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蒼僵了僵,唇瓣抿得泛白,眼底情緒翻滾,好一會兒才道:“當然可以。”
“如果貴妃不同意怎么辦?”
“你可以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容蒼斂眸,掩去眼底色澤,“去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嫁一個能保護你的人。”
楚云緋聲音涼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如王爺告訴我,哪個家族里的男子敢跟皇權抗衡,且有能力保護一個被皇室休出去的女子?”
容蒼沉默,無言以對。
“不但要有能力,還要不嫌棄妾身已嫁過人且有個孩子。”楚云緋嗤笑,“王爺覺得天下有這種男子?”
容蒼淡道:“不一定就沒有。”
楚云緋扯了扯嘴角,轉身往隔間走去。
容蒼轉頭望著她的背影,眸色微深,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了云緋的轉變。
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為什么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行事的方式,都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而且她似乎真的懂醫理。
容蒼輕輕閉眼,心里還記掛著長青替她找來的五毒,心里總是不安。
內宅嬌貴的女兒家,什么時候接觸些那些東西?楚云緋找來那么多毒物到底要干什么?
容蒼睡不著,干脆從床上起身。
雖身上疼得厲害,但對他這種領兵打仗的武將來說,這點疼痛倒也不算什么。
披上外衣,容蒼起身走到窗前,沉默盯著窗外夜色,目光深沉難測。
楚云緋今日所言所行,跟往日簡直判若兩人,不但雷厲風行地回家處置了陳姨娘母女,并且在他受傷之后立即趕回王府,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布置王府守衛。
名義上是為了杜絕亂七八糟的人進府,實則根本就是把危險攔在前院。
甚至連貴妃派來的人她也完全不信任,雖任由柳太醫的女兒過來煎藥,卻又毫不猶豫地把她煎好的藥倒掉——她到底在防什么?
防貴妃對他不利?
還有早上在湖邊,她踹向楚云皎那一腳,利落得像個練武之人。
可從小到大,她似乎從未有過練武經歷。
想到這里,容蒼轉頭看向東隔間方向,黑眸幽靜如一汪深潭,難測喜怒。
沉默片刻,他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輕輕被拉開,又悄然被關起。
“王爺。”守在外面的長青見到容蒼出來,嚇了一跳,連忙箭步上前,“王爺你怎么出來了?有事吩咐屬下一聲——”
“閉嘴。”容蒼低聲冷道,“本王去院子里走走。”
長青垂手站著,表情擔心又糾結:“王爺,您這一身的傷......”
容蒼面色微白,眉心蹙著,看得出來正忍著劇痛,但他此時顯然沒空理會著一身的傷,轉頭看向隔壁偏房,才發現房門上了鎖。
“王爺想去偏房看看?”長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眉頭微皺,“應該是被王妃鎖了起來。”
容蒼收回視線,嗓音很淡:“什么時候鎖的?”
“應該就是今天。”長青回想了一下,“不過霜華院一直是王妃在住,屬下不常過來,所以沒有注意到平日上不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