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堡宗別鬧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戰爭應該這么玩兒
  朱見濟雙手抱著后腦勺,“沒得周轉余地了?”

  朱祁鈺正色,“這是大事,沒得商量。”

  朱見濟唔了聲,“可是我和她們都么得感情,就這么把她們睡了,我覺得有點沒意思啊,那純粹的肉欲,不過是動物本能。”

  朱祁鈺神情猛然黯然了下來。

  有些心疼的看著兒子。

  沒說話。

  沒辦法啊兒子,誰叫你是這大明未來的天子,咱們這些人,很難擁有所謂的愛情,都是滾了床單后再慢慢培養感情。

  甚至一輩子都沒有愛情。

  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子孫滿堂了,也只是親情罷了。

  不。

  甚至連親情都很淡薄。

  因為你是天子,你的枕邊人縱然是皇后,也依然是你的臣子。

  朱見濟也沉默了。

  罷了。

  先自制一下吧,實在不行……該睡就睡。

  道:“老朱,你的操作很危險啊。”

  朱祁鈺一臉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朱見濟道:“景泰十一年,杜爾伯特部犯邊,我去大同鍍金——啊不,親征,結果你把唐興硬塞進來,然后他因功封侯,身份地位和名望上都壓過了外公杭昱一頭,景泰十三年,你又把唐興的親兄弟唐慶從地方調到京畿,在吏部任職主事,短短兩年時間,就已經是吏部右侍郎,而唐興的兒子唐盛,也在唐興勢力的舉薦下,升任六部郎中,你是覺得老子的太子位置太穩固,所以給點壓力?”

  朱祁鈺嘆道:“沒辦法的事情,文官集團給老子的壓力太大。”

  得制衡。

  只好重用外戚。

  不過兒子的考慮有道理,唐氏外戚若是權大,很可能生出野望,到時候又鬧個爭儲什么的,后患無窮,還是得提點一下他們。

  朱見濟呵呵一聲,“壓力大?你制衡到了么?”

  朱祁鈺一臉不解,“什么意思?”

  朱見濟嘆道:“朱驤的拱照所,昨日傳回的消息,吏部右侍郎唐慶,和文官集團走得很近,而且兵部郎中唐盛和另一個兵部郎中陳汝言,成了狐朋狗友。”

  朱祁鈺若有所思,“陳汝言這人還是不錯的。”

  朱見濟搖頭,“鬼知道呢。”

  景泰四年,根據建文余孽鄭開的供詞,朝堂中清理了一遍,但潛伏在翰林院的那個人沒查到,現在朱見濟看誰都覺得像是敵人。

  這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建文余孽覆滅,這些臣子最多就是搞點陰陽怪氣而已。

  隨時可以收拾。

  但當下的問題更嚴重了。

  老朱為了制衡文官集團從而拿回兵權,這幾年大肆重用外戚,關鍵他重用的不是自己這一脈的,而是唐貴妃那一脈的唐氏外戚。

  這就很蛋疼了。

  唐氏外戚一旦勢力膨脹到一定程度,就可能為朱見津覬覦東宮了。

  而杭氏外戚則不會。

  尷尬的是,杭氏外戚人少,有能力出仕的就杭昱和杭敏兩父子。

  沒好氣的道:“老朱,別怪我沒提醒你哈,如果唐氏外戚再這么強大下去,我這個太子不可能坐視不管,到時候鬧得不愉快,你自己看著辦。”

  起身,“我回東宮了。”

  朱祁鈺繼續躺下睡個回籠覺,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反正兒子的位置無人能動。

  唐氏外戚專權?

  他們怕是想得有點多。

  僅僅是文官集團就不會讓這樣的局面出現,外戚專權對文官集團沒有一點好處,信不信陳汝言和唐盛關系再好,一旦牽扯到文官集團的利益了,陳汝言掉頭就能賣了唐盛。

  ……

  ……

  兵部郎中陳汝言這幾年仕途有些黯淡。

  從景泰四年到景泰十五年,他都沒升遷過了,而曾經和他在一個位置的其他兵部郎中,早就到地方去當封疆大吏了。

  也許是終于想通了。

  陳汝言這一兩年和調入兵部的郎中唐盛走得很近。

  傍晚時候下班。

  陳汝言走到唐盛的公司桌前,“喝酒去。”

  唐盛笑道:“正有此意。”

  父親唐興曾經交待過他,陛下重用唐氏外戚,就是為了從文官集團手中拿回兵權,所以一定要注意策略,先不要急著和文官集團對著干。

  要拉攏一批孤立一批。

  在陳汝言的府邸里酒過三巡,趁著微醺,陳汝言沉聲道:“如今你唐氏一族,在朝中權柄之重,已是我大明開國以來之最,不知道有你有發現陛下的心思?”

  唐盛笑而不語。

  微醺,不代表醉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心里門清。

  陛下的心思?

  不就是讓我們唐氏外戚來制衡你們這些文臣么。

  陳汝言繼續道:“福王殿下一直在宮中,沒遷十王府,如今快五歲了罷,而太子殿下近些年雖然掛著輔政的名義,但基本上都在東宮里無所事事,所以我認為陛下的心思很可能是——”

  其他話不能說。

  點到即止。

  大家都是聰明人,說出來反而不妥。

  而且要提防錦衣衛。

  唐盛心里一跳,這個問題他想都沒想過,太子朱見濟這些年的表現大家看在眼里,福建平叛、杜爾伯特擾邊兩事上,表現無可挑剔。

  陳汝言卻笑著說了個字:“禮。”

  唐盛恍然大悟。

  太子殿下對外的表現無可挑剔,但對內呢?

  “罪行”罄竹難書!

  離經叛道這個詞來形容都算輕的了。

  換成一般士族,太子殿下這等作風,早被開除族譜了。

  陛下以前可以忍。

  因為沒辦法,就這么一個獨子。

  但現在有了朱見津!

  陛下可以選擇了。

  那么換儲……只要操作得當,也是有可能的!

  唐盛猛然清醒了。

  但他還是提防著陳汝言,笑道:“此事不可議,喝酒喝酒。”

  陳汝言心里陰笑。

  不可議?

  我看你今晚回到侯府就要去找你爹唐興商量去了。

  無妨。

  我等文官集團助你唐氏外戚一臂之力!

  不過這件事要把自己摘清。

  笑瞇瞇的道:“若是安丘侯爺有什么想法,唐郎中,今后也就別和某在一起喝酒了,某官職地位,人微言輕,不敢摻和這些事,如是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某再來府邸為今日輕慢之言負荊請罪。”

  唐盛心里也在陰笑。

  膽小鬼!

  怕我唐氏外戚失敗后受到牽連?

  也行。

  反正現在只是被你陳汝言提醒了一下,還不知道父親唐興什么態度。

  等晚上回去旁敲側擊一番。

  沒心思喝酒了。

  喝了幾杯,假裝不勝酒力,告辭離去。

  唐盛走后,陳汝言沉默了一陣,起身,出了府邸直奔工部尚書府,已經在唐氏外戚那里種下了一顆種子,文官集團這邊可以揠苗助長,需要請工部尚書江淵等人出手——文臣泰斗胡濙已經駕鶴西游。

  接下來這段日子,文官集團要壓住杭氏外戚,同時對唐氏外戚大肆示弱,讓他們權傾朝野!

  他們就會膨脹。

  說不準真的要和朱見濟爭一爭東宮之位。

  而只要他們內訌,就是文官集團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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