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暉,晚風輕拂。
錦麟院書房里,一片寂靜無聲。
容蒼負手站在窗前,身姿凜峭如山岳,周身流瀉出岳峙淵亭般沉穩冷峻的氣度,跟片刻之前在霜華院時截然不同,像是驟然間換了個人似的。
傍晚的夕陽從窗子透進來,照在他清俊矜貴的臉上,襯得容顏如玉,如沐神光,只是眉眼卻縈繞著一層讓人心悸的寒霜,讓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書房里跪了六名黑衣人,個個眉眼低垂,看不清面容,只是從矯健瘦削的身姿可以看出年紀不大,卻訓練有素。
沉默間都呼吸都近乎于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冷硬無情的低沉聲才在書房里響起:“裕王府、宸王府、護國公府和吏部尚書府都派人盯著,本王要事無巨細地知道他們所有動向。”
“是。”
“桐州錢家醫館派人保護看管起來,不許出了差錯,柳太醫身邊派個人盯著,若有異動,給他一點警告。”
“是。”
“今年春闈結束之后,榜上表現出眾的學子,出身背景調查清楚,本王要知道他們的底細。”
“是。”
黑衣人低頭跪在地上,面上毫無波瀾,只一次次恭敬是。
仿佛主子吩咐的所有任務,對他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小事,沒有絲毫猶豫、抗拒或遲疑。
容蒼轉身走到書案前,伸手拿過案上幾份信件,隨手遞給離他最近的黑衣影衛:“這幾封信今晚送出去。”
“屬下遵命!”
容蒼抬手輕揮,示意他們都退下。
幾個黑衣人俯身叩首,隨即身影一閃,轉瞬從眼前消失。
容蒼獨自一人站在案前,沉默地注視著書案上堆積的幾份卷宗,冷峻的眸子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讓人無法窺測其中真實的情緒波動。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前的容蒼專注鉆研兵法,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戰場和軍營里。
深不可測從來都是旁人對他的誤判,他只是習慣了將情緒隱藏。
然而從今天開始,他不僅是戰場上用兵如神的武將,更是朝堂上問鼎帝位的皇子,布局籌謀,用心經營,直至完成這兩個身份的蛻變,最終登上那個萬人矚目的位子。
繞過書案,在椅子上坐下。
長青站在一旁研墨,沉默無聲。
容蒼翻開案上卷宗,從中一一擇出曾明言愿意效忠他的家族。
不大一會兒,齊錦來到戰王府。
“王爺。”齊錦抵達書房,單膝跪地,鄭重地行了個軍禮。
容蒼淡聲開口:“免禮。”
“謝王爺。”
“從今日起,本王會正式爭奪儲君之位。”容蒼語氣冷淡,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威壓,“忠義侯府必須堅定不移地站在本王身后。”
齊錦剛起身,聞言復又跪下:“臣一直等著王爺這句話。”
只要王爺開口,他愿意為王爺披甲上陣,只為他踏平帝王路上所有的荊棘。
容蒼眸色冰冷,沉默地盯著卷宗上的一個名字:“宸王身邊有個擅長飼蠱的江湖術士,你找個機會把他帶過來,本王要活口。”
齊錦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