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
周安輕揉肚子,以一種閑話家常的態度道:“拘留吧。”
成以文不出所料地點了點頭,思考幾秒鐘說:“我準備以合伙毆打、傷害他人起訴他們二人,處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并處500元以上1000元以下罰款。”
“嘶......”聞言后,周安皺了下眉頭,輕吸了口氣,“有點短。”
從小到大,除了陸玉蘭之外,沒有人揍過他,老太太子女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惡意傷他。
周安所付出的代價和收益不成正比。
他接受不了。
“周先生你這里很疼。”成以文了然笑了笑,一邊說話,一邊戳了戳太陽穴,“醫學并非神學,科技還沒有完全剖析人類腦子的病況,只要你執意認定腦袋疼痛難忍,醫學很難查得出來。不私了,隨后起訴,進入法院,我有信心令二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周安瞥了眼對方,撇了撇嘴:“你們律師真缺德。”
“......”
成以文悄然間扯了扯嘴角。
方才是誰鬼哭狼嚎地喊著腦袋疼?是誰要求醫生進行腦部檢查?是誰費盡心機報復別人?
私人律師就想問問,到底是誰缺德?
思索到這,成以文心中不由興起對加害者的同情和憐憫。
現代社會,出手傷人的成本本來就高,輕則付出巨額金錢,重則拘留留下三代人的案底。
而受害者還是個十分有錢的富人,那經過輕松運作,成本直接沖上云霄,絕對能讓對方后悔一輩子。
不過仔細想了下,同情之心也漸漸消失了,因為誰叫對方自己引火燒身,怪不得別人。
一個人到了十八歲,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簡單合計了下,周安就將這件事情交給成以文去做,他相信以前者的能力,可以給他個完美的答案。
等到私人律師離開,周安身子好似一根稻草瞬間倒在姐們柔軟的嬌軀上,以一種好似林黛玉般柔柔的聲音說道:“疼。”
“你疼NML......”侯夢婷本來想痛罵這個男人的,不過看在未來婆婆份上,卡在了喉嚨上,使勁咽下肚子,輕輕拍掉那雙作怪的手掌,怨氣滿腹地回說道:“你TM真卑鄙。”
“哎侯夢婷,我是你老公,你手肘怎么往外拐?”
“幫理不幫親。”
“虛偽!”
話雖如此,侯夢婷并不反對哥們的一系列操作,甚至舉雙手支持。
一方面,她對老太太的那對子女十分討厭,老太太尸骨未寒之際,卻爭奪著家產,令旁人心寒。
另一方面,她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人,自家男人在她心目中大過蒼天,即便周安打了對方,她仍然一面倒向哥們,不帶絲毫猶豫的。更不用說,哥們還是被揍的一方,那簡直是想要她侯夢婷守寡啊。
真狠!
一點‘小小’的報復不為過分。
沒辦法,誰叫她是戀愛腦呢。
這輩子算是栽在哥們身上了。
唯一有點怏怏不悅的是,哥們竟然以身犯險,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把她給撂一旁了。
病房中,侯夢婷板著臉,以嚴厲的語氣訓斥周安。
正當這時,病房的門忽然一下打開了,一群人蜂擁進來。
周安身子瞬間倒在病床上,一遍遍哀嚎:“哎......喲......哎喲......”
進來的正是老太太子女一家人,仔細打量著他,臉上擠滿了焦急之色。
“你......你沒事吧?”老太太兒子臉龐抖動,輕聲問道。
旁邊的侯夢婷指著病床上的愛人,俏臉有些憤怒:“這像沒事的樣子嗎?”
既然周安喜歡玩,她作為未婚妻,自然要陪著哥們一塊兒玩下去。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
“我沒使勁。”老太太女兒接話道,“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是他一下子沒站穩,自己倒在地上的。”
“你不推他,他能倒在地上嗎?”侯夢婷回道。
伴隨著侯夢婷的回答,周安的哀嚎聲更加大了,聲波響徹在整個病房中。
老太太子女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狐疑,一個起碼一米八的大個子,被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兩拳打趴下,怎么越看越魔幻?
