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啊，當然接！”
恩寧不會有錢不賺。
何況，她現在正缺錢，只是她看不懂，葉晚晴眼底的落寞是什么意思？
葉晚晴讓恩寧日后叫她“晚晴姐”，恩寧也不想一口一個葉小姐的稱呼，便欣然答應了。
葉晚晴將切好的火龍果推到恩寧面前，“池小姐，性情純良，在社會上很容易吃虧。”
恩寧不太喜歡吃紅心火龍果，不小心濺到身上，基本洗不掉。
“我這人有個毛病。”恩寧說。
“什么毛病？”
恩寧展顏一笑，“只要不碰我的錢，不碰我的人，基本都能忍。”
葉晚晴愣了下，隨即笑起來。
恩寧也跟著笑起來，“晚晴姐，你長得漂亮，性格柔和，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你總不會害我吧！”
葉晚晴低頭整理袖口，好像生怕袖口卷起來，露出什么似的，“怎么會呢！你是晨光的朋友！而且我非常喜歡你，把你當妹妹。”
恩寧心里清楚，葉晚晴找她合作，不過是想借機探聽她和楚黎川的關系。
恩寧不喜被人利用，表面友善，心里卻揣著算計的虛假面具。
可有些東西，總要先撕開一條口子，里面的東西流出來，外面的東西才能進去。
葉晚晴就是這個口子。
“晚晴姐，不介意我聯系晨光吧？我們一直都是合作做浮雕！他的技術可在我之上！”
葉晚晴正要同意，一道清朗的男音從門外傳來，由遠及近。
“謙虛了！我是科班出身，你是自學成才，我都不敢說，我的技術在你之上！你這是在背后打我的臉！”喬晨光笑嘻嘻走進來，手里還提著兩份甜品。
“敬玉齋的豆沙糕，特別好吃！”喬晨光將其中一份給了葉晚晴，另外一份遞給恩寧。
葉晚晴拎著甜品，撇撇嘴，“晨光，我很少吃甜食，而且甜食里最討厭豆沙！你知道的！”
喬晨光眉毛一挑，故意假裝不知，搶回葉晚晴手里的甜品，“是嗎？我忘了，嫂子不好意思！你不吃還給我吧！”
恩寧歡喜打開豆沙糕，大方承認，“我最喜歡豆沙。”
喬晨光抱著懷里的甜品，等恩寧咬了一口，欣喜問，“怎么樣？好吃嗎？”
“嗯嗯，確實好吃！”
“是吧！這家的豆沙糕最出名！你喜歡吃，我以后再買給你！”
“你發財了喬晨光？”恩寧慢慢咀嚼，調侃道。
喬晨光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之前離家出走沒有錢，經常吃你的！現在我回來了，我帶你吃遍帝都美食。”
葉晚晴“嘖嘖”兩聲，目光曖昧地在恩寧和喬晨光身上來回徘徊，“我們晨光什么時候這么懂事了？知道給女孩子買喜歡吃的甜品了！”
“嫂子！我這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喬晨光臉頰發熱，將懷里的甜品放在恩寧面前，“既然你喜歡吃，都給你！我去畫底圖！”
喬晨光逃也似的，脫掉西裝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襯衫，挽起袖子，拿起鉛筆在吧臺后的背景墻上刷刷落下幾筆，當即勾勒出一片大大的芭蕉葉。
葉晚晴目光含笑，偏頭問吃甜品的恩寧，“我嫁進喬家四年，只知道晨光繪畫技術很好，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畫畫！公公不喜歡他畫畫，從不許晨光將畫筆帶到家里。”
“今天是托池小姐的福。”
恩寧吃完豆沙糕，喝了口茶壓一壓，擦干凈手指唇角，“晨光的繪畫技術，非常好！他只有在畫畫的時候，眼睛里的光芒才會亮起來！他是真的很喜歡畫畫！不喜歡商場。”
恩寧想起喬晨光之前幫她畫的那雙眼睛，若不是喬晨光，只怕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五年前那天晚上的人是楚黎川。
也不會找到欣欣的親生父親。
恩寧戴好手套，保護手，也拿著畫筆和喬晨光一起畫起來。
他們時不時說笑，好像校園里畫黑板報的同學，是一對打打鬧鬧的青梅竹馬。
葉晚晴坐在沙發上，目光羨慕地看著他們，又似透過他們，看到了別的什么東西。
漸漸的，不知道為何，恩寧和喬晨光的背影，漸漸和她記憶里的畫面重疊。
那年她初二，因為在黑板上亂涂亂畫，寓意表白同班的校草顧焱。
班級里的同學都在起哄，推搡顧焱到她面前，他們被一群同學簇擁，周圍是“在一起”的呼喊聲。
葉晚晴紅著臉，低著頭，手指緊緊揪在一起，不知是年少氣盛，還是被同學們的起哄助威有了勇氣，竟然當眾問顧焱，要不要和她試一試？
顧焱沒說話，單手插兜，很叼很帥，輕笑一聲，拿起粉筆，在黑板上的表白漫畫上隨意勾勒。
很快，男孩子的手里多了一把盾牌，擋住了女孩子放出的愛心電波眼。
顧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拒絕她了。
葉晚晴當時沒覺得很傷心，只覺得當眾太丟臉，正要擦掉黑板上的漫畫，班主任走了進來。
學校里禁止早戀，同學們在班主任進門那一刻，早就飛一般各回各位，講臺上只剩下顧焱和葉晚晴。
班主任用力敲著黑板，“這么喜歡畫，學校的黑板報都歸你們了！”
二十多個黑板報，葉晚晴和顧焱畫了三天。
葉晚晴沒有失戀的難過，顧焱也沒有因為葉晚晴的表白影響心情。
他們依舊像以前一樣有說有笑，只是誰也不提表白被拒的事。
顧焱會抱怨她亂涂亂畫連累他，葉晚晴也毫不畏懼回懟，誰讓他也拿粉筆在漫畫加東西。
顧焱掰碎粉筆，砸向葉晚晴，葉晚晴同樣回他，他們圍著黑板報打打鬧鬧。
年少不知愁，無畏一切的灑脫，仿佛是另外一個人，和現在的她早已倍道而行。
葉晚晴不知不覺濕了眼眶，她急忙擦干眼角泛起的淚花。
“晨光，恩寧，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晨曦要下班了！你們忙。”葉晚晴拎起包出門，卻下意識抓緊身上的長袖衫。
喬晨光看了葉晚晴的背影一眼，低聲對恩寧說，“我嫂子沒為難你吧？”
“怎么會？她性格很好！我們相處的很融洽。”
喬晨光在墻壁上用力畫了兩筆，似在賭氣，“恩寧，這個圈子里的人，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對他們沒用的人，他們從來不交往！每一天每一分鐘都活在競爭中，他們只做有用社交！”
恩寧沒說話，用橡皮擦掉喬晨光畫歪的兩筆。
“恩寧，凡事多留個心眼兒！”
“所以你急忙趕過來幫我？”恩寧看向喬晨光，目光里帶著點點感激。
“也不算吧！我喜歡畫畫，你知道的！你可別多想！我愛畫畫，畫畫使我快樂。”喬晨光看都不看恩寧，埋首在工作里，一副此生只熱愛工作的樣子。
恩寧也繼續工作，過了好一陣，才低低開口。
“放心吧！自從我三歲，媽媽投河自盡后，我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和撿垃圾的大爺大媽搶瓶子。一個是速度，一個是要兇，再一個還要會賣慘裝可憐！”
“唯一不同是，之前在底層摸爬滾打，現在就當是換了一個新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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