了……
實際寧凡從未被毀滅，只不過他真切體驗到這個過程。
不多時，他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望著眼前昏暗的空間，輕輕抬手，黑色的氣息彌散而出，隨著他的手輕輕揮出，化為劍形輪廓。
“毀滅劍意，已成帝級……”寧凡神色有些復雜，“可是對局勢沒啥影響啊，姐姐。”
“別叫姐姐，叫我小媽，”清瑤說道。
寧凡：“……”
清瑤繼續說道：“踏入帝級，不過是開始，你是不是很久沒有感受到絕望了？”
寧凡心中微微一凜，“你想做什么？”
無論是絕望深淵，還是無垠毀滅之墟，都是在特定的情況下才會出現，但清瑤似乎可以制造這種情況。
話音剛落，寧凡感覺四周空間波動起來，絕望的氣息越來越強烈。
他并未脫離無垠毀滅之墟，但絕望深淵卻出現在腳下，兩個萬方極域開始相互疊加在一起，源源不斷的毀滅氣息開始融入絕望深淵。
“嗚——”
絕望深淵內，迸發出一聲嚎叫，一個布滿血絲的眼球猛的睜開，直勾勾的望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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