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不做軟飯男 > 第 188 章 無責任番外
  經常跟沈游一起玩的人大部分都是外校的,看著就不是什么善茬,蔣一帆雖不覺得他們敢明目張膽的做什么,但心中到底有些背后說人的羞臊感,尤其是當沈游目光譏笑的看過來時,就愈發惴惴不安,只是面上不顯罷了。

  顧來總覺得,沈游是有那么幾分幼稚的,最受不了別人當著他的面挑釁,又是這樣沖動中二的年紀,只怕這件事等會兒不能善了,好在老師這時候進來了,倒沒見他們有什么動作。

  顧來修長的指節在桌上輕點,有別于一群毛頭少年的青澀莽撞,氣質沉穩如淵,闔目的時候,陰影半錯,愈發顯得那張臉毫無瑕疵,他思考片刻,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蔣一帆道:“等會下課了,向他們道歉。”

  蔣一帆氣急敗壞:“我憑什么要向他們道歉?!”

  顧來淡定從容,聲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服感:“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話,去道歉。”

  蔣一帆的臉更綠了:“真他媽當自己是土皇帝呢,我就不信在學校他敢打我,記過背處分有他受的!”

  顧來下意識往沈游那邊看了一眼,覺得這個人大概是不會怕什么記過什么處分的:“那如果出了學校呢?”

  蔣一帆啞然。

  之后的半節課,他幾乎如坐針氈,內心陷入了天人交戰,在道歉還是挨打的兩難境地中艱難抉擇,然而一直等下課鈴響了他都沒選擇出個什么章程。

  老師走出教室門的一瞬間,沈游那幫人就呼啦啦站起了身,徑直朝著這邊走來,目標很明顯就是蔣一帆。顧來坐在外側,蔣一帆坐在身旁的里側,他能明顯感到后者的不安惶恐。

  “喂,”

  顧來頭頂忽然響起一道沒什么情緒的聲音,他微微偏頭,抬眼與那人視線對上。

  沈游面無表情:“讓開。”

  蔣一帆聞言身形瞬間繃緊,顧來看了他一眼,沒動。

  沈游見狀,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瞬間告罄,伸手想把面前這個不知死活的人揪起來,結果還沒挨到顧來的衣角,就被他穩穩攥住了手腕,再難進寸許。

  沈游嘗試著想抽出手,結果怎么都動不了,臉色一瞬間臭的厲害,聲音也陰了下來:“少多管閑事!”

  顧來心想,這樣的沈游不大乖,所以沒去看他,而是看向了蔣一帆,低聲道:“道歉。”

  蔣一帆如果不道歉,顧來就不會管了。

  蔣一帆眼見周遭人都看了過來,尤其沈游擺明要揍他,腦子一熱,竟真的磕磕絆絆道了個歉:“對……對不起……”

  沈游沒理,一雙狹長的眼緊盯著顧來。

  “他已經道歉了,”顧來依稀還記得蔣一帆剛才說的話,對沈游認真道,“打人會記過處分。”

  說完,松開了他的手。

  沈游一直在與他暗中較勁,顧來驟然撒開,他因為慣性直接踉蹌著后退了一步,然后被唐依山等人扶穩,蔣一帆見狀出口路通,趕緊趁機扯著顧來往教室外走去,步伐慌亂,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手臂紋身的少年對沈游道:“哎,追不追,找樂子玩啊。”

  沈游冷笑,卻又不盡然都是冷意,饒有興趣的瞇了瞇眼:“急什么,一個學校的,還能跑了不成。”

  唐依山知道他的性向,想起剛才氣質面容都尤為出色的顧來,意味深長的打趣道:“怎么,看上了?”

  沈游嘖了一聲,沒有半分羞臊,似笑非笑的道:“看上了又怎么樣,不覺得他長的賊帶勁嗎,那個腰,那個腿,那個臉……”

  他說著說著,忽然發現朝教室門口走去的顧來忽然頓住腳步,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下意識就消了聲。

  顧來耳尖動了動,無意識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腿,想起沈游以前老愛戳自己的腹肌,不禁眉梢微挑,然后豎起食指,壓住下唇,對他遙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種話私下說就好,別當著別人的面。

  盡管隔著些許距離,但顧來眼中帶著些許縱容的笑意卻分毫不差的傳了過來,沈游見狀,心跳莫名就漏了那么兩拍。

  唐依山說:“嘖,叫你嘴缺德,被人家聽見了吧,尷不尷尬?”

