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聲調不高,甚至可以說是很低。
但所有人都被這簡短的兩句現代詩吸引住了。
“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
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
每念一句,所有人的心頭仿佛都沉重了一分。
“一切歡樂都沒有微笑。”
“一切苦難都沒有淚痕。”
“一切語言都是重復。”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愛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夢中。”
“一切希望都帶著注釋。”
“一切信仰都帶著呻吟。”
陸明1一口氣連念八句,沒有給在座所有人去思考的時間,聲音也是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高!
當所有人像是礁石被潮水的不停地拍打時,陸明聲音又低沉了下去,緩慢了下去。
“一切爆發都有片刻的寧靜。”
“一切死亡都有冗長的回聲。”
安靜,說不出的安靜。
什么叫朦朧詩?
詩境模糊朦朧,主題多義莫名。
這首《一切》,看著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愛情,信仰,希望,舊事....
看似什么都講,主題十分的朦朧,但就是有一種排山倒海的強烈情感朝你奔涌而來。
一切似乎都沒有意義,一切似乎都是迷茫的,一切美好似乎都存在理想中,存在于夢中。
悲觀!極致的悲觀!
開始沒有結局,追尋稍縱即逝,歡樂沒有微笑,苦難不相信眼淚......
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直直的戳入人心。
在人的靈魂深處發出了強烈的吶喊。
費娟聽完陸明的詩怔了十秒,這十秒就可以說是屬于節目事故的十秒。
她在深深的震撼中,陸明真的當場寫了首朦朧詩,而且可以說是全方位吊打了鐘立人的那首《也許》。
“陸老師,這首詩的名字是...”費娟趕緊開口問道。
“《一切》。”陸明淡淡的回道。
柳成化不由的點點頭,寫的真是好啊。
句句都著諷刺與批判,是人在困境迷茫中發出的吶喊。
什么叫靈氣,這就是靈氣。
鐘立人并沒有慌亂,甚至說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甚至說他剛才就在心里做了兩種預案,不管是陸明作出來了也好,沒作出來也罷,他都達到了目的。
但他沒想到陸明臨場發揮寫的也這么好。
“現在我有資格來評判你的作品好壞的資格了吧?”陸明冷冷的道!
這下所有人都嗨了!
這是正面硬鋼京作協的會長!
你不是說我不行嗎,我現場寫首水平高的不行的朦朧詩,再說你不行,你看行不行!
一股濃烈火藥味在節目舞臺上蔓延。
臺下的觀眾也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鐘立人,想知道他該如何應對。
市中心一院。
張繼文的病床被搖高,掛在墻壁上的電視被打開,正播放著《與你有約》。
陸明念誦《一切》的聲音回蕩在病房內,他不由得握緊拳頭。
“一切死亡都有冗長的回聲。”
陸明平靜的眼神似乎穿過屏幕望著張繼文,你能奈我何?
張繼文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老頭子,順順氣,喝口水!”張繼文老婆拍著他的胸口,從床頭桌子上杯子。
張繼文一擺手,將她手里的玻璃杯打飛了出去,玻璃杯摔在地上,玻璃渣子飛濺四散。
彩潔連忙低頭去拾玻璃渣子,手被玻璃碴子劃了個口子,鮮血浸染了大理石的地面,暈出妖艷的圖案。
他嫉妒!胸膛中有一團名為嫉妒的怒火在不斷的燃燒,憑什么他陸明就能寫出這種水平的詩?
憑什么陸明能把三國講的妙趣橫生,精彩連連?
憑什么他就能名聲大噪,讓人喜愛?
自己則是像是陰溝里的老鼠,被人指指點點。
憑什么?
