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十幾分鐘就這么過去。

許初愿的銀針總算扎完了。

小堂寶剛才還說自己不怕,這會兒看到這里,表情已經有些懼色。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跑出去,還很暖心地關心他爹地。

“爹地,你感覺怎么樣呀?”

那么多針扎在爹地身上,看著就好痛喔!

薄宴洲呼吸盡量平緩地回他,“沒事……”

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的身體,不算很好受。

他確實受得住,但那么多針扎入體內的每一處穴位,和他平時受過的傷,都不一樣,像是從神經里發出的疼痛。

他感覺到,被扎過的幾處神經,像被人極力拉扯。

他面上雖然克制得很好,但額頭卻冒出了熱汗!

許初愿看出來了,也清楚,這個過程不會好受……

那蠱在他體內存留的時間不短,多少還是對他的身體,造成一些影響,這個治療的過程痛苦是正常的……

這男人現在還能忍,她不意外,晚點就不一定了。

薄宴洲如何,她不在意,但堂寶看見,估計會難過。

想到這,許初愿干脆和祁言說,“我接下來要配藥,你把這小家伙帶出去吧,不要打擾我,二十分鐘后再進來,到時候拔針,有事情要交代你做。”

祁言已經被她扎針的手法,震懾住了,現在對她的醫術,自然沒有任何懷疑,連忙點點頭,“好的,我們現在就出去!”

說完,立刻就帶著小堂寶出去了……

把人支開后,許初愿才和薄宴洲說道:“現在只是輕微的疼,待會兒可能會更疼,若是不能忍了,記得說一聲,不用硬扛著。”

說完,就去鼓搗藥材了。

薄宴洲轉頭望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心里有點意外。

這女人……倒是心思細膩,知道把堂寶支開。

不過,薄宴洲終究放不下那點傲氣,就算再疼,也不可能真的出聲……

等許初愿準備完藥材回到床邊,都沒見他吭過一句。

身上出的許多汗,跟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許初愿看完后,心中有些復雜。

這男人對別人無情,對自己卻也夠狠,這都能忍得下去……

她撇撇嘴,沒說什么,找來紙巾,幫他擦掉臉上的汗。

薄宴洲感覺到,身體怔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出聲說了一句,“多謝……”

許初愿哼笑道:“難得,你也會給人說謝!不過,你別誤會,我只是為了不影響治療,才如此的。”

薄宴洲聽出來她話里淡淡的嘲諷意味,覺得挺奇特的。

這女人,從一見面開始,對自己就沒有任何畏懼,還敢屢次言語沖撞,諷刺,不給他面子!

看來,有點本事的人,都挺狂傲……

不過,意外的是,他竟對此生不出任何反感!

薄宴洲淡淡回道:“你為我治療,我說句謝,是理所應當的,至于誤會……那更不會,醫生照顧一下病人,很正常。”

許初愿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也失去繼續懟他的興趣。

她繼續忙活手上的事情,拿了一小瓶藥膏,過來給薄宴洲涂抹在扎針的周圍。

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薄宴洲發現,剛才的刺痛,竟消散了不少。

他對許初愿的用藥有些好奇,淡聲問道:“這是什么?”

許初愿回:“我調配的藥,用來輔助治療的,有減輕疼痛的功效。”

薄宴洲擰起眉,“既然是輔助治療,那怎么一開始不用?”

她是故意的?

想到許初愿每次都和自己嗆聲,薄宴洲覺得,她像是會這么做的。

許初愿當然不能直接承認。

她理直氣壯地回道:“一開始不用,自然是因為用太早,藥物發揮的效果不大,怎么,你在質疑我么?”

說著,許初愿又故意使壞,在他扎針的穴位周圍揉按了下……

本就有些疼的地方,突然加重了力道,薄宴洲沒忍住,悶哼一聲,也忘了剛才的質疑,語氣極冷地說道:“你干什么?”

許初愿仗著他現在不能拿自己怎么樣,淡定地說道:“輕微按摩,能讓藥效,迅速吸收!我是為了你好。”

薄宴洲壓根不信。

他寒聲道:“輕微?你剛才那勁兒,像是要把我骨頭按斷……你是故意的!”

許初愿否認道:“自然沒有,我是醫生,怎么可能故意虐待病人?薄總要是受不了可以直說。”

話是這樣說,她的語氣卻帶著一股愉悅。

薄宴洲氣笑了。

要不是自己現在看不見,他能讓一個女人這樣捉弄?

想來對方也知道這點。

薄宴洲咬牙!

如果這個女人再敢不知死活,他遲早會‘回報’她的!

許初愿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這會兒心情好了,接下來的動作,勉強輕了不少。

漸漸地,薄宴洲也感覺到身上的疼痛開始減輕。

大約幾分鐘后,就到了拔針的時間。

許初愿準備好后,就開始動手。

薄宴洲感覺得到她的動作,心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仿佛結束了今天的刑罰。

沒多久,許初愿就把所有針都收下來。

她把薄宴洲的襯衣丟給他,“可以了,穿上吧……”

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氣。

薄宴洲瞇了瞇眼睛,抬起手,道:“勞煩,扶一把……”

他身上還有剛才扎針時出的汗,身體疲乏得提不上力氣。

許初愿倒也沒拒絕。

畢竟她比誰都清楚,剛扎完針,病人身體一般都會不舒服。

她上前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臂,就要把人拉起來。

殊不知,薄宴洲這人向來有仇必報。

剛才這女人,就是故意用力按穴位周圍,可勁兒折騰自己。

這會兒她過來扶他,他也故意不使上勁兒。

身體剛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可萬萬沒想到,許初愿不經扯,被他沉重的身體,帶得整個人跌了下去。

頓時間,兩個人在床上摔作一團。

“嗯……”

薄宴洲被許初愿壓在身下,只感覺剛才扎針的痛又開始了。

許初愿也覺得要命!

她整個人都趴在薄宴洲的胸口,好死不死,柔軟的唇瓣,就親在他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