  沈游反應過來,瞪了他一眼:“聽見就聽見,老子還怕他不成,這話當著他面我也敢說。”

  耳根子卻悄悄紅了。

  唐依山沒看見:“財院今天打球賽,下午還有半場,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占個蔭涼地。”

  男生對球賽這類東西一向感興趣,蔣一帆把顧來扯出教室,一邊往球場走,一邊低聲嘀咕著什么,顧來沒怎么仔細聽,但似乎是在罵沈游他們,眉頭微微皺了一瞬。

  蔣一帆說:“跟他們一個學校,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他們到的時候,觀眾席已經滿了大半,只剩單個的位置,顧來其實對球賽不怎么感興趣,但稀里糊涂就坐了個位置,蔣一帆則坐在離他不遠的后排。

  顧來抬眼看了看正毒的日頭,有些不大明白這種運動的樂趣,指尖點了點滾燙的座椅,眼角余光卻瞥見卻見沈游那堆人正朝這邊走來,就歇了心思。

  “我靠,還沒開始呢位置都滿了,白跑一趟。”

  “那邊不有幾個呢嘛。”

  “跟太陽肩并肩面對面,曬不死你,坐上去屁股給你燙熟。”

  沈游自覺無趣,對唐依山打了個手勢:“走,喝酒去。”

  “坐我的位置吧,”顧來的位置剛好在走道邊,他站起身,個子比沈游稍稍高了那么一點,看著他道:“這邊比較涼快。”

  沈游早發現他了,那人靜靜坐在觀眾席里,鶴立雞群般醒目,想不發現都難,只是他沒想到顧來會給自己讓位置,下意識左右看了一圈,想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看起來傻頭傻腦的。

  顧來眼中滿是笑意,頭發絲在陽光下多了一層細碎的金光,“指名道姓”的又重復了一遍:“沈游,給你坐。”

  他說著,側身讓出位置,然后走下了臺階,朝著遠處的小賣部而去。

  沈游懵了,無意識皺眉。

  唐依山咳了兩聲,一副發現八卦的模樣,對沈游嘻嘻哈哈的眨眼拉長了聲音道:“坐吧,人家特意讓給你的,你不坐我坐了。”

  沈游睨了他一眼,一邊動作飛快的坐下,一邊譏諷出聲問道:“你叫沈游嗎?你叫沈游嗎?”

  唐依山嘁了一聲,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只是曬得慌,并沒有沈游這邊涼快。

  蔣一帆遠遠看著他們,心里滿滿日了狗的感覺,擋住臉,不著痕跡溜了。

  沈游眼皮子一掀,又收回了視線,懶得管,連熱火朝天的球賽都沒心思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大一剛開始沒多久,沈游又不愛在學校待,同寢室的幾個人連名字都沒認全,他對顧來沒什么印象,只是依稀聽見蔣一帆叫他顧來。

  顧來嗎?

  沈游拽了拽脖頸上的鏈子,莫名覺得有些心里癢癢,又說不清是為什么。

  顧來沒有離開,他去小賣部買了幾瓶飲料,然后又重新回到了觀眾席,沈游原本坐的懶散,眼角余光瞥見他,無意識坐直身體,并不著痕跡打量著顧來,只覺得這個人有點長在了自己審美上,怎么看怎么順眼。

  小賣部在球場對面,顧來走了一個來回,后背出了一層薄汗,他心想這個夢是不是太過真實了些,三兩步躍上臺階,自然而然給沈游遞了一瓶不那么涼的礦泉水:“吶,喝點水。”

  沈游:“……”

  身后響起一聲輕佻的口哨,是唐依山吹的,沈游轉過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看向顧來,看不出情緒的挑眉道:“干嘛要給我水,我們不熟吧?”

