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從樓上走下來的，是超出李塵想象力極限的人影。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姑娘的肌肉如山石的橫亙，面龐又好似一塊兒青石磚的平整，這絕不是天然能生成的模樣，畢竟，哪有好人的五官是鑲嵌在面皮里的？
李塵一開始看到是姑娘的側面，以他的眼力竟不能瞧出這姑娘的棱角。
大廳里一片贊嘆，甚至有人在吞咽口水，李塵一聽就知道，這一定是他們眼睛里的絕世美女，甚至有人因為嫉妒說道：“這小子未免也太有福氣，能驚動宋婷姑娘下樓，看他生的這么丑，運氣倒是不錯。”
但是不只于此，接待姑娘剛才說讓二層樓所有人的都下來，這才第一個。
李塵懾于姑娘的容貌，一時震驚無語，說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因為別人的容貌出現這么大的心情起伏，只能說天道好輪回。
第二個人很快也走了下來，這一個身軀雖不比剛才的壯碩，但一張臉恰似用刀劍切割的方正，恐怕要世上最好的匠人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李塵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心頭又一震，這一刻對后面的人竟然有了一些好奇，心想真不知道還會有什么樣的奇葩。
大廳里又是贊嘆，"美啊，真美！”
李塵面對接待姑娘的虎視眈眈，也同樣硬著頭皮說，“美啊，真美。”
接待姑娘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看向通往二層樓的樓梯口，至此，第三個人也終于出現。
是腦袋上頂著紅色花兒的一個壯碩女子，一張臉并不比剛才幾人渾然天成，臉頰上似有風霜，她來到李塵面前，甕聲甕氣地：“公子好！”
經歷了前面的幾次沖擊，李塵現在大致明白這里人的審美了明白這次的姑娘在他們這里或許算是女人味兒十足的少婦，君不見許多本來站著的男人現在已經直不起腰來。
幸好，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里面鍛煉出來，瞧了一眼接待姑娘，他鼓掌，“美啊，這是真的絕美啊。”
雖然這一句話很違心和心痛，但是為了看看后面還有什么妖魔鬼怪，李塵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下一位，是一位光頭，上半顆腦袋近似于極黝黑的鹵蛋，下半張臉是黝黑的方磚，五官雖不比第一位的平整，但也是難以找到棱角的起伏。
接待姑笑著道：“我已說過了，無論先生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我們這里都能做到，這位是我們二層樓的玄字號招牌。”
因為這里審美的特殊性，本身姑娘就十分壯碩，現在連基本的長發披肩的特點都沒了，那么李塵已經無法將面前的姑娘看作是一個姑娘。
下一個，是一位墨眉濃重，袒胸露乳，胸毛也十分濃重的，瞧著不僅粗獷，聞著也很上頭。
李塵只能對此表示出虛假的愛慕，“美啊，真是太美了。”
只是他的語氣太過于敷衍，接待姑娘發現了端倪，總之她現在做好了決定，今兒不把這個面子爭回來，就絕不放他離開。
接連又是三個讓李塵驚嘆造物主神奇的人，直到第四個出現，李塵的眼睛亮了亮。
因為，終于出現了一個符合他審美的姑娘來，原本他不是會因為美貌就出現這種波動的人，實在是因為剛才看了太多讓他詫異甚至可怕的模樣，現在看到一個瞧著秋水剪瞳、身如扶柳的姑娘，難免順心了些。
接待的姑娘捕捉到了李塵這一刻神色的變化，“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她的聲音里甚至有嫌棄和陰陽怪氣，“這本是我們拿來充數的姑娘，當初讓她入紅袖招，實在是因為她生得太丑，我們便心想，萬一真就有人好這么一特別的口呢？沒想到，今天還真有客人喜歡上了她，說起來，你們倆倒也般配，畢竟都瘦弱如雞子兒。”
或許是終于在李塵面前揚眉吐氣，她一口氣說了長串的話，還追問李塵，“怎么樣，我們紅袖招怎么樣？”
李塵當然聽得出她的語氣，只是腳下這片地界兒特殊，他還沒忘了人族始祖對他的囑咐和交代，索性應了下來，道：“紅袖招著實只應天上有，是我過去孤陋寡聞，沖撞了貴寶地。”
接待姑娘揚眉吐氣，沖著那位面上飛云的柔弱姑娘道：“若雪，快，今兒晚上好好伺候著這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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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那天晚上，我真就在紅袖招留宿了？”李塵驚訝。
書生點頭，道：“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的確就此留下了，只是那天晚上，你什么都沒做，反而從那位若雪姑娘的口中知道了許多關于這座城的秘辛。”
就在那個晚上，這一世的李塵做了和他當時在圣朝都城讓花魁唱了一晚上‘盼君日日有進退’一樣的暴殄天物。
這位名為若雪的姑娘，換在上界的話，至少是數百城池才見的美人兒，這一夜在李塵許多問題的狂轟亂炸下有些發蒙。
“這座城叫什么城？”
“你是生來就在這里嗎？”
“你剛才說，你們的城本就是散在虛空之中的，那么，你知道你們這條長街，如今是在什么地界兒嗎？”
“你又是什么種族？”
“世上有多少種族？”
“世上又有多少九境？”
“······”
那一天，李塵這位若雪姑娘的口中得知了關于這座城，確切地說這條街道的許多信息。
原來這位姑娘也并不是這座城的原住民，因此她的長相才會在城里格格不入，當初進入紅袖招，就是那位接待的姑娘拍板兒決定的，決定留下她的原因是，如若雪丑成這樣兒的人，在這里根本無法生活，反而極容易遭到排擠。
李塵這時問若雪為什么不離開，若雪驚訝地瞧著他，“難道公子不知道，如今正是千萬城池歸墟海的時候，這條長街自城池中散開，外面全是時空的亂流，倘若境界不足，出去就是死。”
她幽幽地嘆息，“我早瞧出客人也不是這兒的人，這里也絕沒有先生這樣的長相，如果是在我出生的地界兒，如先生這樣的長相，不知道要讓多少姑娘神魂顛倒。”
李塵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聊下去，只是接著追問所謂時空亂流又是什么。
姑娘搖頭道，“我對這里知道的也實在有限，只是聽聞，每隔十萬年，位于宇宙中心處的千萬城池就要回到墟海，這期間不少城池都將分散，如我們腳下的這條街道，似乎是為了接引什么人。”
她的這番話說得含糊，其中雖也有極大的信息量，但李塵無法因此生出貼近事實的猜測，他不知道這個名為若雪的姑娘究竟有意隱瞞還是真的不知道，因此只能旁敲側擊地詢問，“那么，姑娘知道這條街走出去是什么嗎？”
若雪對這件事倒并不避諱，道：“這自然是知道的，自我當年誤入紅袖招以來，常聽姑姑的囑咐，說當城池入墟海開始時，切記不要走出長街，否則將再也無法回去，其中的究竟和原因，姑姑只說是我的修行不足。”
她說的姑姑，就是那位接待的姑娘，李塵這才知道那位在這里是什么樣的地位，難怪她一句話便讓這些姑娘們紛紛現身。
最后，若雪幽幽地道：“我也瞧出客人最后挑了我是為了應付姑姑，不過我如今既然進了紅袖招，而且好不容易才見了客人這種模樣兒，如果，如果先生真的有想法，我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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