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堡宗別鬧 > 第一百六十章 暴君本色
  想起九年前的這段往事,朱祁鎮深呼吸了一口氣。

  朕沒錯。

  是的,朕沒錯!

  但你們又是如何待朕的?

  朕北狩瓦剌一年,期間他朱祁鈺干了什么?

  不聞不問。

  母后孫太后和錢皇后為了讓朕北狩歸來,湊出大量金銀財寶給瓦剌的時候,朱祁鈺視若無睹,錢皇后為此哭瞎了眼睛跪殘了腿,朱祁鈺又何嘗在意過。

  而楊善等人想要迎接朕回國,朱祁鈺竟然裝聾作啞,直到沒有辦法回避時,朱祁鈺才派了楊善來迎接朕。

  而且只有幾個人!

  什么規格?

  朕一個正統的大明帝王,北狩回歸,竟然只有幾個人的使團相迎。

  侮辱誰呢。

  更有甚者,回到朕的江山時,過州府大城,有時候竟然還需要朕親自去敲門。

  何等恥辱!

  也便罷了。

  但朕回到北京,朱祁鈺本來是臨危受命,事情干完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結果倒好,假吧意思的要還位,當朕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

  朕當時要是答應了,活不到第二天。

  虛偽。

  之后還廢了朱見深,改立他自己的兒子當太子,這是生搶朕這一脈的皇位啊。

  現在……是朱祁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朕揮師永春,俘虜朱見濟,在福建站穩腳跟之后,天下正統舊臣來歸,朕便如太宗一般,從南打到北去,到時候朱見濟得死,朱祁鈺,也得死!

  還敢在太廟用朕去祭祖?

  還敢讓朕入菜廟,不進族陵?

  謚號武,廟號堡?

  你施加在朕身上的恥辱,朕必百倍償還。

  等俘虜朱見濟,朕要讓他活得比豬狗還不如!

  朱祁鎮咬牙切齒,眸子里的怨恨比山高海深!

  ……

  ……

  謝晚出了知府衙門后,對在外面等的范彪道:“非常時期,你我還是不要經常在人前相見。”

  聽到侯爺這個稱呼,范彪心花怒放。

  不過范彪知道這個稱呼是一時的鏡花水月,沒敢飄,笑道:“謝少保,有公事。”

  謝晚嗯了聲,“侯爺請說。”

  范彪道:“汀州衛指揮使成德,說他已經控制住了閩王余孽,就是負責閩王和北方朝廷里那些棋子之間的聯系的人,據說此人也知道閩王殿下的一些產業。”

  這個人很重要。

  一方面,如果找到朱文復和朱遵惜父子在朝堂里落下了哪些棋子,也是大功一件。

  另一方面,朱文復和朱遵惜兩父子的產業是一筆巨額財產。

  誰都眼紅。

  而這個錢,只要操作得當,大家可以一起分蛋糕。

  戰爭財就是這么來的。

  謝晚眼睛亮了,“去看看。”

  泉州府大牢,謝晚聞著晦暗潮濕而腥臭的渾濁空氣,有些不適應,走到一座牢房前,汀州衛指揮使成德正在吃早食,一點也沒不適應。

  昨夜奪權,泉州府的守兵是主力,這要歸功于成德。

  看謝晚來,嘟囔著說,“嘴硬,不開口。”

  武將,粗人。

  沒打算行禮。

  謝晚也沒在意,走到牢門前,看著里面的三個人,其中一人便是朱遵惜叮囑和北方棋子取得聯系的佩劍中年人。

  叫鄭開,身手了得,一個可以打十個的那種。

  其祖父是大內護衛。

  鄭開爹也是老和尚幾十年的貼身護衛。

  子承父業,鄭開年輕時候就是朱遵惜的護衛,也是最心腹的人。

  其余兩人身份差不多,都是建文帝大內護衛的后人。

  謝晚負手站在牢門前,道:“鄭開,閩王殿下已經薨天,有些事人力不可逆,該為你自己想想了,人總不能一輩子為他人活著。”

  鄭開坐在草堆里,虛弱的抬起頭,對著謝晚吐了口血沫。

  謝晚沉默了一陣,“沒記錯的話,你們三人都沒娶妻生子,若是這么死了,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我也不奢求你能說出潛伏在北京朝廷里的所有棋子,說說閩王殿下的產業分布罷,只要你告訴我,我保證留你們一條性命,并且也會分你們三人一杯羹喝。”

  知道有哪些產業就行。

  不要各種房契地契,官府直接查收,一樣可以在當中做手腳。

  范彪一聽這話眼睛就亮了。

  成德面無表情,繼續吃他的早食。

  鄭開根本不理。

  謝晚暗暗頭疼,最怕的就是這種軟硬不吃的人,偏生你還拿他沒辦法。

  回頭對成德道:“大概暫時不會說了,不急,慢慢等,總有一天會熬不住的,將他們三人分開關押吧,誰愿意開口了,將其余兩個殺了便是,多出的那一份,給那個開口的人。”

  鄭開嘴硬。

  但其余兩個就不見得了。

  所以謝晚故意說得很大聲,就是讓他們都聽見,到時候彼此猜疑,說不準什么時候承受不住壓力,就開口了。

  成德點頭,“行。”

  謝晚轉身,“我回去歇一會兒,晌午之后就要拔營去圍攻永春,兩位指揮使也養精蓄銳,以立下赫赫戰功。”

  成德唔了一聲,“泉州府不留守兵力么?”

  要提防廣東都司。

  福建叛亂,和福建毗鄰的廣東都司之所以一直沒來,是因為廣東在鬧倭寇,加上這幾年湖廣苗叛的平亂中,廣東都司都抽調了大量兵力過去,戰損不小。

  估計也是因為這些原因,北京朝廷才沒調廣東都司。

  畢竟有團營和親軍二十六衛就夠了。

  實際上,如果不是太子要親征,北京朝廷恐怕都不會調團營,直接讓河南都司、浙江都司,再加一個廣東都司就夠了。

  謝晚嗯了聲,“當然要,成指揮使,你率領平海衛幾個千戶所的兵力留守泉州府。”

  這時候了,哪需要提防廣東都司。

  謝晚離開大牢后,奔走于各處軍營,了解昨夜奪權后的軍隊情況后,時間也到了晌午,回到泉州知府衙門,發現百官早已到齊,就等朱祁鎮下旨御駕親征了。

  然而守在衙門大門外的范彪一臉尷尬。

  謝晚壓低聲音一問,臉都青了。

  工部尚書雷硠為了巴結朱祁鎮,不知從哪里找了個良家閨女送了進去,陛下盛情難卻,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那小女子現在都還沒出來。

  謝晚仰天長嘆。

  我錯了。

  我不該說朱遵惜不如朱祁鎮。

  這他媽平分秋色半斤八兩!

  絕代雙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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