  顧來倒沒想過這個問題,笑了笑:“那……怎么樣才算熟呢?”

  唐依山的口哨聲愈發起哄了,還伴隨著意味深長的嘖嘖聲。

  沈游嫌唐依山煩,都懶得理,從顧來手里接過礦泉水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跟我混熟啊?”

  說完不等他回答,就從觀眾席上起身,語焉不詳的道:“這邊太吵,換個地方說。”

  z大后面有一個觀景湖,圍繞著鋪了一長條石子路,晚上的時候有許多情侶來這邊散步,現在將近六點,正是天擦黑的時候,絢麗的火燒云染紅了天空一角,湖面波光粼粼,水天一色。

  沈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把顧來領到這兒來了,他雙手插兜,懶散的往前走,偶爾踩到小小的碎石塊,就嗖一下踢得老遠,偏偏一句話不說。

  顧來與他并肩走在一起:“這邊很漂亮。”

  沈游側目看向他,冷不丁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哪個系的?叫什么名字?”

  顧來怎么會知道自己哪個系的:“我叫顧來。”

  沈游繼續問了一個十分令人錯愕的問題,但他自己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有女朋友嗎?”

  顧來微妙的沉默了一瞬,心想沈游應該算男朋友,于是搖頭道:“沒有女朋友。”

  沈游摸了摸褲子口袋,點了根煙,總覺得顧來長這么帥沒對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漫不經心的試探道:“你該不會是個同吧?喜歡男的?”

  顧來說:“喜歡與性別無關,是男是女不重要。”

  那不就是個雙?沈游吐了口煙出來,顧來看著,到底沒有把他嘴里的煙拿下來,只是跟著他靜靜的走。

  天黑的時候,沈游終于停住了:“你住哪兒?”

  他想問的是寢室號,顧來卻下意識道:“跟你住一起啊。”

  沈游懵了,有些匪夷所思,心想顧來該不會跟自己一個寢室吧,沒見過啊,不過他開學入住后,在寢室待的時間少得可憐,人現在還沒認全,也說不準。

  二人答非所問,就這么一前一后的回了宿舍樓,沈游住在503,他開了門,顧來只能云里霧里跟著他進去,結果倆人還真是一個寢室的。

  寢室長薛聰正在打掃衛生,看見他們進來,對顧來指了指其中一張床位:“剛才學工通知開會,桌子剛擦還是濕的,復印資料我給你丟床上了,晚上七點四號樓,別忘記了。”

  顧來下意識說了聲謝謝。

  沈游心想,這人還真和自己一個寢室的,隨便拖了張椅子坐下,只感覺寢室逼仄狹小,怎么看怎么不習慣。

  薛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晚上宿管檢查衛生,被子都疊好,免得扣分。”

  沈游無所謂,他壓根也沒在學校睡過,床上空蕩蕩只放了個枕頭。

  床位上都標了名字,沈游一個個看去,發現蔣一帆也是這個寢室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還沒回來,他大致掃了一眼,最后看向沈游的床鋪:“你的被子呢?”

  現在雖然天氣熱,但晚上寢室空調都開得十足十冷,不蓋點什么肯定感冒。

  沈游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像自己家長,翹著二郎腿,沒出聲。

  顧來把自己的被子抱給他,并且疊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大半張臉籠在了上鋪的陰影下:“晚上蓋我的,不要踢被子。”

  沈游晚上是愛踢被子來著,他看了顧來一眼,神情匪夷所思,無意識捏緊手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起身離開了,房門被反手帶上,發出咔嚓一聲輕響。

  唐依山他們寢室全都是夜店狗,天天溜出去玩,只剩他一個人在追美劇,沈游出來后直接去了他寢室,自來熟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唐依山看劇看的正起勁,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投到了屏幕上:“你要是不想住宿舍,趕緊自己出去找地方玩,等會兒落鎖就出不去了。”

  沈游斟酌了片刻,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竟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半晌后,他坐到唐依山跟前,把電腦點了暫停:“你碰見感興趣的人,一般怎么做?”

