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佳明叮囑過經銷商后，讓林蘇爾將這個想法告訴岑苒，讓岑苒做個全公司適用的方案。
“岑苒對最小業務結構比你熟悉，她知道該怎么分配培訓資源和急救包的物料資源。”路佳明說道。
“好的。”林蘇爾將路佳明的話寫在手機備忘錄后，放下手機問路佳明：“路總我還有個問題，現在是高經理負責跟進培訓和我的個人工作，我要不要和她說這件事？”
“不用，一個想法而已，又不是行動方案。”路佳明搖手：“我知道你銷售部以外的工作由高芳負責、也知道你總是拿不準什么時候該匯報、什么時候不該匯報。所以需要匯報我會和你說的。”
“好的好的，謝謝路總。”林蘇爾大喜，只覺得路佳明不僅有銷售的行動力、還有人事的敏銳性、更有長輩的親和力，真是個太好的領導了。
“你每次說‘好的好的’、‘謝謝謝謝’的時候，像個狗腿子。”路佳明輕笑著說道。
“……”剛剛還在心里夸路佳明的林蘇爾，一下子愣在那里，嘴里吃到一半的菜都覺得難以下咽。
“在職場上，狗是用來夸人的，忠誠、迅速、護主。”路佳明一臉無謂地繼續吃飯。
“哦……”林蘇爾低低地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安靜地吃菜。
路佳明原本也沒覺得這玩笑有什么不妥，但在過了一會兒后，看見林蘇爾居然邊吃邊掉眼淚，這才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是不是太重了、她的臉皮也沒平時表現出來的那么厚……
“林蘇爾？”路佳明放下筷子，輕聲喊了她一聲。見她沒回應，便伸手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
“啊？”
“路總，什么事？”
林蘇爾連忙抬頭看他。
“不好意思，剛才的話說得重了點兒。”路佳明有些困難地解釋說道：“我是看你可愛，才和你多說兩句。”
“沒事沒事，我沒在意。”林蘇爾連忙搖頭。
“你這是……”路佳明指著她臉上的眼淚。
“這是……”林蘇爾連忙伸手抹了眼淚，又吸了吸鼻子后，聲音低低地說道：“是別的事。路總，我先回房間了，下次有機會我請您，謝謝您的照顧。”
“回房間躲著繼續哭？”路佳明招手叫來服務員買單后，邊起身邊說道：“酒店今天有音樂噴泉秀，過去看看。”
“我……”林蘇爾有些猶豫。
“愿意說呢，就和我說說，我想不管是什么事，我多少還是比你多一些經驗。不愿意說呢，就去廣場上喊一喊，回去就事論事的想，不要帶著情緒做決定。”路佳明起身走到她身邊，不由分說地拎起了她放在椅子上的電腦包。
“哦……”林蘇爾被動的起身、轉身，然后被動的跟在他的身后。
*
噴泉廣場上算不得人山人海，卻也是人頭攢動。大家或大聲、或小聲的說著話，耳邊全是聲音，就算和身邊的人說話也要扯著嗓子才能聽見。
“好多人啊。”林蘇爾看向路佳明。
“什么？”路佳明向她靠近了一些。
“我說人很多。”
“有什么好看的，都來看。”
林蘇爾說話的音量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可能和你一樣，用叫聲換眼淚。”路佳明笑著說道，聲音不算大，林蘇爾聽得不太真切。
但他是不可能像那些人瘋子一樣喊著說話的、她也不會為了聽清他說什么而去靠近他。反正，不都是無聊的聊天、不就是開開她的玩笑。
反正，總是這樣。沒有人在乎她心里在想什么，大家總覺得她心臟強大、臉皮夠厚，只要沒讓她有實質性的損失，她便什么都不在乎。
好吧，她是不在乎，她為什么要在乎，她的在乎又有什么意義，她原本也沒打算和他一起去上海，何必又在乎他想不想要她一起去呢。
“噴泉起來了。”
“燈光也起來了。”
“好漂亮。”
林蘇爾突然大聲喊起來，原本不需要用這么大的聲音，但她就是想喊。
“路總，你真的喜歡看嗎？”林蘇爾側頭看向路佳明。
“我喜歡看到每個人都充滿生命力的樣子。”
“就像你現在這樣。還有他們。”
路佳明笑瞇瞇地看著她，聲音不大不小，但奇怪的是比剛才更喧囂吵鬧的現在，林蘇爾居然一字不落的全聽清了。
“你老了，所以你想感染年輕人的活力。”林蘇爾大笑著說道。
“可能。”路佳明倒是不生氣，轉頭看向隨著音樂節奏越來越高的噴泉水、和配著噴泉舞動的燈光，還有高聲喊叫和沖到噴泉里的人，倒是真的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
“我老公比你小幾歲，但他看起來比你還老氣。你其實不顯老的。”林蘇爾惦著腳，邊看向人群前面邊笑著說道。
“這種時候就不用拍我馬屁了。”路佳明笑著說道。
“沒有拍馬屁，是真心話。”林蘇爾無意扯了一下路佳明的胳膊，借著力往上跳了一下。
路佳明不動聲色的將胳膊舉起來一些，讓她真正借到他的力。
“那個小孩兒找不到媽媽了，真可愛。”林蘇爾蹦起又落下后，努力地惦著腳，手用力地按在路佳明的胳膊上，倒也無所覺。
“聽說噴泉水不干凈啊，他們不怕得皮膚病嗎？”
“有音樂和燈光，會不會漏電啊。”
“……”
林蘇爾一路跳一路走一路問，卻也并不指望身邊的人回答，大多數時候只是自問自答，覺得有趣而已。
隨著那個找不到媽媽的小孩兒被找到他的媽媽抱起來，哇地一下大哭出聲，這一段音樂噴泉在越來越弱的音樂聲中也緩緩落幕，被淋的人群笑著繼續往前走，剛才還擁擠的廣場一下子變得稀疏而零落起來。
當音樂弱到幾不可聞時，噴泉的水便只貼著地面歡快的冒著小水花，不復剛才的？爛昂揚，和安靜下來的人一樣沉默。
“路總……”
“唉呀，對不起。”
林蘇爾正要說什么，突然發現自己正緊緊抓著路佳明的胳膊，當即不禁像丟開燙手山芋一樣扔開了他，受到驚嚇的她便那樣一臉驚恐又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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