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剛出山的大夫,昨天跟你見了第一面,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謝東凰提醒他,“身為皇子,你如此相信命定,相信無稽的夢境,還輕易對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交付信任,剖析心里的秘密,這是很危險的行為。”
周錦硯看著她,緩緩搖頭:“你不是陌生人。”
謝東凰沉默著,沒想到一個在宮廷里長大,身邊處處是險境和算計的皇子,竟然還能活得這么天真,如此執著。
怪不得身體常年不好。
一個天真的沒有一點防備心的人,想要害他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得手。
周錦硯道:“我能問你的閨名嗎?”
謝東凰看他一眼:“我姓謝,謝東凰。”
“謝東凰?”周錦硯詫異,“這真是一個霸氣的名字。”
謝東凰又開始信口胡謅:“家師常年隱居山林,對外面很多事沒什么忌諱,當年撿我回去時,說是在東邊不知哪個地方見到了祥云,就說我是東面來的鳳凰。”
頓了頓,“這就是我名字的由來,怪荒誕的,沒什么稀奇。”
“不荒誕,可能你天生就是鳳凰命。”周錦硯說著,開始想象當年的畫面,面上浮現欣羨之色,“其實我也向往隱居山林的生活,若能跟你一起隱居山林就更好了......可惜大祭司年前已圓寂,不然我一定讓他給你算算,看你是哪邊的鳳凰。”
謝東凰聞言,眼里流露出意味不明的光澤:“你想隱居山林?”
“嗯。”
“可是我不喜歡隱居山林的日子。”謝東凰搖頭,“太枯燥無聊,整日無所事事。我喜歡繁華塵世,喜歡熙熙攘攘,熱熱鬧鬧,還喜歡高高在上,被人敬仰。”
她笑了笑,悠然看著周錦硯:“所以我們倆性情不同,追求不同,根本不是天定的姻緣。”
周錦硯沉默著,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你喜歡高高在上,大權在握?”
“是。”謝東凰點頭,“總比被人踩在腳底來得好。”
周錦硯沉默下來,若有所思。
“你出生宮廷卻自小體弱,太醫院聚集了天下醫術最精湛的一群太醫,可他們對你的病毫無辦法。”謝東凰神色淡漠,“是他們真的沒有辦法?”
“我千里迢迢來給你治病,進宮的時候一路順暢,出宮的時候就遇到了阻礙,是因為他們不想讓我給你治病,他們擔心治好你之后,你會威脅到他們的利益。”
周錦硯沉默地抿唇,心知她說的都是事實,所以無法反駁。
“甚至極有可能,此次替你治病,會給我帶來莫大的危險,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權力。”謝東凰站起身,平靜地看著他,“你的父皇身居高位,只需一塊玉佩,就能讓我在宮廷暢通無阻,這就是權力的作用,至高無上,無人敢違背。”
周錦硯輕輕點頭:“我知道。”
“你回床上躺著吧,好好休息一下。”
周錦硯抬眸看著她,遲疑地開口:“如果我......”
謝東凰挑眉:“嗯?”
“沒什么。”周錦硯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及時咽下要說的話,起身往內室走去。
謝東凰轉身去了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