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川被砸的莫名其妙。

  抓起勾在衣服上的項鏈,認真端詳了半天,沒看出來任何問題。

  這是著名珠寶設計大師,為了紀念和她的妻子鉆石婚,年逾百歲重操畫筆,設計出來的一款鉆石項鏈。

  寓意真愛永恒,此生不渝。

  這款項鏈,被譽為擁有愛情魔法的傳奇之作,據說戴上這條項鏈,便可和心愛之人百年相守,不離不棄。

  林放提出這個建議時,楚黎川萬分狂喜。

  寓意這么好的項鏈,恩寧肯定喜歡。

  楚黎川當即火速趕往商場。

  這條項鏈在國內限量只有三條。

  他趕到商場時,僅剩的最后一條項鏈已被一個富商看上,準備付款了。

  富商買這條項鏈,是要做他和妻子結婚三十周年的禮物。

  他妻子非常喜歡這條項鏈。

  富商雖然很想巴結楚黎川,但不好讓妻子失望。

  楚黎川費了好一番唇舌,又答應富商兩個大合作,富商這才割愛。

  想他楚黎川,堂堂楚氏集團總裁,帝都神一般的存在,跺一跺腳整個帝都都要顫三顫。

  居然也有一天,為了一條勞什子項鏈,和人在商場爭來爭去,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說些有損大男子主義尊嚴的話。

  婆婆媽媽像個娘們。

  但為博紅顏一笑,也算值了!

  可他的滿腔熱情,卻被人兜頭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這項鏈怎么了?”楚黎川也惱了,眼底蘊著一團火焰,隨時都要噴薄而出。

  恩寧氣鼓鼓丟下一句話,跑回房間。

  “你自己清楚!”

  楚黎川皺了皺眉,盯著掌心中的項鏈,實在看不出來什么問題。

  “矯情!”

  他罵了一聲,將項鏈摔在地上,連帶懷里的玫瑰花也丟在地上,憤然下樓。

  一大家子見楚黎川發火,瞬間都沒了聲音,大氣不敢喘,一個個灰溜溜的,生怕觸到楚黎川的霉頭。

  楚黎川有火沒地發泄,瞪向廚房門口,端著兩杯又紅又綠飲料的楚蔓可。

  “整天倒騰些什么鬼東西!能不能干點正事?”

  楚蔓可被罵得萬分委屈,眼圈頓時紅了,“我礙著你什么事了!”

  “你哪兒哪兒都礙著我了!”楚黎川怒吼一聲,摔門而去。

  林放擔心boss出事,急忙追上去當司機。

  楚黎川心煩的不行。

  胸腔內似有一團怒焰在燃燒,隨時都要將他焚燒殆盡。

  這段時間,恩寧小月子,對他冷冷淡淡,愛搭不理。

  念在她痛失孩子心情不好,他統統忍了,整日絞盡腦汁想辦法哄她開心。

  可他呢?

  他也同樣失去了孩子。

  他也很難過,卻又不能表露出來,生怕帶動恩寧的情緒,愈發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他理解她,心疼她,可她呢?

  越來越不可理喻,侍寵生嬌。

  楚黎川喊顧焱一起去喝酒。

  顧焱早就習慣,楚大損心情不好便來禍害他。

  正好他也心情不好,今天和父親提出解除婚約,又被父親一頓臭罵。

  想著找邵芙蓉好好談談,只要邵芙蓉肯松口,父親那頭便好說。

  邵芙蓉卻說,不讓她好過,誰都別想好過,堅決不同意解除婚約。

  顧焱苦口婆心勸了好久,什么強扭的瓜不甜,和不愛的人結婚是女人的墳墓,一輩子的地獄。

  邵芙蓉卻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哪怕你一輩子不娶我,和我耗著!我也會和你耗到死!讓你死也甩不掉邵芙蓉未婚夫的頭銜。”

  顧焱和楚黎川幾杯酒下肚,壓在心底的煩悶化成一聲苦笑。

  “女人啊,心狠起來,堪比最毒的藥,最鋒利的刀。殺人于無形,招招致命。”

  楚黎川非常認同這句話,仰頭一杯而盡,將杯子用力摔在桌上。

  “女人不能慣,越慣越毛病!慣出來毛病,受苦的人還是自己。”

  “對!不能慣!越慣越事!不能慣她們這些個臭毛病!”顧焱一手搭在楚黎川的肩膀上,幫楚黎川倒了一杯酒,碰杯,猛灌一口。

  “邵芙蓉就是被我慣的!從前,我不敢招惹她,總是想著躲著她,她便以為我怕她了!”

  “好,沒關系!耗下去,誰怕誰!反正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了,除非她也想單身一輩子!”

  “我們就耗著,看誰活得久!誰先耗死誰,誰勝利!”

  楚黎川給了顧焱一拳,“別說芙蓉!她是我表妹。”

  顧焱揉了揉被打疼的心口,“你那個表妹好,你娶啊!送給你消受,不謝!”

  “你小子說什么混蛋話!我有老婆,我有恩寧了!”

  顧焱“切”了一聲,“剛剛還抱怨你老婆不好!離婚換一個,不是正好?”

  楚黎川又忍不住動手了,給了顧焱的頭一下,“你才離婚!我們過的挺好的。”

  “挺好你大半夜跑出來買醉?不怕回去晚了,你老婆鬧情緒?”

  楚黎川煩死了都要,踹了顧焱一腳,“我會怕老婆嗎?怎么可能!”

  “你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有本事回家打你老婆去!別拐帶我,我可沒得罪你。”

  楚黎川又給了顧焱一腳,“沒本事的男人才打老婆!我憑什么打我家恩寧?恩寧挺好的。”

  “行行行,你家恩寧好,世界第一好!好你還和她吵架?”

  “我慣出來的毛病,我受著,我樂意。”楚黎川喝了一杯,覺得不夠,又倒了一杯,仰頭喝干。

  顧焱單手撐著桌子,打了一個酒咯,“不是楚大損,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你老婆了?”

  顧焱之前也問過這個問題,楚黎川沒有正面回答。

  只說了一句,“孩子都有了,婚也結了,什么愛不愛?”

  顧焱那個時候以為,楚黎川這個人,心里無愛,能對一個人愿意負責一輩子,是他最大的極限。

  至于愛情這東西,只怕楚黎川這輩子都不會再碰。

  有些人在某些方面太出色,情感方面不能要求他能做到和普通人一樣,是懂得情愛有血有肉的活人。

  楚黎川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從不相信愛情。

  楚黎川喝酒的動作兀地僵了一下。

  “原先你可沒為誰買醉過!除了那個誰……”顧焱又打了一個酒咯,“小雨姐。”

  提起慕雨,楚黎川的臉色瞬間陰冷下來,目光寒冽地瞪向顧焱。

  “我我……我喝多了,口誤!”顧焱急忙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怪自己亂說話,又提起不該提的人。

  楚黎川放下酒杯,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大佬坐姿,貴氣十足。

  他微微偏著頭,酒吧昏暗的光線籠罩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帥得又冷又邪。

  “顧焱,我從來沒為任何人買醉過!”

  顧焱沒太聽懂這句話,想要問清楚,楚黎川已經拎著外套起身。

  “不是,你去哪兒?”

  “回家!太晚了,老婆該問了。”

  顧焱失笑,“剛剛還抱怨呢!這會兒又好了。”

  楚黎川走出酒吧,迎面竟然看見了慕雨,手臂依舊打著石膏,和一個小姐妹有說有笑走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慕雨臉上閃過喜色。

  “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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