  唐依山到底還是年輕,沒有以后的老成,把筆記本電腦挪了個位置,遠離沈游,然后敷衍道:“感興趣就追唄,錯過了多可惜。”

  沈游扯了扯脖子上的銀鏈:“那要是沒追上呢,被羞辱了呢?”

  他做不來跪舔倒貼的事兒,殷勤這種詞兒想想也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

  唐依山嘖了一聲:“你他媽八點檔狗血劇情看多了吧,誰羞辱你?誰敢羞辱你?那個人要是值得喜歡,就不會羞辱你。”

  沈游點頭,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狗血:“那倒是。”

  唐依山現在沒心思鉆研什么八卦狗血,帶著耳機專心追劇,沈游自己坐了半天,直到熄燈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要回去。

  走廊漆黑一片,沈游放輕力道開門,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進了寢室,里面的人估計都睡了,他摸摸索索找出自己扔到旮旯角就沒用過的水卡,拿著換洗衣物摸黑進了浴室。

  顧來沒睡,聽見動靜下意識抬眼,從腳步聲辨別出了沈游,卻也沒在意,只是片刻后,里面傳來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響,然后就是低低的咒罵:“艸!”

  顧來翻身下床,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打著光走到了浴室門口,屈指輕輕敲了兩下,壓低聲音問道:“是不是滑倒了?”

  滑倒是沒滑,沈游把手機放在洗手臺上,結果沒電了,忙亂間也不知道摔在了哪兒,頭上還有泡沫,糊的眼睛睜不開,手都被瓷磚縫劃了兩下,火辣辣的疼。

  見里面沒動靜,顧來有點急,不著痕跡皺眉道:“沈游?”

  里面窸窸窣窣一陣響后,終于響起了沈游別扭的聲音:“嗯。”

  顧來問:“摔了沒?”

  沈游說:“沒有,手機掉水池子里了,沒燈。”

  顧來松了口氣,緩聲道:“你把門打開,用我的手機。”

  沈游聞言,把頭發胡亂沖了兩下,想了想,把衣服擋在身前,悄咪咪開了一條縫。

  顧來無奈:“開大一點,我遞不進去。”

  沈游低艸了一聲,又把門開大了一點,接過手機就咣的關上了門。

  顧來心想……何必呢?

  沈游全身上下他哪里沒看過。

  過了好半晌,沈游總算出來了,顧來床前有盞小臺燈,他借著朦朧的燈光,看見沈游小臂上有兩道紅色的血印,微微腫脹:“刮傷了嗎?”

  沈游還在為剛才的事別扭著,聞言也沒聽清他在說什么,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胡亂應了一聲,不甚在意。

  顧來聞言,默默看了看面前的書桌,結果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穿上鞋輕輕帶上房門出去了。

  寢室開著空調,沈游身上的水都沒擦干,冷得他一激靈,皺眉坐到床上,結果觸碰到一條質地綿軟的薄被,頓了頓,不知想起什么,懶洋洋倒了下去,片刻后,抱著被子在不甚寬敞的床鋪上悄悄打了個滾。

  不知過了多久,顧來終于回來了,沈游探出頭悄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飛快躺了回去,翻了個身面朝墻壁,閉眼裝睡。

  床簾被拉起一條縫,然后又悄無聲息落了下去。

  顧來在黑暗中也行動無虞,借著微弱的光線,看了眼沈游露在外面的傷口,有些微腫,但幸而沒有太長,他撕開創可貼,輕輕捏住沈游的小臂,把出血破皮的位置貼住了,免得見水發炎。

  用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照了照沈游的后頸,那里有一小塊淤青,顧來買了一堆跌打損傷的藥,在里面翻找著藥油,然后往沈游后頸抹了一點,怕吵醒他,就沒敢使勁揉,只輕輕摩挲著。

