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府邸雖已修繕完工,但花園亭臺相比其他王爺,依然稍微顯寒酸。
作為一對沉寂了二十多年的雙生兄弟,七皇子和八皇子的低調和謙遜絕不僅僅表現在平時的言行舉止上,也包括平時的穿戴玉飾。
府邸的規模,衣食起居的配置陳設,出入所坐的馬車或者坐騎,樣樣都極為講究,講究到不敢有絲毫越制之處。
容蒼和楚云緋走到涼亭中落座,宸王坐在他們對面,幾次遲疑之后,才終于開口說道:“我想見見千岐,還望九弟應允。”
容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楚云緋表情則似笑非笑,像是在嘲諷著他們夫妻二人的心口不一。
宸王厭惡楚云緋的眼神,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千岐是我的人,我想問問九弟,你如何能把這個人還給我?”
“你剛才不是說不認識他?”容蒼嗓音冷漠,懾人的目光里透著譏誚,“這會兒怎么又要還給你了?”
楚云緋淡道:“你們夫妻二人商議了好幾天,之前打算咬死不承認,怎么這么快就改了口?是不是一門心思害人者,自己也怕死得很?”
宸王面色冷沉,很想讓楚云緋離開這里。
女人都是上不了臺面的貨色。
他著實無法理解容蒼,這個明明只適合兩人談話的場合,他非得把楚云緋帶過來干什么?
特意帶她來給他添堵嗎?
宸王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不悅,表情微沉:“九弟既然知道他鉆研邪門歪道,自然該明白他是見不得光的存在,方才那么多人在場,你覺得我會承認嗎?”
他暗中派人尋找千岐的蹤跡,這么多天一無所獲,雖然他猜到千岐被關押的地方,可進都進不去,更別說人把人弄出來。
容蒼和齊錦都是在邊關戰場上長大的人,擅長布陣防守,稍稍用心布置,他們的府邸就會如銅墻鐵壁。
外人想悄悄潛入府邸,談何容易?
今日齊錦當眾提到千岐,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不安,讓他自露馬腳,甚至主動承認跟千岐的關系。
而宸王亦心知肚明,千岐待在容蒼手里一天,就意味著他給父皇下蠱的事情會多一點敗露的可能,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如今只祈禱著千岐守口如瓶,為了他自己和宸王府所有人的性命,死死守好那個秘密。
否則......
“千岐給容蒼下毒長達十年之久,我們沒有放了他的道理。”楚云緋像是看不懂宸王的厭惡似的,打定主意要給他添堵,“謀害皇子者死路一條,宸王說千岐是你的人,這是承認自己謀害容蒼?”
宸王沒承認也沒否認,只冷冷道:“九弟有什么條件,盡管開口。”
容蒼聲音淡漠:“你覺得自己還有跟我談條件的籌碼?”
宸王冷笑:“誰說沒有呢?我在朝中經營那么多年,你以為我真的就敗了?九弟,你不是一個天真的人。”
“可眼下你確實沒有與容蒼抗衡的底氣。”楚云緋淡淡說道,“就算還有一些隱藏的棋子,能起到多少作用?畢竟你和貴妃的命都是掌握在我們的手里。”
宸王瞳眸微縮:“什么意思?”
楚云緋微微一笑:“千岐給你和貴妃都下了蠱。宸王,你是不是沒想到一心害人也終有被害的一天?”
縱容已經聽姜盈提過此事,宸王依然無法克制地白了臉,冷冷道:“不可能。”
“你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就算。”楚云緋淡道,“千岐給容蒼下蠱十年,發作之后的痛苦我看在眼里,這種痛苦你若不親自承受,都對不起你們給我的‘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評價。”
宸王臉色發青,眼底有焦慮劃過:“你到底要怎樣才愿意交還千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