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上,氣氛果然微妙而詭異。
滿朝文武臉色青白,噤若寒蟬。
穆帝坐在龍椅上,神色冷得像是結了冰:“丞相什么時候在府里養起了小倌?”
此言一出,大殿上頓時更加安靜,幾乎落針可聞。
百官低著頭,無人回答這個問題。
穆帝冷冷又問:“那個小倌是什么身份,查清了沒有?”
“啟稟皇上,事情詭異得很。”謝麟出列,躬身稟報,“臣一早得知此事之后,派人去姜家詢問情況,卻被姜家大公子命人趕了出來,他說丞相尸骨未寒,一個個都在看他們的笑話,還栽贓誣陷,試圖讓他父親身敗名裂,死不瞑目,他們一定會查清此事,給他的父親討回公道。手下人回復此事之后,臣想著丞相大人位高權重,這種敗壞他名聲的事情確實該遮掩一下——”
“遮掩什么?”穆帝震怒,“他做得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還怕人查嗎?姜家子嗣倒是大言不慚!到底是外人居心叵測,陷害他的父親,還是他父親自己為官不正,私德敗壞?”
“請皇上息怒!”滿朝文武齊刷刷跪下。
穆帝怒火更盛:“朕讓他停職反省,他倒好,不思自省,反而玩起了小倌!這是故意跟朕作對,還是要禍亂朝綱,讓天下人以為朝廷養著的官員都是如此傷風敗俗的貨色?!”
“臣等該死,請皇上息怒!”
“謝麟,馬上查清這個小倌的身份。”穆帝冷冷命令,“姜丞相為官不正,私德敗壞,朕極為失望!念在死者為大的份上,朕不追究他其他罪名,罷免他所有職務,著姜家老小將他棺木遷出京都,運回祖籍下葬,姜家三代之內不得入仕。”
謝麟躬身:“臣遵旨。”
“另外再查一查,朝中還有沒有其他作風不正的官員,若有,朕定懲不饒!”穆帝說完,起身拂袖而去,“退朝!”
百官叩首:“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天的早朝時間短得離譜。
從上殿到下朝,連一炷香時間都不到,皇帝陛下屁股都沒坐熱,就帶著滿腔的憤怒離開了,只留給滿朝文武一個膽戰心驚。
然而皇帝陛下真有那么憤怒嗎?
回到勤政殿,穆帝一個人坐了許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良久,他轉頭開口:“楊德喜,你說姜丞相這件事是不是透著古怪?”
啊?
楊德喜一愣,連忙回道:“確......確實有點古怪。”
說完又道:“不過姜丞相以往威風慣了,此次停職在家這么久,可能心里覺得憋屈,就想找個方式發泄發泄,沒想到那個小倌如此......咳咳,老奴失言,請皇上恕罪。”
找個方式發泄發泄?
穆帝緩緩搖頭,總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不過他正愁該如何處置姜丞相,如此暴斃倒也挺好。
姜丞相是權臣,手底下黨羽不少,倘若查清他的罪名,牽扯出來的人怕是要以千計,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命人嚴查姜丞相的原因。
沒想到他死得這么突然。
以這種方式暴斃,倒是可以直接把他的勢力從朝堂上剪除,余下黨羽若從此安分固然好,若還有異心的,以后讓容蒼慢慢處置了就是。
只是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容蒼的手筆?
穆帝抬手揉了揉眉心,暗自思忖著,在皇城天子腳下,能讓一國之相死得這么容易......那小倌看來也不是個簡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