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尛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凝。
因為他知道,她的不快樂、她的難過,都是自己帶來的!
“我會好好待你,不會再讓人有機會嘲諷你。”
“一定會讓她們像羨慕長公主一樣,羨慕你!”
趙梓瑩皺皺鼻子,哼他:“才不信你!你這個人,就會嘴巴好聽,做事卻難看!”
她轉頭看他,伸手扯他的臉。
“別以為我傻,你哄我,不就是想讓我心甘情愿讓你睡么?你不承認你是我的三郎,你覺得我不配當你的妻子,我不干凈!你跟我的三郎比,想讓我愛上你,然后你就可以嘲笑了!”
“什么深愛,還不是被我睡幾次、隨便紅紅就移情別戀愛上我了!”
“趙梓瑩,你的深愛可真廉價!”
末了,她還學他的神色,“嘖”了一聲,飽含不屑和諷刺。
顧尛臉上微僵。
他不得不承認,曾經……他確實有這這樣的想法。
而她竟然也什么都知道。
她比他以為的,更了解自己!
他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淡淡的酒氣。
明明是上等的好酒,卻嘗出了苦味。
他抵著她的額,低聲說:“怎么會!你這么可愛,哪有人會不喜歡你!我從前確實挺混蛋的,現在不也喜歡上你了么?”
趙梓瑩撇開臉,鬧起了脾氣:“不許你親!你又不是我的三郎!”
顧尛愣住。
這場婚姻的前兩年半,他對待趙梓瑩確實沒有上心過。
但并不代表他蠢。
事實上,他很懂得女郎的心思。
否則,也不會拿捏著趙梓瑩對“顧三郎”的愛,理所當然的向她索取,又肆無忌憚的冷落她!
但到今日,他清晰的感覺到……她在把他和“顧三郎”進行割裂!
若是他無法讓她感受到自己的誠意和愛,很快,在她心里,顧尛是顧尛,三郎是三郎……
……
趙梓瑩很快被酒力拉拽著,沉沉睡了過去。
而顧尛,一夜無眠。
……
趙梓瑩宿醉醒來,有些頭痛。
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么,只以為自己一上馬車就睡著了。
睜眼就對上顧尛的眼神,愣了一下:“怎么坐在這兒?”
看了眼窗戶。
微隙著,明亮的陽光打了進來,顯然時辰已經不早。
“今兒不用上衙嗎?”
顧尛沒說話。
其實他挺不高興的。
雖然當時救她是本能,也是心甘情愿。
她卻并沒有因此感動、信他一些。
換做從前,他一定會明明白白的質問她,但現在……他不敢!
連他自己都錯愕,短短幾個月,他對她的感情竟發生了這樣大的轉變!
趙梓瑩見他臉色不好,輕輕皺眉:“怎么了?”
顧尛將她按回床上。
柔順的青絲鋪散在淡水紅色的床鋪上,將她白皙的面容映襯的更加明艷嬌嫩……這張臉、這副身子,甚至她的脾氣,分明處處都長在他的審美上!
他清晰的意識到,其實他早就喜歡上了她,只是沒有和她相愛記憶的他不肯承認,她對自己的感情是基于“別人”的!
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害怕!
害怕明白的太晚,將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郎弄丟!
他低頭瘋狂的親吻她。
趙梓瑩不知道他在發什么瘋,拒絕配合,又被他扣住了下巴:“唔……顧尛,我還……還沒有洗漱!”
顧尛不在意,只想在此時此刻擁抱她、親吻她!
男女力量懸殊。
趙梓瑩只能承受。
許久后。
他終于松開了她的唇。
輕輕叼著她耳后的軟肉:“叫我!叫我三郎。”
趙梓瑩愣住。
她們成親快要三年,他從不肯承認自己是她的三郎,即便她當初堅定的那么認為,也從未在他們交歡的時候那樣叫過他。
三郎……
要怎樣的相愛,才能那樣脫口親昵的輕喚?
她不知道,只知道此刻,她并不能將眼前這個男人和三郎明朗的面容重疊在一起!
趙梓瑩久久未出聲。
久到他炙熱的汗珠冷卻!
情事沒能繼續下去。
顧尛從她身上翻下去。
并不累,他卻大口喘著氣,像是有團巨大的氣堵在他心口,無處發泄!
趙梓瑩拉回衣裳,輕輕開口:“顧尛,我們這段時間不是相處的很好么?尋常夫婦,一輩子都是這樣走過去的。”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旁人家的丈夫更體面些。
“你不必煩躁不耐,你不想要的,我也不會再強塞給你。”
太陽漸漸高升。
陽光無遮無攔的投進屋里,把空氣里的塵埃照出了影子,就像一堵無法跨越的高山,落在他們之間!
無法跨越。
不會再強塞給他?
不!
顧尛不肯接受她收回感情!
更不滿足以現在的相處方式!
他情愿她跟他鬧,哪怕扇他兩個耳光也比現在這樣不溫不火的好!
他想要讓她知道,他心里是在意她的,是愛她的!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回應,讓他知道、她的心里還是有他的!
可看著她那樣平靜的眼眸,顧尛又無法理所當然的向她索取。
一切熱愛和專注,她給過的,是他自己沒有珍惜……
趙梓瑩知道他不高興,但讓她再像以前一樣擺低身段去溫柔撫愛他,她做不到!
初夏的清晨。
那樣糾纏過。
身上有點濕黏。
趙梓瑩叫丫頭去送了熱水進來。
洗完。
剛換上干凈的寢衣,顧尛進了來。
熱水還冒著潮濕的氤氳,他們在一片潮濕的空氣里對望。
不同以往他的淡定、她的遙望,如今倒換了角色。
顧尛沒有了肆無忌憚的資本,低下頭顱,主動靠近她:“我們之間,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他的話,其實挺傷人的。
為什么?
難道只是她一個人的錯嗎?
說一點都不難過,是騙人的,但趙梓瑩沒有質問他、更沒有生氣。
她輕輕握住他僵在半空的手,很平靜:“顧尛,我很感謝你救了我。如果你還想與我做夫妻,我也愿意好好與你相處想去。可是你看,你一點都不快樂!”
“你出生商家、也在官場艱難攀登,其實很懂得付出與回報的從來就不對等的道理。我體會過不對等帶來的痛苦,所以我想說……顧尛,及時止損吧!”
“我們,彼此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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