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蒼起身走到案桌前,打開香爐,把手里的信丟到小獸香爐里,冷眼看著火苗一點點吞噬信紙。
明明滅滅的光籠罩在他的臉上,俊美矜貴的容顏似是染了一層詭譎光澤。
“看來貴妃和宸王這些年布下不少暗棋。”楚云緋眉心微皺,“除了千岐這個妖人,連欽天監都有他們的人。”
容蒼蓋上香爐,回到床沿。
洗腳丫鬟端來一盆熱水放在地上,低眉垂眼地跪下,脫去主子鞋襪,用手試過水溫之后,才把容蒼雙腳放在盆里。
容蒼目光落在丫鬟頭頂:“你先下去吧,這里不用你伺候。”
“是。”丫鬟垂眸退下。
“之前住在趾麟殿,都是小廝伺候你?”楚云緋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容蒼,我沒那么霸道,你不用事事避防。”
她不是一個會亂吃飛醋到是非不分的人。
容蒼早晚會成為那萬人之上的皇帝,偌大的皇宮,宮女成百上千,避得過來沒嗎?
容蒼泡著腳,偏頭瞥她一眼:“我只是想跟你單獨說說話,沒別的意思。”
楚云緋哦了一聲,權當他說的是真的,很快言歸正傳:“其實下雨本不是什么罕見之后,夏季雨水多是常情,但是這雨也要看怎么下。”
若是常年干旱,立儲君之后就連續下雨十多天,上至君王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只會認為這是祥瑞。
太子德行感動上天,才降下甘霖。
可今年的楚國并不缺雨水,若是立儲之后,連續下半個月大暴雨,甚至是立儲當天就開始狂風暴雨,大臣們心里會怎么想?百姓會怎么想?
若再經由一些人添油加醋,把這種現象傳到楚國各地,民間謠言沸沸揚揚,對容蒼的名聲肯定是不利的。
五月二十之后有大暴雨,而欽天監負責觀測天象,不可能看不出這些。
他們偏偏把吉日定在了五月二十。
楚云緋嘴角微扯:“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誰會相信?”
容蒼沉眉:“這件事我會盡快弄清楚。”
“有解決辦法嗎?”
“辦法肯定能想得出來。”容蒼似乎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探向楚云緋的肚子,“孩子今天怎么樣?有沒有鬧騰?”
“他還小,沒到鬧騰的時候。”楚云緋一臉幸福笑意,“只是偶爾能感受到他在肚子里踢騰,但次數不多。”
容蒼定定注視著她面上的笑意,忽然開口:“心里還有芥蒂嗎?”
“嗯?”楚云緋抬眼,不解地看著他,“什么?”
容蒼又問了一遍:“對于我之前做的那些事,心里還有芥蒂嗎?”
楚云緋垂眸:“暫時沒有了。”
誤會已經解除,他只是用一種自以為最好實則愚蠢的方式在保全她,除了最初有些怨氣之外,連恨仿佛都無從談起。
兩人這些日子也算是共同經歷過許多曲折,如今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她還能什么芥蒂?
“暫時?”
“是啊,暫時。”楚云緋語氣淡淡,“以后會不會再生芥蒂,要看你的表現。”
容蒼失笑,把她攬在懷里:“好,看為夫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