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寧回到西偏廂,又有幾個病人病情危急起來,她忙著一通搶救,等到稍微能空下來時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了。

累得她輕吁了口氣。

傅晉琛也一直在忙著,見她坐在外面石頭上,拿了塊墊子過來。

“石頭涼,墊著些。”

傅昭寧順從起身把墊子放下了,這才又坐了下去。

“感染的人數又增加了,等一會兒游知府的師爺會過來,就怕又是壞消息。”

傅晉琛擔心著壞消息,也實在是因為覺得傅昭寧真的太累了。

她也就是昨晚睡得好一點今天能睡得晚一點,但是他也知道之前她都是白天忙著接診病人,晚上還要自己在房間里研究藥物。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藥方出來。

現在她用的藥方也是在治風寒的方子基礎上增減一些藥材和比例。但終歸還是不治本,甚至對病情的起效也很慢,看最初接進來的病人,就一個牛嬸好轉了許多,其他人都在熬著。

要是效果這么緩慢,那真是不行的,他們也收不了這么多人,而且藥材更是耗不起。

“應該還沒到高峰,現在還算是初期的傳染。”

傅昭寧雖然不是個悲觀消極的人,但在這個時候也不敢樂觀。

這個時代局限太多了。

據她知道的,在醫學和所有環境都沒有辦法大規模救治病人的情況下,當權者最簡單粗暴的手段就是關城,放棄一城人性命,只能爭取不讓病情傳出去,造成更不可估量的結果。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柘城落到那樣的下場。

但現在要研究出藥來,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其實已經有作弊利器了,但要爭取能夠快速地用現有的藥材再提取出有效的成份,只有能夠大批量制出來的藥,才能解決現在柘城的困境,只能靠她救那么幾個人,沒有用。

“那現在人手還是不夠。”傅晉琛的心微微一沉。

在這種事情上,他是相信傅昭寧的判斷的。

“就算是有雋王帶來的那些大夫和醫徒,要面對越來越多的病人,只怕也是忙不過來。”

“是,所以接下來的三天,我要帶出一批人,讓他們都能夠成為醫護人員。”

這是傅昭寧在看到蕭瀾淵帶來的那些人之后想到的,她前面幾天是一直抽不出腦子來想,也虧得有蕭瀾淵帶著這么多人和藥材來了,給了她一個喘息的機會。

“從災民里挑人?”

“不拘于災民,城里總有些識字的,也可以用上。”

傅晉琛腦子里轉了轉,倒是給了她一個思路。

“我覺得也可以讓游知府派人去征集那些曾經當過奴仆的,這些人有些贖了身歸家,有的可以還在被轉賣中,在人伢子手里,還有一些是正準備走這條路求謀生的,這些人的手腳勤快,最重要的是,有照顧人的經驗。”

傅晉琛說,“而且這些人比一般的百姓更有服從性。”

他們要為奴認主,就得聽話。

雖說惡奴刁奴也不是沒有,但大概會比從各地方挑會好一些,有些人甚至已經入府被管家管教過的了。

傅昭寧訝然地看著他。

“我覺得你這個辦法不錯。”

“能出點主意我很高興。”傅晉琛眼里閃過笑意。

他很慶幸這一次跟著昭寧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