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半邪 > 第七十四章 有爹李長淵,心狠磨礪兒
  滿是方言的話語,莫十里竟然聽懂了。

  無他,實在是情緒太強烈了。

  那種不滿感,溢于言表。

  然后——

  啪!

  押著這人而來的武卒后腰上又給了這人一腳。

  “誒?你還打?”

  “乃格蘭的,你個小扳機!”

  “老子今兒就弄死你!”

  挨了一腳之后,這人嘴里不干不凈地爬起來就要動手,這時候,莫十里才真正看清楚了對方的樣貌。

  年輕,甚至是有點稚嫩。

  最多十四五歲的模樣。

  雖然一身布衣,但是劍眉星目,唇紅齒白,頭發烏黑,依舊看得出是長相俊美,但就是不知道家里面怎么教的,一張嘴就把味了。

  再好看的孩子,出口成臟都讓人討厭。

  吳老七緩步走向了這小子。

  看著笑瞇瞇的吳老七走過來,剛剛還出言不遜的這小子,本能的一縮脖子,就開始往后退,嘴里的話也變得干凈了許多。

  “你干嗎?”

  “你知道綁人是犯法的不?”

  “別過來!”

  “再過來,我可喊了!”

  不得不說,常態下的吳老七對人的壓迫感太強了。

  尤其是習武之人天生感知敏銳,對上吳老七基本上都是耗子見了貓一般。

  吳老七呢?

  則是繞著這小子轉了兩圈。

  看得這小子汗毛直豎。

  到了第三圈的時候,哪怕發現吳老七一腳踹來,這小子都沒敢躲,任由這一腳落在了屁股上,徑直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

  “嗯?”

  莫十里一怔。

  一腳踹到了屁股上,照理來說應該是摔個狗吭屎啊,這小子怎么反其道而行之,仰面朝天的摔?

  “這是‘金翅大鵬功’的特性,‘金翅大鵬功’天下一等一的剛猛功法,遇強更強,從不低頭,對習練者的資質、天賦要求極高不說,還得性情相符,不然練到武道三關就頂了頭。”

  一旁的馮大夫低聲解釋著。

  “馮叔叔,您這是摸清他的底細了?”

  莫十里一臉笑容的湊了過來。

  “把你那笑容收收,我這看著又牙疼又根顫的!”

  “是你……頭領摸清楚了。”

  馮大夫抬手按在莫十里額頭上,將這和他老子一模一樣想打他的秋風的小子推一邊去。

  而吳老七這里,則是一聲低喝——

  “李晉陽!”

  “誒,哪個叫爺爺?”

  這小子下意識地回答道。

  等發現是吳老七時,這小子臉都綠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嗎?”

  這小子說話間,話語都結巴上了。

  “信!”

  “因為我信你爹!”

  吳老七說著就沒有理會這小子,而是看向了武卒。

  “頭領,他三天前跟著護鏢隊伍從晉陽押著新釀的醋來到大興的,是護鏢隊伍的新人,也是他抱著醋灌送到了張家大娘家。”

  武卒一五一十地說道。

  “護鏢隊伍?”

  莫十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吳老七嘴角抽搐了一下。

  隨后,吳老七繼續問道。

  “哪支鏢局?”

  “長風鏢局!”

  “長風鏢局?沒聽過!”

  吳老七尋思了一下,八大鏢局、十三省鏢行里這個長風鏢局完全沒有印象,應當是最不出名的那種,不然也不會押運醋了。

  一想到這,吳老七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翹。

  他感到了好笑。

  但是,沒耽誤正事。

  “去,誰把這小子的消息透露給你,你就抓誰!”

  “是,頭領!”

  武卒躬身抱拳,轉身離去。

  吳老七又把目光看向了這小子。

  “這、這位先生,您認識我爹?”

  這小子話到嘴邊轉了一圈,這才找到了一個尊稱,同時,眼中滿是好奇。

  就他那不起爛三的爹,還能認識這種大佬?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當然!”

