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瀾淵目光對了過去。只覺得,這到底是什么孽緣?

    坐在這桌的人,竟然就是司徒白。

    司徒白就這么揚著一張沒有什么瑕疵的臉坐在這里,面前桌上有一碗面湯。

    而他是戴著面具的。

    司徒白本來還不敢確定是他,可蕭瀾淵的眼神太有壓迫性了,不能普通人。

    所以哪怕沒有看到他的臉,司徒白也認出他來。

    “雋、王?”

    司徒白聲音很低。

    蕭瀾淵沒有理會他,而是側目向著另兩桌正在討論著美人神醫的客人。

    “那美人神醫還是杜老的侄孫女,可真是不得了啊。”

    杜老?

    蕭瀾淵聽到杜老,有些迷惑。

    也不怪他,傅昭寧還沒有跟他說過杜老的事呢。這剛一見面兩個人就已經吵了一架,第二天睡醒再吵一架,哪有什么時間聊天。

    司徒白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他的迷惑的,聲音輕輕,對他說,“杜老是大赫有名的大廚,廚藝比宮里御醫只高不低。沈玄請過杜老去沈家,在沈家的時候見了她,應該是那個時候就認了親戚關系。”

    用得著他說嗎?

    而且說到傅昭寧的時候就用個“她”,喊一聲傅姑娘或是雋王妃很燙嘴?

    還是說他本來就不想這么喊傅昭寧?

    聽說,他還一直就喊“昭寧”呢。

    蕭瀾淵本來是想換個位置坐的,但是發現整個面攤就只剩下司徒白這桌一個位了。

    他還沒有聽完,又不想就這么離開。

    想到司徒白都比他更清楚傅昭寧的事情,蕭瀾淵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摘了下來,泡到了醋桶里了,又酸又澀的。

    “這杜老以前應該是從昭國過來的,和傅老在親戚關系。”

    “他雖然只是一個廚子,但是大赫不少權貴食客愿意給他撐腰,還有各大開著酒樓菜館的東家愿意捧著他,都希望他什么時候教幾道菜就能當招牌打響名聲,所以他人脈還是很廣的。”

    司徒白也不管蕭瀾淵有沒有回答,有沒有說話,反正就是自己平靜地說了下去。

    “所以杜老在皇都這里要找個地方落腳,簡直不要太容易了。之前我也沒有想到這件事,也是因為昨天杜老沒有露面,沒進皇都來,要是知道,我也不用那樣擔心她來了這里沒地方住。”

    又是“她”。

    鄰桌的人說著說著又說起了千雪菇了。

    蕭瀾淵幾乎是一邊耳朵聽著他們的話,一邊耳朵又沒有辦法不聽司徒白的。

    “可能是杜老在沈家的時候教過她一些刀工,千雪菇這道菜是皇都天下第一樓的招牌,一年只能吃到一次,極其考驗刀工,原來第一樓的孫大廚病倒了,昭寧正好在,不僅救了他,還切出了千雪菇,挽了第一樓狂瀾。”

    終于喊出了她的名字是嗎?

    果然是想要喊得這樣親密是嗎?

    以為說了這么多,就夾在中間假裝很自然地喊出這個名字,他就會忽略是嗎?

    蕭瀾淵手掌輕拍在桌面上,起身,“她的名字不是你能喊的,沒有下次。”

    他一起身,桌子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