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昭宸宮里燈火通明。
貴妃一襲華貴衣衫斜倚榻上,聽著柳清溪把王府之事一一稟報妥當,眉眼寒涼如霜:“她竟當真如此硬氣?”
不但敢當眾落五公主的面子,連她親自安排過去的人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母妃,兒臣沒有騙您吧?”坐在一旁的容瑾月迫不及待地接口,像是要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戰王妃可威風呢,不但讓她的父親彈劾九皇兄,還當眾讓我這個公主難堪,威脅著說要把我送去和親......她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以為烏鴉飛上枝頭就成了鳳凰。”
柳清溪跪在地上:“奴婢無能,沒能見到王爺的面,請娘娘恕罪。”
顧貴妃冷道:“確實無能。”
柳清溪臉色微白,抬手給了兩個耳光,隨即惶恐地俯跪于地:“求娘娘息怒。”
“今天宸王去了侍郎府。”顧貴妃微微闔眼,明艷動人的眉眼泛著冷酷色澤,“他說戰王妃答應讓楚云皎進府為妾,明日就會一頂轎子抬她進府,不過楚云皎有傷在身,可能需要在家休養兩天。”
柳清溪忙道:“娘娘有何吩咐,奴婢一定辦妥,絕不再讓娘娘失望。”
貴妃閉目沉思,眉心仿佛籠著一層冰霜。
宮人齊齊噤若寒蟬,低眉靜默,連容瑾月都不敢隨意開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柳清溪臉色越來越白,卻跪著不敢動,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冷汗。
“有兩點你必須做到。”顧貴妃聲音冷冷響起,似是帶著死亡威脅,“一是把湯藥親自侍奉到戰王面前,二是讓楚云皎明日順利進府,并有機會接近容蒼。”
柳清溪不敢辯解,連忙應下:“是。”
“楚云皎確實有傷在身,但本宮擔心夜長夢多。”顧貴妃抬眸輕瞥她一眼,“所以明天楚云皎必須出現在戰王府,你聽明白了?”
“是。”
“下去吧。”
隨著這句話落音,柳清溪如釋重負,連忙告退離開。
顧貴妃緩緩從榻上坐起身,旁邊宮女趕緊遞上一盞熱茶,纖白玉手接過茶水,她冷冷一哼:“本宮很想知道,區區一個三品侍郎的女兒,究竟哪來這么大的膽子?”
雖然楚元忠是她扶持的人,但依然改變不了他眼下只是個戶部侍郎的事實。
比起宸王妃這個相府嫡女,楚云緋的出身根本拿不出手,彼時若非看在她是楚元忠女兒的份上,她根本不會答應讓她嫁給容蒼。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楚云緋竟敢跟她這個婆母作對,她是真不怕死,還是以為戰王妃這個身份就是她的護身符?
“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貼身嬤嬤走過去,動作細致地給她捏著肩頸,“戰王妃越是沖動急躁,才越好拿捏,反而是那些遇事不慌不忙,做事總是滴水不漏的人,才需要多花一點心思對付。”
顧貴妃斂眸不語,似是在思索著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