張繼文用手捂著心臟,雙眼死死的盯著電視,他不相信鐘立人的手段就這么一點。
攝影棚。
鐘立人嘆了口氣:“陸老師確實是大才,如果你沒有說謊的話,你第一次寫朦朧詩就能有這種水平,我確實拍馬莫及。”
陸明平靜的看著鐘立人,一般說這么多話,肯定后面會有個但是。
鐘立人都屬于是明著說自己沒有評價他的資格,自己直接踩頭,鐘立人怎么可能就忍了呢。
陸明覺得他的燕國地圖有點長了。
“但是。”鐘立人好似嘆息了一聲,帶著無盡的惋惜。
“但是什么,有話鐘會長不妨直說。”陸明也以一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沙發上。
他要看看鐘立人的燕國地圖里,藏的是魚腸還是指甲刀。
“陸老師您也不要生氣,很多時候,大家都會做錯事,但是做錯了就要認。”鐘立人話里話外看似在幫陸明開脫,裝大度,實際上是在堵陸明的嘴。
“我說了,有話不妨直說,你這話說的,我好像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陸明表現的坦坦蕩蕩。
“那我就直說了。”鐘立人做出一副萬分無奈的樣子。
“其實今天我和我的老師,柳老,今天來上節目,其實就是有一件事,想要質詢陸明。陸老師。”
陸明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直說。
費娟也皺起了眉頭,自己好像當了別人手里的刀。
這次節目的人選是臺里的李會長推薦的,說最近陸明的《陸明品三國》火,可以蹭蹭節目的熱度,而且鐘會長和柳老都是李臺聯系的。
自己是沒有這樣的人脈的,但聽鐘立人的話,反而是為陸明而來!
有問題!有大問題!
而且一開始鐘立人就如此咄咄相逼,讓她感覺很奇怪。
明明是兩個素未謀面的人,為什么他的敵意這么大,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恩怨嗎?
還是就是為了陸明而來,她也不是傻子,越想越害怕。
因為有句話說的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是她邀請的陸明,要是陸明真的出了什么事,陸明肯定會覺得她是同謀!
“你到底想說什么?你們這群人,想要吃人,又是鬼鬼祟祟的,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接下手,真的是令我發笑。”
陸明直接引用了《狂人日記》里的一句話。
鐘立人聽到陸明如此諷刺他,心里也是有些羞惱。
“那我就直說了!他猛的站了起來,雙目如鷹般兇戾的看向陸明。
“陸老師你的《臨江仙》!抄襲我老師柳成化,寫于六年前的游記!”鐘立人此話一出,直接在場中扔下了一枚核彈!
費娟臉直接變得煞白,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切道:“鐘會長!這種事情可不是能亂說的,信口雌黃是萬萬不能的!”
抄襲這種事情在文學界從來就是大忌,要是真的被他坐實了,陸明真的名聲就毀了。
臺下觀眾也嘩然一片!
他這句話直接激起千層浪!
陸明自從華語金獎進入大家視野以來一直,都被大家稱為天才。
現在又表現出了在文學上的才華,雖然歌詞與寫詩有一定相通性,但還是有不少人對此抱有質疑。
更何況如此有閱歷,滄桑的《臨江仙》真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紀人能寫的出來的嗎?
“柳老,這是真的嗎?”費娟還是相信柳老的,他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
柳成華見自己被鐘立人架到了火上,雖然是已經事先商量好的,但心中還是對陸明有些愧疚
他看了看沉穩的不像是二十多歲的陸明,心中也是泛起無奈。
緩緩的開口道:“是,立人說的沒錯,這首《臨江仙》確實是寫于六年前我重游赤壁,見水浪濤濤,心中有感所作!”
他頓了頓,看向陸明道:“作成之后,我從來沒有給別人看過,一直珍藏在自己寫的游記中,準備死后發表,不博這虛名。”
“但未曾想陸小友,幾日前在節目上所作的《臨江仙》與我所作的一般無二。”
“更何況我家前半個月造了賊,也丟失了一些書籍財物,而這份游記的手稿就在其中。”
“不知是不是陸小友在哪里夠得,可能以為是無名人士所作,才引用了。若是這份手稿還在,還請還于在下,我愿出資購買。”
“這是我一生的所見所聞,和《人生苦旅》乃是我半生所作,一般重要。”
柳成化簡直是字字泣血,將一個已暮之年的老人最后的心愿,表現的十分能跟共情。
“陸明,當然你可以說手稿不在你的手里,畢竟沒人能證明你是不是偷我老師家或者買臟的人!”