我倆身體這么健壯的?
最終二人得出結論,眼前這個男人是想誣陷他倆。
然而......即便是誣陷,也無可奈何,畢竟他倆確實當著眾人的面打了周安,門口還有著監控器。
認證物證俱在,這是無可狡辯的。
病房中陷入安靜,只有周安的哀嚎,侯夢婷不動聲色地拍了下哥們的大腿。
表演得太過了。
好一會兒,老太太兒子打破沉默,緊緊地注視著極有表演欲望的周安,開口道:“這件事是我們的錯,怎么樣才能取得您的諒解?”
“依法辦事。”侯夢婷一本正經回答。
“......”
老太太女兒張開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她的弟弟拉住了對方,沉聲說:“我們會搬出那套房子,我媽遺留的財產也不再追究,您看怎么樣?”
“那本來就是我的。”周安也不再嚎叫,像一個正常人坐起身來回應,忽然間感覺周圍眼神有些不太對勁,又再次倒了下去,繼續捂著腦袋哀嚎,“哎喲......哎喲......”
“好,確實是你的。”老太太兒子后槽牙似乎快要掉了,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我愿意賠償你的醫藥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一切損失,只希望你能放我姐弟一馬。”
對于他倆而言,花費金錢解決這件事是最好的方法,總比進監獄待上好幾天劃算。
更何況,他倆在社會上算得上有地位的人,身上背負著案底是多么恥辱的一件事,在和客戶談生意的時候給對方一個不好的印象。
地位越高的人,希望自己的身份越干凈,就像是一片白紙。
在侯夢婷的攙扶下,周安以‘極大的力氣’坐了起來,還是捂著腦袋,一臉認真地問道:“你比我有錢嗎?”
“......”
他倆瞬間沉默。
還真沒有。
從對方的冰山一角,他倆也知道自己追求的那點金錢在別人面前一文不值。
又有什么口氣敢給對方賠償。
“那怎么樣才能讓你原諒我們?是我不是我們姐弟二人去死?”老太太女兒性格暴躁些,脾氣又上頭了,溫文爾雅的貴氣臉龐燃起火來格外可怖。
“哎喲,我頭疼。”周安一下子倒在姐們的懷中,“喘不過氣來了。”
“......”
整個病房再次陷入詭異的沉默,好似海上暴風雨前來的安靜。
正在這時,一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咚咚咚。”
眾人一齊向聲源望去。
只見一個梳著背頭的西裝男子站在門口,手拿文件,覺察到眾人的注視,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抱歉,打擾您們了。”
來者是孔艷紅,也就是老太太的私人律師。
沒有得到回應,對方滿不在意,踏進了房間,認真端詳了下周安,輕聲問道:“周先生您身體怎么樣?”
“疼。”周安白了眼,“你不會是來調解的吧?假如是,那就趕緊離開,不需要你摻和到里邊來。”
辦好老太太葬禮,背頭律師履行完遺囑,已經完成所有的任務。
現在突然間出現在這里,他以為是倆姐弟請來的律師。
“不是不是。”聽到這話,背頭律師連忙解釋道,“我和二位并沒有什么關系,聽說周先生受傷之后,我到這里來是完成孔艷紅女士吩咐的。”
周安愣了下,以聲若蚊蠅的聲音問道:“真詐尸了?”
“......”
侯夢婷抖動著嘴角,悄悄扯了扯哥們的衣袖。
她嫌丟人了。
“我媽?”老太太兒子皺了皺眉頭。
“是的。”背頭律師回答。
“我媽不是死了嗎?她怎么吩咐你的?她說了些什么?”老太太女兒顯得焦急許多,急忙問道。
背頭律師迎著眾人的疑惑,微微一笑,舉起手中文件向眾人展示道:“這是孔艷紅女士留下的第二份遺囑,是一份附有條件遺囑,上面有她的印章和簽字,當然訂立遺囑的視頻和音頻俱在,我等會兒會發給您們幾位。”
不等眾人詢問,翻開文件,一字一句地念著:如果因為遺產分配的問題,而造成周安先生和孔艷紅女士子女而發生激烈矛盾,吵架、爭斗,甚至毆打行為的出現,本應分配給二位子女的財產,劃撥50%分配給周安先生。
聽完之后,周安心目中就兩個字。
會玩!