  “你爹當年可是和我一起結伴而行,云游天下!”

  吳老七笑瞇瞇地看著這小子。

  這小子立刻搖頭,一臉的不信。

  “我爹就是一走街串巷的貨郎,哪可能和您一起結伴而行,云游天下了了,您就別逗我了!”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您說吧!”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小子認慫后,也是光棍,沒有胡攪蠻纏。

  看著眼前小子這般模樣,令吳老七越發想笑了。

  “你是不是叫李晉陽。”

  “對。”

  “伱爹是不是叫李長淵。”

  “對。”

  “那你知不知道你爹就是八大鏢局之首晉陽鏢局總鏢頭,還是十三省鏢局的總鏢頭,人稱‘云里大鵬一槍壓西北逍遙俠’李長淵的。”

  “嗯?!!!”

  這小子站在那,有點懵了。

  莫十里能夠清晰看到這小子的瞳孔都放大了。

  是真懵逼了。

  過了好一會兒,這小子才反應過來。

  沒有欣喜若狂,更沒有歡呼雀躍。

  而是,哭,大哭。

  邊哭邊嚎。

  “爹啊,你咋的能這的對我啊?你從小和我說家里窮,送不起我去私塾,只能讓我娘拿著木棍在沙子里寫字教我,白天練武,到了晚上舍不得點燈,你還讓我鑿壁借光,夏天的時候,你還讓我抓螢火蟲,說是亮堂,過年的時候才有肉餃子吃,平時都是讓我吃樹根爛草混著粟米。”

  “樹根?”

  莫十里走到這小子跟前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苦澀香味立刻鉆入鼻中。

  “那是人參!”

  莫十里糾正著對方的話語,同時暗自心驚。

  吃人參都吃得都腌入味了,這怕不是真把人參當飯吃。

  “小子別嚎了,你要是再嚎,我可忍不住了!”

  馮大夫也走了過來。

  這話,讓這小子不明所以。

  “你爹是舍得下本錢的,從小給你用內氣易經洗髓,然后頓頓人參靈芝天山雪蓮的蓮子當飯吃,讓你天賦異于常人,但這些藥性并沒有完全消化,在你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會激發出來——簡單的說,你小子就是一副行走的寶藥,把你煉了,老夫能出一爐‘易經洗髓丹’外加半爐‘天王保命丹’!”

  馮大夫淡淡地說著,卻把這小子嚇得一竄起來了。

  完全是下意識的,就竄到了莫十里背后。

  他本能選擇了安全的地方。

  “大哥,救命,有老妖怪要吃人!”

  這小子拽著莫十里的衣襟就喊。

  “放心吧,馮叔叔好人,逗你玩的。”

  莫十里扭頭安慰著這小子,心底卻在琢磨,‘易經洗髓丹’、‘天王保命丹’一聽就是好東西,整個人煉了肯定不合適,但要是放點血了?

  應該也能成吧?

  莫名的,李晉陽就打了個哆嗦。

  但是,他只認為是馮慈心還準備煉了他。

  而站在臺階之上的吳老七卻是越看越開心,越看越歡喜。

  “李長淵啊李長淵,你之前還來信說,兒子得窮養,從小培養吃苦耐勞,長大了才能繼承家業,結果就這?”

  吳老七一邊想著,一邊沖陰影中的武卒打了個手勢。

  立刻,那位武卒就掏出了炭筆畫板,將李晉陽躲在莫十里身后瑟瑟發抖的模樣畫下來了。

  干嘛?

  自然是寄信給李長淵了。

  一想到自從李長淵有了兒子隔三差五就給他寫信描述‘得子之樂’的情形,吳老七就笑得越發開心了。

  我看你還嘚瑟不嘚瑟!

  你有兒子?

  我也有!

  而且,我兒子明顯更優秀!

  老父親心情大為愉悅,然后,琢磨怎么變著花樣秀兒子。

  隨后,就覺得不妥。

  不行!

