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帝臉色大變:“什么時候的事?”
齊錦沉默片刻:“三年前。”
穆帝心頭下意識地生出怒火,為容蒼的沖動感到震怒——萬一他有個閃失,那些將士怎么辦?邊關穩定怎么辦?
他這是置國家和邊關幾十萬大軍于不顧,沖動的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如此行為跟自殺何異?
然而不知忽然想到什么,這股怒火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倘若齊錦有個閃失,南境邊關只怕也無法安穩。
畢竟齊錦是忠義侯和長公主唯一嫡子,一旦他出了事,他們夫婦將會如何痛苦絕望?巨大的刺激之下,引發軍心動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有狼后有虎,漠北野心勃勃,南齊也不是省油的燈,忠義侯和容蒼一個都不能出事。
穆帝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額頭虛汗,好在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此時聽著雖然后怕,但不管怎么說都過去了,容蒼還活著,齊錦也好好的。
只是穆帝心里奇怪,齊錦一直跟他的父母待在南境,容蒼怎么會有機會救他?難不成三年前他自作主張跑到了容蒼的地盤上,被敵人抓了用來威脅容蒼?
果然是個不省心的東西。
三年前齊錦已十七歲,按理說,十七歲應該穩重了,容蒼十七歲時已經打了好幾場勝仗,少年戰神的威名都在各國傳得沸沸揚揚。
穆帝也是在那一年,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優秀兒子而感到無比驕傲。
心里這般想著,穆帝卻沒有多問,因為他擔心再齊錦嘴里聽到一些讓他震驚后怕的事情,他今天心情不好,心臟也脆弱,受不了太大的打擊,以后有空再慢慢了解吧。
定了定神,穆帝開口吩咐:“給朕換杯茶。”
這里沒有別人,能被命令的人只有齊錦,他起身把穆帝茶盞剩下的茶倒掉,重新換了杯新的,順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然后端著茶盞坐回了椅子上。
穆帝差點要被他這副從容自在氣笑:“你還真不拿朕當外人。”
齊錦挑眉:“舅舅希望我拿您當外人?”
穆帝懶得理他,喝了口茶壓壓驚:“所以你對戰王很感激?”
“感激?”齊錦認真想了想,“三年前舅舅若問我,我會說我恨他。”
穆帝又是一驚,差點被茶水嗆死:“恨他?”
為何恨他?恨從何起?
“是。”齊錦理所當然地點頭,“恨他讓我陷入不義境地,他若真有個意外,我就成了楚國的千古罪人,舅舅不知道戰王昏迷的三天里,我是怎么熬過來的,跟處在煉獄沒什么區別。”
穆帝嘴角抽了抽:“這么說來,他救你反正就錯了?”
“如果戰王真的出了事,那他救我就是救錯了,不過當時我更痛恨的是我自己,只是自己無法面對這樣的結果,所以把恨轉嫁到戰王身上。”齊錦自嘲地笑了笑,“可現在舅舅問我,我只能說我這條命就是戰王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他讓我死,我絕不讓他親自動手,自己就找個地方一了百了,絕不皺眉頭。”
“胡說八道。”穆帝怒罵,“他九死一生救了你,怎么還會讓你死?”
齊錦默了默:“我就這么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