這老太太是真的頑皮。
她怎么能想出這種招數的。
死了還要折磨下子女。
嗯......我以后去世之前也要這么做,周安調皮地心想道。
老實說,周安覺得受之有愧,他不知曉自己為何這般受到老太太的垂愛。
兩人認識一年多時間,僅僅是陪她聊聊天,散散步而已,連對方的名字也是去世的那天才知道的。
周安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
這也太好騙......太容易感動了吧?
“什么?”老太太子女瞪大了眼睛,語氣中充滿著難以置信,聲音直接提高了八度,蕩漾在整個病房。
“你TM在說些什么?”老太太兒子一下子發怒了,走到背頭律師什么,揪著對方的胸口西服,惡狠狠地說道。
“抱歉,這是孔艷紅女士的吩咐,我只是照做而已。”背頭律師并不慌張,舉起手上文件,笑著回道。
老太太兒子蠻橫地抓過文件,迅速瀏覽了一遍,憤怒寫在了臉上,立即撕掉了文件,一分為二,似乎還不解氣,一分為四,為八,往天上一丟,白花花的紙片飄散在空中,怒氣沖沖地說道:“假的。”
周安接過一張紙片,仔細瞧了瞧,運氣挺好,碎紙片上邊有老太太的簽名,孔艷紅。
老太太的書法應該不錯,盡管這是份復印件,但已經能看得出來,書法比他好看了一大截,仔細盯了兩三秒鐘,抬頭對老太太兒子淡淡說道:“哎,你亂丟垃圾,等會兒要掃地的啊。”
聽到這話,老太太兒子勃然大怒,不再那般的平靜,走到病床邊,眼眸發紅地盯著周安,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勢,似乎又有動手的欲望:“莪CNM。”
老太太兒子將這一切的事情全部歸咎到周安身上。
假如沒有周安的出現,老太太的財富不會一分為三,御水灣公寓也不會轉移到他的名下,今天這種事情也不會發生,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心如意。
即便有個姐姐跟他爭財產,他作為唯一的兒子,會分得很大的一片蛋糕。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一無所獲。
老太太女兒也圍了上來,目眥盡裂,似乎想吸周安的血,吃周安的肉,可見心目中的憤怒。
倒是也能理解,畢竟砸人飯碗,斷人財路,可比殺人父母的仇恨要深得多。
面對圍上來的二人,周安悄悄拍了下姐們的芊芊素手,示意對方推一步,抬眼望向門口站得筆直的身影,大聲喊道:“警察叔叔,殺人了!!!”
“干嘛呢?”門口警察叔叔轉過身來,臉色瞬間一沉,立即走了進來,對著姐弟二人大聲吼道,“叫你們來調解的,得到受害者的原諒,你們倒好,還要威脅別人。你們是要當著警察的面打人嗎?有沒有把法律放在心上。”
警察身上自帶著一種威嚴氣勢,那是國家的威赫,即便有錢人也會被震懾住。
姐弟二人呆愣住了。
“哎喲,我頭疼。”周安捂著腦袋,又開始疼了起來。
姐弟二人迅速回過神來,盯著他,復雜情緒夾在其中,憤怒,悲憤,無奈,無恥......
“山不轉水轉,以后有的是時間。”老太太兒子盯了許久,似乎要將周安的臉龐印刻在心中,隨后轉身向外邊離去。
他藏住了心中的憤怒,思考著如何去報復這個男子。
不過,還沒走病房,就別一個身體擋住了去路,渾身散發著威嚴氣勢,沉聲說道:“你打了別人,在沒取得對方的原諒之下,擅自離開,哪里那么容易?今天你要不私了,要不就去拘留所待幾天,家肯定是回不了了。”
啊?
老太太子女瞬間傻眼。
病床的周安一邊得意的扭動了下身子,臉上溢滿著笑容,一邊捂著腦袋哀嚎:“哎喲......哎喲......”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