“但我看不過!”他將自己的胸膛敲擊的陣陣作響。
“我老師今年已經是七十有八,這份手稿就是他一生的心血,老師他更是宅心仁厚,本來不想揭穿你,結果你還有臉來和我老師上同一臺節目!”
他死死地盯著陸明一字一字的說道:“你真是好大的膽!”
所有觀眾幾乎是一面倒向了鐘立人的一面只詞。
畢竟人往往是更能共情弱勢的一方。
更何況柳老表現的如此讓人同情。
“騙子!”
“大騙子!”
“你不要臉!”
“我呸!就你還像周瑜?你充其量就是個楊修!”
“陸哥你要是真買了柳老的手稿就還給他,做錯了咱要認!”
“你不是行的正嗎?你怎么解釋?人家柳老一生的清譽,怎么會憑空來污蔑你!”
“虧我還特地花這么多錢來看你!”
“剛才你那首《一切》又是抄誰的?”
“我看你就是個抄襲慣犯!”
“說話!”
“說話!”
“給我們一個交代!”
除了熱芭和一小部分沒有出聲的觀眾,幾乎所有人都在討伐陸明。
聲浪從四面八法涌來,像是萬丈巨浪打向舞臺中間!
熱芭捏著手里的《人生苦旅》一時也陷入了糾結,姐夫怎么可能抄襲!
但柳老的風評又是一致的好,又怎么會空口無憑的污蔑姐夫。
她心里做著激烈的斗爭。
你又怎么能保證自己認識的陸明就是真正的陸明?
陸明抄襲的話,一經電視播出,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
v博幾乎瞬間就引爆了詞條。
“不可能!陸哥何必抄襲,陸哥的才華你們還不知道了?”
“對!陸哥以前直播的時候現場寫歌作曲的時候,你們都忘了嗎?”
“陸哥寫的《夜的第七章》放在文學界也屬于炸裂的好吧!”
“你們護什么護?難道你們覺得這很正常嗎!?五分鐘寫首歌還是人嗎?說不準就是哪里抄的,自己改一改!”
“傳說的一夜的時候,我也是全場關注,從《聽媽媽的話》到《本草綱目》再到《夜的第七章》雖然是三個人合力,但大家明顯能看的出,作詞作曲就是陸明。”
“我一直也很難相信,有人能如此的風格多變,更何況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寫出如此出眾的作品,如是抄襲,那一切的說的通了。”
“你們還不懂嗎?陸明就是以這樣的手段,買這種沒有人署名的歌,來出名的!”
“我就說嗎,一定是公司在背后運作,不然怎么可能有這么天才的人。”
“抄襲就是抄襲,慣犯肯定有一天會露出馬腳的!”
“你放屁!你才抄襲!你全家都抄襲狗!”
“叫什么叫,抄襲狗的粉絲!難道柳老人家這種文學界泰斗會憑空污蔑陸明!這可是他親口說的!”
“手稿拿出來看看,大家不就清楚了?”
“抄襲狗肯定銷毀證據了,去哪里找。”
......
熱度實在太高了,陸明幾乎所有的作品都被人拿出來討論,種種的不可能從這幫人的嘴里說出。
最后v博官方不得不下場,在這個已經爆到深紅的詞條主頁搭上黃色標志,讓大家理智一些。
怎么理智?
陸明的要是真的被證明抄襲,那他的粉絲可以說是真的。
武則天死老公,失去理智了。
所有昔日的榮耀,贊美都將化為滔滔不絕的罵聲。
陸明看著群情激奮的臺下觀眾,他知道自己說不清的。
手稿這種事,簡直就是論心不論跡。
他根本證明不了自己到底有沒有這份手稿,沒人會信的,這就是鐘立人的狠毒之處。
用無法被證明的事實和柳老一輩子的清譽去陷害一個人。
陸明別說只有一張嘴了,就算是一百張,也說不清。
這下真是黃泥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但這真的無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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