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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果在呂洞賓跟何招娣離開后不久,也離開了異聞社。大門上的銅錘,看著他的身影從巷道里消失,松弛的打了個大大地呵欠。異聞社里住進一個御城守的人,總是令它感覺別扭,渾身哪里都不自在。
    畢竟,御城守是自不周山世界毀滅之后,管轄不周山遺族的機構,凡是能夠與人類共同生活在這座城池里的不周山遺族,都是有專門的文牒和記錄的。
    但是銅錘沒有,它是個黑戶。
    按照御城守的法度,通常像它這樣的黑戶,都是要被清查處理的。
    妖族又被稱之為不周山遺族,這是客氣好聽的叫法,銅錘經常聽來委托呂洞賓的妖說,太乙宮那地方,神秘莫測,沒有文牒和記錄的妖,一旦被查獲,很可能會被關進里面,再難得見天日。因此,對于妖們來說,太乙宮是個非常可怕的地方,御城守的人,都是它們惹不起的。
    張果離開異聞社,在西市附近轉悠了一圈。西市一帶是不周山遺族最喜歡居住的地方,它們畢竟有別于普通人類,而西市大多聚集著形貌迥異于大唐人的胡人,它們也便于隱藏身份。
    在這里打探了一番關于駙馬的事情,張果頗有收獲。他出了西市,一路往南,來到太乙宮。
    被妖族視為可怕地方的太乙宮,在長安城的最南角,很荒僻的一個地方,人跡罕至,到處都是參天的老柏樹。雖然叫做太乙宮,但此處并沒有任何的宮殿,相傳,漢武帝時,這里是有座宮殿的,令叱咤風云、開疆拓土、獨尊儒術、不可一世的漢武大帝都畢恭畢敬,浩浩蕩蕩攜百官乘車前來祭祀。那座宮殿究竟長什么樣子,后世的人們誰也沒有見過,它成為一座看不見摸不著,但已永載史冊的宮殿,什么時候由什么人修造的,又是什么時候因為什么事消失的,世間統統沒有記載,只在這一片老柏樹中留下兩尊滄桑的漢闕。
    這漢闕是后來修造的,四面空空,唯有老樹清幽,兩尊漢闕就像缺失了門扇的門框一樣屹立著,上面原本雕刻的一些云氣仙靈,珍禽怪獸,都被世間的風雨湮滅,只依稀還能看到一些殘存的圖案。
    張果取出烏沉沉地無字牌,這牌子之前被停職的時候他上交了,可過兩天大首又還給了他。張果心中有個執念,他堅信自己的搭檔公西子也許還活著。但那晚的情形,大家都有目共睹,在那堆滿御城守柒字部成員尸體的大坑里,還有一些被撕碎的尸塊。坑底還有青翳色的破碎制服,那不是公西子,又是誰?
    可不管別人怎么勸,張果始終堅信,自己的搭檔也許沒有死。問他為什么,他也說不上來,大首拿他極為頭痛。
    也許這是一種下意識的逃避,他無法面對自己全部弟兄慘死這個現實。
    張果的軸,是出了名的,他自己想不清楚的事,誰說都沒有用,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型。
    靠近漢闕時,無字牌上面泛起暗金色的流光,牌面動了起來,流光如同星云緩緩旋轉,無字牌釋出一層光,那光整個將張果罩在里面,他拿著無字牌,從兩尊漢闕之間穿了過去,眼前景象大變。若是剛好有人目睹此景,就會發現,當張果走進兩尊漢闕時,他整個人憑空消失了。
    原來,御城守總部太乙宮,這座傳說中永載史冊卻看不見摸不著的宮殿,隱藏在另外一個空間里。這個空間,叫做靈丘,介乎于人界與靈界之間,在張果的身后,原本應該是漢闕的地方,在這里看,是兩尊巨大的建木。
    建木是傳說中溝通天地人神的橋梁,高百仞,是靈丘的標志。在這兩尊建木上有枝葉,花卉,果實,飛禽,走獸,懸龍,神鈴等。但它們并非樹木,而是兩根巨型立柱,青銅般的顏色,卻不知究竟是何所制。
    張果進來的時候,建木上的神鈴,發出一陣響動。整個太乙宮,威嚴,空曠,中間是一座丘,四面懸空,并沒有任何可連通的東西。靈丘的四周,是層層疊疊,交錯參差的高臺,高臺上站著身穿御城守制服的人,各司其職的忙碌著。
    太乙宮內,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影子,包括人。但這里光線卻十分充足,頭頂之上,似是天光,卻看不到與人間一樣的天空,更沒有日月星辰。中間的丘上,燃燒著不晝之木,此木晝夜火燃,得暴風不猛,暴雨不滅,永遠不會燃盡。
    靈丘里的光源,便來自不晝之木。
    不晝之木燃燒的火焰上面,懸浮著御城守的標志,大首負手站在標志下面,聽到神鈴響,也不回頭。
    “張果、你又回來做什么?”
    中間的靈丘距離張果所在的位置非常遠,大首連頭都沒回,他的聲音卻十分清晰的傳了過來,就好像他是站在張果身邊講話一樣。
    張果遙遙行禮,恭敬道:“卑職回來,為近來長安城中所發生的一件怪事。”
    大首威嚴的聲音道:“你的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倒還有閑心關心其它事。”
    張果耷拉著眼皮,盯著自己的腳尖,道:“這件事情,或許與三藏院有關。”
    大首靜默了片刻,緩緩轉過頭。“過來吧。”
    張果身前忽而憑空出現一個旋轉的光圈,他走進去,再邁出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不晝之木旁邊。
    “什么怪事?”大首一句廢話也不多說,單刀直入道。
    張果保持著行禮的動作。“大首可知近些時日,長安城內接連發生的離奇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