  指尖下的皮膚光滑細膩,不見半分傷痕,顧來控制不住的往下滑了一點,發現也是光潔一片,神色微柔,到底收回了手。

  沈游暗自松了口氣,媽的,大半夜他差點以為顧來對自己耍流氓呢,原來,原來是為了……

  后頸涂了藥油,帶著些許微涼,稍稍有些刺鼻的薄荷味在這個仲夏季的夜晚彌漫,卻并不讓人感到厭惡。

  窗簾微動,顧來收拾好東西,回自己床上睡覺去了。

  沈游低頭看了看自己蓋著的,屬于顧來的被子,終于開始思考自己的被子去了哪里,然而想半天也沒個頭緒,只好在黑夜中悄悄伸出手,摸索到空調遙控,把溫度升高了一些。

  顧來晚上一個人睡,總感覺空落落的,他隔著床簾看向沈游的方向,很想抱抱他,但偏偏夢境里二人又不甚熟識,貿貿然上去只感覺冒犯。

  顧來有些糾結,既想把這個夢做下去,又不想把這個夢做下去,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寢室長薛聰凌晨六點就起來了,他原本打算下樓過早,不知想起什么,壓低聲音對顧來道:“今天班主任要作業考勤表,等會兒他們醒了你提醒一下,能補的就補,專業課在下午,我要開部門會,你督促著點他們。”

  顧來聽的云里霧里,只好點頭應是,靜悄悄起床洗漱,然后下樓去食堂排隊買過早,等再上來的時候,寢室別的人都醒了,無一例外都躺在床上挺尸,沈游大概是因為后背淤青躺不住,正坐在桌子前玩手機,換了一件長袖休閑衫,把小臂擋的嚴嚴實實。

  顧來把一份早餐放到他桌上:“等會兒再玩,先吃飯。”

  沈游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又陷入了懵逼。

  上鋪有一個男生饞的流口水:“哎,顧來,你怎么不給我帶啊。”

  顧來不認識他,只道:“下次吧。”

  對方道:“我瞅瞅蔣一帆回來沒,讓他給我帶一份。”

  沈游聞言,不知想起什么,略微挑了挑眉,然后懷著一種十分奇異的心情,開始吃早餐,沒過多久薛聰也回來了,他見顧來坐在桌前,不禁問道:“哎,你昨天大半夜跑出去干嘛,名字都被宿管記黑板上了。”

  顧來一頓,沒說話,他昨天出去買藥來著,結果不認識路,加上藥店有點遠,回來的時候宿舍樓已經落鎖了,就被記了晚歸。

  薛聰也沒在意,提醒道:“回頭找宿管部的銷一下名。”

  沈游莫名就停了動作,他抬眼看向顧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豆漿吸管,想問什么,又問不出口,末了別扭的偏過了頭,杯子被捏的有些變形。

  上午還有副課,換做往常,沈游大概會直接翹,不過他看見顧來似乎準備去,就歇了心思。

  薛聰道:“蔣一帆呢,怎么還不回來,你們誰給他打個電話。”

  “不知道啊,我早上就打過了,沒人接通……”

  話音未落,寢室門忽的被人一腳踹開了,反彈在門上發出砰的一聲響,眾人齊齊看去,卻見是蔣一帆,不由得愣住了。

  薛聰指著他臉上的青紫詫異道:“你這是怎么了,摔了!?”

  蔣一帆滿腔怒火,來勢洶洶,聞言并不理會,大步上前,指著沈游道:“艸你媽的!想打架就直接來,別他媽背地里使陰招,找那些狗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眾人都懵了,只有沈游淡定異常,他用紙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似笑非笑道:“啊,昨天讓外校的小混混給揍了是吧,不過可不關我的事兒,誰讓你嘴欠來著,我不計較,又不代表他們不計較。”

  蔣一帆氣的臉色漲紅:“你敢說不是你指使的?!”

  他火冒三丈,直接揪住了沈游的衣領要打過去,誰料卻被顧來拉扯住動彈不得。

  顧來眉頭皺得死緊,沉聲道:“事情還沒問清楚……”

  “弄清楚你媽!”蔣一帆直接反手給了他一拳,“你他媽看沈游有倆臭錢跪舔得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你怕他我可不怕!”

