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確實不允許謝嶼洲出院。
按照張老的意思,謝嶼洲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像是塊已然四分五裂卻被強行拼湊起來的玻璃。
稍出現一點差錯,都有可能帶來不可預估的后果。
用張老的原話來說就是:“五爺要是再像上次那樣吐一次血,那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所以張老的建議是讓謝嶼洲最近一段時間都在醫院里住著,如果謝嶼洲的身體要是再出現狀況,他們也能及時地為謝嶼洲醫治。
正是因為張老的阻攔,他們才會姍姍來遲。
張老甚至揚言要打電話給霍嶠告狀,方逸在旁邊小聲地提醒:“五爺出院就是為了去接太太回家。”
張老頓時吹胡子瞪眼:“簡直是胡來,霍小嶠要是知道五爺拖著病體去接她,肯定走也要自己走回來。”
說著,張老伸手就要去拿手機,“我現在就給霍小嶠打電話,讓她自己打車回來,五爺您就不用去了。”
謝嶼洲風輕云淡地朝著方逸看了一眼。
方逸會意,眼疾手快地將張老從兜里掏出的手機搶走,然后故作若無其事地走到五爺的身后。
張老被對方這種強盜行為氣得跳腳,指著方逸喊道:“方逸,把手機還我。”
方逸沒理會被氣得不輕的張老,恭敬地將手中的手機遞給謝嶼洲。
“謝太太不準我動您的藥田。”謝嶼洲把玩著張老的手機,淡倦的嗓音里透著淡淡的悵然。
仿佛不能動張老的藥田是件格外遺憾的事。
張老:“……”
休想打他藥田的注意!
謝嶼洲輕掀桃花眼,慢條斯理的:“但如果是黑薩斯又去撒歡了呢?”
張老:“!!”
五爺您好意思讓一只黑豹替您背鍋嗎?
瞧著跳腳的張老終于安靜了下來,謝嶼洲不緊不慢地將手機里的電話卡拿出來交給保鏢。
并吩咐道:“半個小時后再還給張老。”
沒了張老的阻攔,謝嶼洲自然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了醫院。
站在謝嶼洲的身后,方逸突然有些同情張老。
要不是謝家開出的條件太誘人,張老早就辭職不干了。
目光落到對面發愣的青年身上,方逸忍不住腹誹:五爺今日可不止是來接太太回來那么簡單,更重要的還是來會一會這位妄圖挖他墻角的情敵。
霍嶠將靠在她身上的男人推開些,看著面前近在咫尺,蒼白似雪的俊美面容,一時間有些恍然:“你身體不好,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拉著男人的手就要離開,完全將此行目的拋之腦后。
顧臨驍總算是回過神來,急忙起身喊她:“等等,霍嶠。”
霍嶠這才想起來還有個人,轉身面對青年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老公。”
顧臨驍看著眼前無論是長相還是氣度都非普通人能比的男人,心里對男人的身份產生了一絲懷疑。
他往前走兩步,隨即朝著男人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霍嶠的同學,顧臨驍。”
謝嶼洲看了眼青年遞過來的手,并沒有握上去的打算。
顧臨驍表情微訕一瞬,隨即面色自然地將手收回:“你應該也該沒用晚飯,留下來和我們一塊兒吃點吧。”
一句話就將霍嶠劃到了他的界限以內。
謝嶼洲靜靜地對青年對視了幾秒,而后眉頭微挑,一雙似醉如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緊接著,忽地低頭朝著霍嶠的嘴唇親去。
顧臨驍頓時瞪大了眼睛,腳步向前邁了邁,明顯是想要將兩人分開。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霍嶠并沒有推開男人,而是乖乖仰頭接受這個溫柔繾綣的吻。
顧臨驍的所有動作都頓住了,眉頭緊皺地看著眼前這幕。
霍嶠為什么不推開他?
對方不是霍嶠花錢雇來演戲的嗎?
顧臨驍視線下移,看到了男人袖口上那枚低調奢侈的藍寶石袖扣,價值不菲,且珍貴難得。
一個花錢雇來的人,佩戴得起這么昂貴的袖扣嗎?更別提男人一身裁剪得體的高級西裝。
男人全身上下,最便宜的也就是手腕間戴的那條編織手繩。
這么一位不差錢的主,霍嶠是怎么花錢雇他來演戲的?
還是說,對方并不是圖錢?
而是……圖人?
心里想著這事,顧臨驍就脫口而出一句:“你答應演霍嶠的老公究竟是何居心?”
霍嶠:“……”
不是。
你怎么還不相信呢?!
難道非得看見她和謝嶼洲上床才信嗎?
霍嶠無奈至極:“他真的是我老公。”
側頭看向身邊的男人,“五爺,您快向他證明一下你真的是我老公。”
謝嶼洲挑眉,聲調懶懶的:“剛才的吻不算是證明?”
霍嶠:“可顧臨驍同學還是不信啊。”
謝嶼洲語氣不緊不慢:“那可能需要謝太太主動一些?”
霍嶠:“?”
她主動一點?
是要她主動親謝嶼洲嗎?
霍嶠這么想,也就這么做了。
抬手勾住謝嶼洲的脖子,踮腳吻上了男人那張顏色淺淡的唇。
顧臨驍:“……”
事情為什么又演變成了這個局面?
分開后,霍嶠幾乎是被謝嶼洲摟在懷里,那張嘴唇被滋潤得有些紅。
她看向顧臨驍開口:“我只會親我老公。”
似乎是眼前的一幕沖擊太大,顧臨驍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已經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了。
在他的印象中,霍嶠并不是那種輕浮隨意的女孩。
如果對方真是她雇來演戲的人,那她絕不會搭上自己的清白。
可現在,她主動地親了男人,只能證明,對方真的是她關系親密的人。
方逸在這時站出來,手中拿著兩個紅本本。
“太太,您的同學要是還不相信的話,可以給他看看這個。”
霍嶠表情微詫:“你們把結婚證帶來的?”
那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
方逸鎮定自若地說:“五爺讓我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霍嶠:“……”
她突然有些懷疑謝嶼洲是不是知道今天要來見情敵?
否則怎么會讓方逸把結婚證帶上?
霍嶠眼神幽幽:“你剛才怎么不拿出來?”
方逸面不改色地說:“我已經拿出來了,只是太太您的動作比較快。”
霍嶠:“……”
紅艷艷的結婚證和這一聲聲自然熟稔的太太,足以證明霍嶠并沒有說謊。
她確實已經結婚了。
面前的男人也不是她雇來演戲的,而是她名正言順的老公。
大受打擊的顧臨驍有些無所適從,只覺得這段時間的他簡直就像是個大傻逼。
匆匆忙扔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便落荒而逃了,背影看起來有些莫名的狼狽。
上了車,霍嶠惆悵地嘆了口氣:“顧臨驍應該不會被嚇出心理陰影來吧?”
謝嶼洲伸手摟住女孩纖細的腰肢,嗓音慢調:“謝太太當著我的面關心別的男人,是覺得我不會吃醋嗎?”
“你吃什么醋?”霍嶠輕瞥他一眼,“我都為了你放棄一整片森林了。”
目光流連于男人妖孽般的容貌,不過她家這棵樹抵得上一整片森林。
謝嶼洲眸色略深,聲音微壓低了些:“謝太太這是后悔了?”
霍嶠沒有立即給出回答,而是裝模作樣地沉思了一會兒,然后在男人愈加深邃的視線下,猛地抬起頭,精致的小臉上綻開了俏皮靈動的笑。
她說:“當然不!”
“像您這種有錢有勢,顏值還高的大樹,就算拿一整片森林跟我換,我也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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