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堡宗別鬧 > 第四十九章 強勢!
  從慈寧宮出來,朱見濟對郝義深深彎腰。

  郝義嚇了一大跳。

  急忙跪下,“殿下,使不得,使不得,折煞奴婢了。”

  朱見濟直起身,扶起郝義,“大監,這一禮你承受得起,若無大監秉持正義,孤一家三口已經去吃團圓飯了。”

  郝義不敢居功,“是殿下運籌帷幄的好。”

  他也震驚啊。

  景泰四年,太子落水案后,興安就有意無意的接觸自己,把自己拉入了準太子黨,而當時殿下的意思,是讓自己蟄伏御馬監,等京畿出現變數,作為奇兵平亂。

  竟然全被殿下說中了!

  緩緩走向乾清殿。

  郝義實在忍不住了,“殿下,孫太后真會……”

  不知該怎么說。

  畢竟他是奴婢,哪敢妄議太后生死。

  朱見濟恢復了笑瞇瞇平易近人的作風,笑道:“老妖婆是個明白人,騰驤武驤四衛圍攻乾清殿,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是她的意思,而老朱罷免俞士悅和張鳳,殺意彰顯,總得有人承受天子一怒,老妖婆身份尊貴,又是老朱嫡母,也許可以不用死,但孤讓她明白,她不死,沂王和堡宗就得馬上就得死。”

  所以只有她死,才能讓堡宗和朱見浚有一線生機。

  郝義恍然。

  感情殿下說的兵不刃血是這個套路。

  又問道:“奴婢已率兵而至,殿下為何要容忍時日?”

  今日完全可以殺掉孫太后。

  以絕后患。

  朱見浚側過身拍了拍郝義的肩頭,“老郝啊,御馬監交給你,孤是一萬個放心,你放心,這輩子你就準備在御馬監坐到頭吧。”

  郝義一頭霧水。

  朱見浚哈哈一樂,“聽不出來么,老子在諷刺你不懂政治啊!”

  郝義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笑樂,“奴婢哪有殿下這般冰心聰慧,生而知之者,乃是天縱神人也,殿下風采,已是扶搖上青云之姿。”

  這馬屁拍得……

  朱見濟只覺渾身毛孔都是舒爽的。

  我還可以的,繼續拍。

  但沒飄。

  郝義能在御馬監蟄伏多年不被劉永誠察覺,豈能沒點心機城府,搞不好這貨是故意裝傻,這也是伴君之道。

  忍不住嘚瑟了兩句,“我為何要容忍孫太后一些時日?”

  讓子彈飛一會兒啊!

  郝義立即問道:“為何?”

  朱見濟心情忽然有點憂郁了,“沒辦法啊,為人子者,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犧牲老朱吧,我仔細捋了一下,大概明白了老朱的心態,這事還得從老朱登基的前因后果說起。”

  朱祁鈺登基,是因為堡宗在瓦剌留學。

  而北京城危在旦夕。

  登基前,朱祁鈺給孫太后允諾,江山只坐他這一代,之后將皇位還給朱見浚。

  所以登基前,朱見浚先被立為太子。

  不過后面的發展出人意料。

  堡宗這個掛逼,以強大的人格魅力在瓦剌混得如魚得水,楊善這個人物也是牛逼,跑到瓦剌一頓舌綻蓮花,竟然白嫖瓦剌,把堡宗帶回來了。

  這就尷尬了。

  朱祁鈺當皇帝剛上癮,不愿意還皇位。

  他又是個要臉的人,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必須做出點成績,告訴世人,老子朱祁鈺登基是政治正確,不還皇位也是歷史的正確選擇,你看,老子干得比朱祁鈺還好。

  所以老朱愛惜羽毛。

  一旦他的帝王生涯留下污點,后世能就此事把他唾棄成渣。

  所以沒有絕對理由,不能殺堡宗。

  同理孫太后,尤其還要背上弒母的惡名。

  簡而言之一句話,老朱的這種心理,其實和建文“勿使朕背殺叔之名”、朱棣的“奉天靖難”有異曲同工之意。

  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叛亂之后,老朱的心態崩了,覺得他這么多年任勞任怨,沒有換來回報,這皇帝當得沒甚意思,于是想給朱見濟鋪路。

  這也是一種政治正確。

  只有朱見濟將來在帝位上干得漂亮,才能證明老朱當初賄賂群臣改立太子的正確性。

  所以老朱舍出一身剮了。

  這有個前提。

  朱見濟能成為一代明君,而朱見濟也爭氣,讓朱祁鈺看見了希望。

  如此這般一說,郝義恍然大悟,“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朱見濟默然無語。

  老朱幸虧是遇著老子了。

  換成其他沒良心的,誰管你朱祁鈺的身后名呢,巴不得你把孫太后和堡宗殺了,就可以坐享其成,無憂無慮的過上沒羞沒臊的天子生活。

  說話間,回到了乾清殿。

  盧忠恰好從殿內出來,看見朱見濟,立即行禮。

  朱見濟免禮后問道:“亂黨那邊怎么處置的?”

  盧忠道:“陛下還在思考,目前三族下獄,等候發落。”

  朱見濟嗯了聲,“石后有消息了么?”

  盧忠立即道:“根據各方線報,石后并沒有離開北京城,但卻人間蒸發了,錦衣衛加派人手,正在四處搜尋。”

  朱見濟唔了聲,“估計被石亨余孽收留了。”

  頭疼。

  奪門之變中牽扯的人物,出名的自己都知道,而奪門之變后的歷史記載,涉及到了自己的知識盲區,所以自己并不清除還有哪些人是石亨余孽。

  只能靠錦衣衛去摸索。

  讓盧忠下去,對郝義道:“大監,你也別在乾清殿候著了,慈寧宮那邊要盯一下,騰驤和武驤四衛也需要清洗一遍。”

  如今騰驤武驤四衛在手,必須確保它的忠誠性。

  郝義領旨告退。

  朱見濟走入乾清殿。

  朱祁鈺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大堆的章折,全是內閣那邊轉過來關于石亨、張?等人罪狀的章折。

  有些恚怒。

  現在知道論罪石亨了,動亂當夜你們在干嘛?

  看見兒子回來,暫時將煩心事放下,問道:“完了?”

  朱見濟搖頭,“哪能。”

  朱祁鈺不解。

  朱見濟沒好氣的道:“老朱你有沒有腦殼,劉永誠死了,咱們沒有明確證據證指向孫太后,何況動亂才過去幾日,咱們就請孫太后喝酒,深怕后人不知道你弒母?”

  朱祁鈺被噎得一愣一愣的。

  小兔崽子,膨脹了啊!

  朱見濟把和孫太后交鋒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朱祁鈺聽完笑樂,“還行。”

  考驗合格,要殺孫太后,這是最沒有隱患的方法。

  這樣沒人能挑自己父子倆的毛病,而且也給孫太后保留了面子。

  畢竟是嫡母嘛。

  大手一揮,“還愣在這里干什么,等著老子請你吃飯么,回去給老子繼續抄書,小兔崽子,禁足期內還敢擅離東宮,皮癢了是不是!”

  朱見濟:“……”

  你妹的朱祁鈺,這么快就發動過河拆橋的天賦技能了。

  服氣。

  大寫的!

  老子怎么就上了你的當呢。

  惡狠狠嚷道:“朱祁鈺,等老子坐江山了,還是禁你的足!你看這一個月老子得不得張你,有本事你也別來東宮,咱倆老死不相往來!”

  嚷完就溜。

  不溜要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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