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蘿衣最終沒能如愿打探到白世南心里的數目，因為白世南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這場試探只能到此為止。
“經過我的極力爭取，領導勉強同意了這種不符合規定的做法，同意將第一筆版稅提前打到你賬上。”云端月的聲音里充滿了邀功的意味，就差直接讓白世南念她的情了。
“那謝謝云編輯你了。”白世南心不在焉地說道，他的注意力還在剛才綺蘿衣講的那個小故事上。
“你聽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云端月皺了皺眉頭，這寡淡的語氣可不是她想要的，“是錢不夠嗎，如果你還需要的話，我可以再向上面爭取一下，將你的第二筆版稅以預付的方式打過去。”
“不用了，我那第二批書現在估計都沒賣出去幾本，哪里好意思再麻煩云編輯你。”白世南搖了搖頭。
第一筆版稅是他應得的，因為第一批書都賣得差不多了，那本來就是屬于他的錢，只是礙于時間問題暫時拿不到手而已；
但他的第二批書估計才出印刷廠，出版社自己都沒盈利，這種時候還跟云端月討要版稅的話，就真是欠了對方天大的人情了。
“沒關系的...”云端月還想再勸，要的就是讓白世南欠她人情，但這時候有人敲響了她辦公室的門，門外響起了楊建的聲音。
“云總，有急事。”
好在云端月眼疾手快，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就捂住了手機，防止手機另一端的白世南聽到聲音。
好險，差點就露餡了，要是在這時候被白世南知道她就是洛水文庫的“云總”，那她剛才自導自演的舉動不就成笑話了。
找個理由掛斷白世南的電話后，云端月沒好氣地看著前來匯報的楊建，要是他沒什么要緊事的話，她就要讓這位老員工感受一下資本家的丑惡嘴臉了。
“咳咳...云總，事情是這樣的，王總有要緊事找您，但是電話沒打通，就打到我這里來了，讓我幫忙轉達一下。”楊建見云端月神色不善，連忙解釋道。
他口中的王總是本市最大的圖書經銷商，由于離得近，也是最快拿到貨源的那批人之一。
“什么事？”云端月耐著性子問道，她也知道自己一個瀕臨倒閉的出版社還不宜得罪這些圖書經銷商。
“王總想要追加訂單。”楊建訕訕地說道。
“追加什么訂單，不是昨天才給他發貨了嗎？運輸途中出什么問題了嗎？”云端月疑惑不解道。
“運輸沒有問題，書也在今天早上書店開門的時候就已經整整齊齊地擺在書架上了。”楊建如實回答道。
“那他追加什么訂單，就不怕壓在自己手上嗎？這第二批合同可是白紙黑字說好了，賣不出去不許退回出版社的。”云端月隱隱有了猜測，只是連她自己都不敢信。
“那個...應該是壓不了手的，據王總那邊反饋的情況，那批剛上架的書要是能賣到第二天，那只能算這家書店今天關門關得早了。”
楊建已經說得足夠委婉了，實際情況是，別說書了，連裝書的紙箱子都給人搬完了。
“白夜的粉絲又花錢買榜了？”云端月猛地抬起頭，這是她唯一想到的解釋了。
“額...據說是因為上次太多人沒買到，有人不死心就跑去各個書店問了，結果被問的多了，那些小書店也都知道了有那么一本叫《霸總》的書現在一書難求。”
“然后今天不是剛到貨嘛，各個書店都直接拉上了醒目的橫幅——【本店有售《霸總》】，那些大型書店更不用說了，直接將書擺在了店內最醒目的地方。”
“那些不明所以的顧客見到書店打廣告，哪怕不感興趣的也會翻開書看兩眼，翻的人一多，買的人自然也多了起來。”
剩下的，楊建就沒再說了，其實不用想也知道，上次在沒有任何宣發資源的傾斜下，白夜的書都能賣出一個好成績。
那么，這次在各個書店自發的宣傳下，可想而知會爆發出怎么樣的能量。
沒等云端月消化完這段信息量巨大的話，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跟著楊建的手機也響了起來，隱約還能聽到銷售部門也吵鬧起來。
整個洛水文庫又忙碌了起來，依稀記得上一次這么忙碌還是在上一次。
“楊叔，現在有件很緊急的事情要你去辦！”
“云總，我曉得的，我現在馬上去聯系印刷廠準備再版的事情。”
“不是！回來！讓人以最快的速度把第二筆版稅打到白夜的賬上。”
“可款項都還沒收回來，這不符合流程...”
“要是符合流程，你覺得我還需要專門交待你嗎？”
“明...明白了...我這就去...”
......
晚上，別墅二樓的客廳燈火通明，白世南和穆雨薇相對而坐，中間放著一份草擬的租房合同。
穆雨薇的眼睛還紅腫著，低著頭不敢看對面的白世南，怕一看又忍不住哭出聲來。
“租房可以，但這租金要改一改，五萬一年你擱那做慈善呢。”白世南翻了個白眼，這地段的別墅一年租金起步六位數，穆雨薇這就差直接白送了。
“蘿衣是我朋友，租給朋友便宜點怎么了。”穆雨薇嘴硬道，她本來就沒打算要錢，這五萬還是綺蘿衣堅持要給的。
“呵呵，明人不說暗話，要租我們就按市場價來。”白世南既不想承穆雨薇的情，又不想繼續僵著，那就只能當做一門生意來談。
這樣的發展不是穆雨薇想要的，但走到現在這一步，她要是搖頭的話，白世南說不定直接就掀桌子走人了。
那樣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把綺蘿衣也坑了，她實在過意不去，也就只能點點頭同意了白世南的提議。
經過兩人的討價還價，具體來說，是白世南這個租客在喊價，穆雨薇這個房東在砍價，看得一旁的綺蘿衣和竹語攸哭笑不得，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最終白世南以每年十五萬租金的價格租下了這棟三層別墅，租期是兩年，還一口氣將三十萬都轉了過去。
穆雨薇收到銀行的匯款短信時，險些又哭出來，明明是收到一筆巨款，但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等到兩人簽完合同，天色已晚，白世南看著失魂落魄的穆雨薇，還是默許了對方今晚住下來。
三更半夜，白世南一個人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有些出神。
嘎吱！
房門被推開，成片的光芒沿著門縫涌進了黑漆漆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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