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璟僵了一下。
姜晚有埋頭看票：“這幾天你幫我照顧小直，我盡快回來。”
賀聞璟：“你家在哪里，多遠？”
姜晚：“隔壁縣的鎮上，火車兩個小時，然后轉中巴車，我坐明早第一班火車……”
“開車回去！”
“啊？開車……”
姜晚又抬頭看向賀聞璟。
賀聞璟：“租個車，幾個小時就到了。”
姜晚：“晚上我不敢上高速。”
賀聞璟：“我開，走吧，前面有家租車公司！”
姜晚還有些懵，賀聞璟已經抱起姜直，拉著她的手腕往前大步走了。
直到賀聞璟辦好租車手續，姜晚還是懵懵的。
先回家收拾簡單的行李，然后直奔老家。
四個小時后，車開到了上陽鎮姜家外面。
姜晚家在街鎮的邊上，自建的一層平房，年代太久，看起來破敗蕭條。
時間到了晚上九點，屋里還亮著昏黃的燈光，姜晚奔下車跑過去，賀聞璟抱著姜直跟上。
走到門口，姜晚聽到里面的說話聲。
是母親林群和隔壁鄰居王嬸的聲音。
王嬸嘆氣：“我說你苦什么也不能苦自己不是？你這么摳摳搜搜的，省下來的那點錢還不是被老姜拿出去賭掉了！”
林群聲音不大，說話間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估計是痛得慌：“這個月就剩一點生活費了，真去了醫院，這日子沒法過了。”
王嬸：“晚晚不是每個月都給你兌錢的嘛！生活費醫藥費，這才月中，你就花完啦？”
林群：“不是……”
她長長的嘆氣：“……那天姜玉忠回來，被他翻去了……還好我單獨放了一些，不然……”
王嬸急道：“我說群姐呀，你怎么這么糊涂呀，他要翻你不給不就行了，你看看你這么多年過的什么日子？趁早離了算了！”
林群好像習以為常了：“這事你千萬不要告訴晚晚，她一個人挺不容易的，別讓她費心了。”
王嬸氣道：“晚了！我已經給她打電話了，你這樣子拖下去不是辦法。”
林群：“哎呀，你怎么……”
姜晚冷著臉推開了門：“媽，我不是說了有任何事都要告訴我嗎，你還讓王嬸瞞著我！”
林群驚訝回頭：“晚晚，怎么回來了……”
屋里兩個女人的目光隨即放到站在姜晚身后的賀聞璟的身上。
姜直從賀聞璟懷里掙脫出來,朝林群撲過去：“外婆，您怎么生病病了？疼不疼呀？小直給你吹吹呀！”
林群欣喜的抱著外孫，卻有些力不從心：“乖孫子，怎么不打電話就回來了？”
姜晚冷冷道：“去醫院！”
王嬸：“這小伙子是……”
姜直脆生生的回答：“婆婆，這是我爸爸！”
王嬸：“哎喲，小伙子長得真俊俏。群姐，這么好的女兒女婿連夜趕回來，你還是聽話，趕緊去醫院，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王嬸離開以后，林群看了賀聞璟好幾眼，精神好了不少：“哎呀，也不說一聲，這家里什么都沒準備啊。”
姜晚：“準備什么準備，先去醫院，把病看好了和我一起去林城，我照顧你！”
林群之前不去林城，就是不想拖累姜晚，增加她的負擔，現在看女兒有了新的不錯的伴侶，更不會去打擾她了：“我不去，我不習慣。”
賀聞璟知道這事一時半會扯不清楚：“阿姨，先去醫院。”
姜晚扶著林群下床：“媽，她叫賀聞璟，是我一個朋友。”
林群之前在視頻里看過賀聞璟，現在只當女兒不好意思承認他的身份，也沒追問，心里暗自開心就是了。
林群以前勞累，有次背重物傷到了腰，一直就沒好全，這次又下雨摔了一跤，舊疾復發，舍不得錢去醫院，只是每天在床上躺著。
姜晚早拜托過隔壁的王嬸幫她照看林群，所以今天看到她的電話才驚慌失措，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醫院拍片檢查，姜晚垂頭坐在走廊等待，賀聞璟現在也不貧嘴，安靜的照顧著姜直。
“我們這小地方，周圍的人話比較多，你和我一起回來，他們可能會有一些誤會，給你添麻煩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姜晚的聲音悶悶的，話是對賀聞璟說的。
賀聞璟：“我不介意當你幾天男朋友。”
姜晚沒多說：“今天謝謝你。”
她知道賀聞璟這人不愛和陌生人接觸，但是今天是他把林群背上車的，直到進了醫院租了輪椅。
醫藥費也是賀聞璟墊的。
賀聞璟：“你不是說你爸死了？”
聽林群和王嬸談話就知道，那老東西還活著。
姜晚：“我巴不得他出門就被車撞死，賠點錢還能讓我媽下半輩子過好一點。”
賀聞璟皺起眉：“這么惡毒？親生的。”
姜晚抬眼看他：“你知道我這山旮旯的姑娘，是怎么嫁給大城市的那個男人的嗎？”
賀聞璟表示很想聽。
姜晚苦笑：“我爸打著去潼市看我的旗號，在那邊不做工，整天和人賭博，借了高利貸，最后還不上，把我賣給我前夫了。”
她伸出一只手：“五十萬，我還是挺值錢的。”
她緩緩道：“我從陳家好不容易逃出來，被我爸罵了個狗血淋頭，把我從家里趕了出去，后來我去了林城，有了小直，我爸至今不知道我在哪里，還以為我還在潼市，我想我要是被他逮到，一定還會把我再賣一次的。
我知道我給我媽的生活費會被他騙走以后，每個月就打得少了，可是我媽心軟，他哄一哄騙一騙嚇一嚇，我媽還是會給他錢的。”
賀聞璟蹙眉：“你媽這是在給你拖后腿。”
姜晚：“我不能怪她，小時候要不是她護著我，我早就餓死了，她既然要選擇待在這破地方，我只能依她。”
檢查室的門打開，醫生在里面喊家屬，姜晚連忙起身跑過去。
情況不太樂觀，三個月臥床是要的，不然會更加嚴重。
姜晚滿面愁容，先送林群去病房住下。
“媽，您必須跟我走，小直要上學，我在那邊還要工作，不可能留在這里的。”
姜晚再一次說服林群。
林群說什么都不去：“我沒事的，醫生就是瞎說騙錢的，我躺幾天就好了，自己能照顧自己。”
姜晚：“人家恁大一個醫院用得著騙你這三瓜倆棗！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
賀聞璟知道林群顧慮什么：“阿姨，你聽晚晚的，你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
林群感念女婿的體貼：“我真的沒事，這邊還有你王嬸陪我呢，去你們那邊我連個熟人都沒有，不去。”
賀聞璟：“那讓晚晚在家陪你，我帶小直回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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