  我兒還年幼,還未真正成長起來!

  我得忍住!

  吳老七告知著自己,隨后就這么笑而不語的看著自己兒子套李晉陽的話。

  李晉陽雖然從小接受的窮苦教育,但也只是形式上的,李長淵哪可能真讓自己兒子吃了苦,因此,李晉陽最多時市井氣息重點,本質上來說也就是一菜鳥,再加上才15歲,完全不是莫十里這種小狐貍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底細就被掏了個精光。

  等到聽自己兒子準備套‘金翅大鵬功’時,吳老七這才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咳!”

  莫十里忍不住看向吳老七。

  “你們是小輩,日后等我和你馮叔叔不在身邊,行走江湖時要多親多近。”

  頓時,莫十里聽懂了。

  想要套‘金翅大鵬功’可以!

  但是得等吳老七和馮慈心不在的時候,不然好說不好聽的。

  “是,頭領!”

  莫十里恭敬地道。

  李晉陽則是眨了眨眼。

  他有點聽明白了,又有點不明白。

  就在李晉陽還琢磨了,之前離去的武卒回來了。

  帶著倆人,都是鼻青臉腫的。

  辦事差一點辦砸了,指望武卒還能有好脾氣?

  沒把人打死,就是因為這兩人還有用。

  “頭領,這二人一人是大興城內醋行的老板,一人是長風鏢局的鏢頭,無法確認兩人是否和人頭案有牽扯,但能確定二人嫉妒李晉陽長相俊美和身手好,陷害李晉陽。”

  武卒如實稟告。

  李晉陽又懵了。

  “王老板你不是說我有您年輕時的風范,讓我好好干嗎?”

  “李頭領你不是說我身手好,前途無量,您還準備教我兩手功夫的嗎?”

  李晉陽傻傻地問道。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兩人一言不發,低頭捂臉。

  李晉陽又不是真傻,只是經驗不足,立刻就反應過來。

  下意識的,李晉陽尋找在場最親近的人。

  自然是莫十里了。

  “莫大哥!”

  李晉陽緊繃著臉,這孩子都快哭了。

  “沒事,江湖路還長,眼前這又算的了什么?”

  “你要是有氣,就一人給他們一腳。”

  “要是還不解氣,就一人給他們一刀。”

  莫十里笑瞇瞇地說道。

  “饒命!大爺饒命!”

  兩人跪在那大聲呼喊。

  李晉陽愣了愣,隨后轉身。

  “乃格蘭的,老子干你倆拐撇扳機貨!”

  嘴里嚷嚷的兇,但沒有真踹,更不用說是動刀子了。

  李晉陽作勢了數下,都沒動手。

  最后,垂頭喪氣的回到了莫十里身后。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那倆人連連叩首,李晉陽看著越發的愣住了。

  前一日,這兩人還是一人滿臉和善,一人一臉豪氣,讓他以為自己出門遇到了貴人,可現在卻陷害自己,又跪在這連連叩首。

  好笑嗎?

  李晉陽不覺得。

  他就是覺得不真實。

  一切都好像是假的。

  孩子心底滿是迷茫,不知如何是好,不由自主的就又看向了莫十里,只見笑瞇瞇的莫十里,從一盤端著一個蓋著白布的盤子走到了那兩人面前,和顏悅色地問道。

  “說吧,人是你們誰殺的?”

  說著,一扯白布。

  托盤之上,一顆人頭露出。

  李晉陽當即臉色一白,連連后退。

  那兩人也被嚇了一跳,但馬上就說。

  “小人就是一個開醋行的,哪敢殺人,更不用說是拿醋泡人頭了,還賣出去了。”

  “小人走鏢都是和氣生財,能避免發生沖突就避免發生沖突,哪會主動惹事端,更別說是在大興城內了。”

  兩人哭吼著,開始解釋。

  你一言我一語,加上一旁武卒作證和之前搜集到的信息,莫十里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

  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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