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夫人臉色驟變,顯然嚇了一跳。
潘子鈞不明所以,卻下意識地跪了下來:“父親,發生了什么事?”
“看你干的好事!”永安伯站起身,抬起一腳把他踹趴在地上,“我伯府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
潘夫人慌忙站起身:“老爺,你這是干什么?子鈞是你的兒子啊?!”
“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這個逆子!”永安伯雷霆大怒,指著潘子鈞,“簡直就是個混賬!”
潘子鈞爬起來跪好:“請父親明示,兒子到底做錯了什么,以至于父親發這么大的火?”
“伯父冷靜一下。”傅東城終于開口,聲音沉穩平靜,“不管怎么說,事情已經這樣了,我看東籬和子鈞的婚事就此解除了吧,我們兩家各自把婚書和信物換回來,去官府做個公證,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至于潘子鈞和其他人之間的事情,我們是外人,不好插手,伯府可以關起門來好好問清楚。”
永安伯氣得臉色發青,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自己沒教好兒子,做出了那般丟人現眼的事情,現在還能說什么?
就算被人指著鼻子罵也是活該。
永安伯走回主位重新坐了下來,語氣疲憊:“沒有轉圜余地了嗎?”
“請伯父尊重東籬的決定。”傅東城語氣淡淡,“另外,對外宣布退婚理由時,伯父應該知道該怎么說,我們家是女孩子,女孩子受到流言蜚語的傷害更大,我不想讓東籬余生活在那些閑言碎語里。”
永安伯長嘆一口氣:“沒教好兒子是我的錯,我自然不會再讓東籬收到傷害。”
說著,轉頭吩咐妻子:“你去把信物和婚書取來。”
潘子鈞聽得云里霧里,此時才終于有機會開口:“父親,兒子到底做了什么混賬事?為什么突然就要退婚?”
說完,他慌亂地看向傅東籬:“東籬,東籬,我是喜歡你的!我這些年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比誰都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東籬......”
“你給我住口!”永安伯怒喝,“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傅東籬坐在大哥身側,黯然垂淚,沉默不語。
潘夫人拿來婚書,滿懷歉疚地朝傅家人賠罪:“實在對不起,子鈞做出這般混賬事,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事到如今,即便我們不忍心,也不好繼續耽擱東籬,就此退婚,以后......以后我一定把東籬當成女兒看待,我們兩家還跟以前一樣繼續走動好嗎?”
潘子鈞站起身,焦急地看著在場之人:“退什么婚?誰要退婚?東籬,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為什么突然就要退婚?你到底怎么了?”
傅東籬淡道:“我們不合適。”
“子鈞。”潘夫人黯然自責,“你什么都不要再說了,還東籬自由身吧。”
雙方順利地交還婚書和信物,之后一起起身去官府取消婚約,這件事就算是圓滿解決了。
永安伯對外聲稱是自己兒子混賬,做了對不起傅家姑娘的事情,同意解除婚約,任由傅姑娘自由婚配。
潘子鈞反對亦是無用。
雖然他曾在心里考慮過退婚的事情,但他舍不得東籬,與其直接退婚,他更希望東籬能成為自己的妾室。
然而這婚約不知怎么就解除了,他甚至連發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從官府出來,他看著走向馬車的東籬,心頭忽然生出一種不知名的恐慌感。
“東籬。”他上前攔住她的去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眸子,“我能不能知道,為什么你突然間這么堅決地想要解除婚約?”
傅東籬垂眸道:“昨天黎茵來找了我。”
“黎茵?這件事跟黎茵有什么關系?”他茫然看著傅東籬,“我跟她只是表兄妹的關系......”
傅東籬站在馬車旁,紅著眼眶說道:“黎姑娘昨天來找我,她都跟我說了......子鈞,你是個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怪你,但你不能做了事情卻不敢認,我們之間結束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對待她。”
說罷,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西平伯父子翻身上馬,護送著馬車噠噠噠往西平伯而去。
潘子鈞無助地遙望著馬車漸行漸遠,忍不住吼道:“我跟黎茵清清白白,我跟她什么事也沒發生!東籬,東籬!”
街道兩旁,圍觀的眾人瞬間交頭接耳起來:“被傅姑娘說中了,確實敢做不敢當。”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果然是人面獸心。”
“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這會兒后悔了吧。”
“不一定是潘公子的錯,說不定是那個黎姑娘故意爬床,想要個名分呢,畢竟寄人籬下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合適的親事,能嫁給自己表兄多好?知根知底,還有姑母護著......”
“嫁?一個恬不知恥主動爬床的女人,最多是個妾室,正妻名分想都別想。”
潘子鈞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忽然間明白了什么。
這是不是母親和黎茵的計謀?
豁出黎茵的名節,坐實他們有親密關系的事實,以后黎茵嫁不出去了,只能做他的妾室,而傅東籬也會因此主動退婚,再也不跟他糾纏。
一股憤怒的情緒自胸腔里升起。
潘子鈞回到家,怒氣沖沖地找到母親:“我跟黎茵什么時候有了不明不白的關系?母親,她在胡言亂語,您為什么相信她說的?”
潘夫人只是淡淡一笑:“婚事順利退了不是嗎?”
潘子鈞一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