  沈游原本還沒生氣,只當跳蚤在蹦跶,眼見著顧來被打得后退一步,再抬頭時嘴角都見了血,火氣忽然就竄了起來,直接扣住蔣一帆的后頸,一拳狠狠擊中他的腹部,下了十足十的力,令后者跪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沈游猶嫌不夠,照著他后背又狠踹了一腳,薛聰等人忙七手八腳去拉架,場面頓時亂成了一鍋粥,顧來沒打過人,猝不及防挨了一拳還有點懵,反應過來趕緊扯住了沈游,急道:“沈游,別打架!”

  沈游氣頭上誰的話都不聽:“艸!你他媽松開,老子今天非踹死他不可!”

  薛聰等人見他被顧來扯住,趕忙把蔣一帆拽走了,順帶著還關上了寢室門,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場面一下子靜得讓人有些不適應。

  顧來死死抱著沈游,仍在勸:“打架解決不了問題,你先冷靜一下。”

  沈游冷靜不下來,但架不住顧來力氣大,掙扎半天就沒了勁,只剩喘氣的份,氣急敗壞道:“你撒開手!”

  顧來說:“我松手,你別打架。”

  說著,試探性放松了力道,沈游見狀,瞅準機會就往外面沖,結果被顧來早有預料的拉住了后衣領,掙扎間兩個人雙雙倒在了床上。

  顧來覺得沈游就像一條亂撲騰的魚,精力旺盛且充沛,不得已用被子按住了他,掙扎間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道:“你別亂動了,我嘴巴疼。”

  沈游聞言一頓,這才想起顧來仿佛是受了傷,氣沖沖的從床上坐起身,隨手抓了抓凌亂的頭發,果真沒有再動了。

  顧來捂著嘴,問他:“你找人打蔣一帆了嗎?”

  沈游譏諷勾唇,斜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覺得我撒謊唄?”

  他要打人直接當面揍,蔣一帆那個孫子連屁都不敢放,何必找那些狗腿子做那種套麻袋的事兒。

  顧來只是單純的問問:“你說沒有就沒有,我信你。”

  沈游嗤笑:“誰稀罕你信。”

  顧來又疼又委屈,抿著唇沒說話,只捂著臉,靜靜坐在床邊,看不出神情。

  沈游等了半天,沒聽見他說話,皺著眉從自己抽屜里翻出了一瓶消腫的噴劑,走到他跟前道:“張嘴。”

  語氣兇巴巴的。

  顧來捂著臉,沒動,只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讓人莫名覺得委屈。

  沈游又氣又樂:“打你的又不是我,你沖我生什么氣。”

  說完捏住顧來的下巴,想強迫性讓他張嘴,結果后者直接偏頭避開了,聲音悶悶的,帶了些顯而易見的小情緒:“你說不稀罕我。”

  沈游感覺顧來像是變了個人,幼稚的不得了:“我說不稀罕你信,沒說不稀罕你。”

  顧來眼巴巴的問:“那你稀罕我?”

  稀罕,在某地方言里是喜歡的意思。

  沈游莫名其妙就被繞了進去,心臟漏了一拍,連藥劑都拿不穩了,他心中磕磕絆絆的想,要不趁現在跟顧來說,自己想追他?

  還沒想個明白,他腰間一緊,就被人輕輕抱住了。

  顧來把臉埋在沈游腹部,汲取著熟悉的味道,輕輕蹭了幾下,小聲委屈叫著他的名字:“沈游……”

  沈游傻了,心臟驟停,藥瓶子轱轆滾到了地上。

  顧來說:“我想抱你了。”

  他說著,把呆若木雞的沈游熟練拉到懷里,掌心在他光潔細膩的后頸來回摩挲,親了親他的唇,又親了親他的脖頸,像撒嬌似的小聲笑道:“我喜歡你,沈游。”

  沈游:“……”

  媽的,要、要死了!!!!

  這是一個久遠而漫長的故事,裹挾著夏季的微風,悄無聲息的掠過光陰,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在時間的碎片中,撿起了自己曾丟失的、拋棄的,然后在短暫的余生中,又重新拼湊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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