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長夜諜影 > 第三百九十九章 魚兒咬鉤
  女護士看了一眼,頓時就清醒了起來。

  她大概就猜到了對方受傷的原因,多半是在街頭斗毆所致,到了晚上經常會有這樣的人來診所,并不稀奇。

  將兩個人引著上了二樓,護士便趕緊在診療室給男子縫合消毒縫合、包扎上藥。

  她的動作非常熟練。

  以往遇到這種事,都是和值班醫生一起處置,但現在石耀華不在,她動作也很快。

  只是,受傷的男子并不是十分的配合,一直大吵大鬧,甚至罵罵咧咧。

  女護士很看不起這樣的男人,有的受傷比他嚴重多了,但始終一聲不吭。

  這個男人雖然血流滿面,但頭上只是被磕出了一個小口子,只需要簡單的縫合包扎就可以了。

  只是,他一會兒覺得酒精弄疼他了,一會兒又覺得女護士縫合的時候下手太重了。

  女護士被氣得胸脯一鼓一鼓。

  要是石醫生在就好了,自己還可以開口訓斥病人。

  可現在,她一個弱女子什么都不敢說。

  病人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但更讓人害怕的是那個黑臉大漢的冰冷的眼神。

  女護士只求趕緊把傷勢處理完,早點送走這兩位大神。

  “喝水,我要喝水……”忽然,受傷男子大叫起來。

  女護士正忙活著處理傷口,無暇顧及,只能無奈向一旁的黑臉大漢求助。

  “大哥,熱水壺就在墻角,要不你……”

  黑臉大漢一聲不吭地將熱水壺取了回來,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水杯就倒水。

  女護士眉頭緊皺,那是她剛剛買了沒幾天的水杯,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的水杯?

  還是給面前這個討厭的家伙用。

  那口水……

  女護士忍不住一陣惡心。

  奈何她憤怒的目光和嫌棄的表情,根本就沒有被黑臉大漢注意到。

  女護士稍微一走神,受傷男子便疼得哇哇大叫起來。

  受傷男子接過黑臉大漢遞過來的水杯,只是喝了一口,就“呸呸呸”地吐了起來。

  “啊……燙、燙、燙……”

  受傷男子一邊伸出舌頭,用手在舌頭旁邊扇風。

  與此同時,水杯也從手中跌落,朝著黑臉大漢的腳背砸了下來。

  黑臉大漢見杯子掉落,忙向著后方撤步,不料直接把旁邊的熱水壺給踢倒了,滾燙的熱水流了一地。

  女護士心里這個氣,自己的水杯竟然被這個可惡的男人用了,她已經打算扔掉這個水杯了。

  熱水壺也被打翻了,幸好沒碎,真是倒霉。

  “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黑臉大漢尷尬地說。

  受傷男子吐著舌頭,含糊不清道:“果……果……要……要霍歲……霍歲……”

  女護士無奈地道:“旁邊的醫生值班室里有熱水瓶,這次小心點!”

  石醫生喜歡喝茶,他的辦公室里一直都有熱水。

  黑臉大漢點頭,轉身走出了門,快步走入醫生值班室,目光直接落在了那張擺著坐診記錄的辦公桌,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茶杯,水還是熱的。

  應該就是這里了。

  他看了看辦公桌的三個抽屜,卻沒有去碰。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黑臉大漢微微皺眉。

  女護士聽到電話聲趕緊跑了過來接電話,看到黑臉大漢愣著,忙道:“暖水壺在桌子后面。”

  “哦……”

  黑臉大漢轉到了桌子后蹲下身去取暖水瓶的同時,在桌下輕輕一摸。

  “喂,益民診所,找誰?”

  女護士剛剛開口,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嘟嘟的忙音聲,顯然對方掛斷了電話。

  “大半夜的,也不看清電話再打!”女護士抱怨了一句,將電話扣上。

  黑臉大漢也直起了腰,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值班室。

  診療室的受傷男子還在哼哼唧唧,這次喝水的時候他非常小心,一邊喝著水,一邊和女護士套近乎,讓女護士非常的討厭。

  二十分鐘后,女護士終于送走了這兩個男人,站在診所門口的臺階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們倒沒有賴賬,給的診費是正常的兩倍,自己得跟石醫生說一下,買新水杯的錢得從診費中報銷,石醫生人很好,一定會同意的。

  黑臉大漢和受傷男子走出診所,很快就消失在幽暗的街道中,直到走出去五六百米的距離,來到了一個巷子口。

  呼啦啦從巷子里躥出了四個大漢。

  為首的一個正是智惠東,他躬聲道:“組長,還順利吧?”

  黑臉大漢微微點頭。

  原來這此人正是王韋忠。

  他和方如今兵分兩路,方如今繼續盯著石耀華在清水巷的家,而他則負責化裝偵查益民診所。

  王韋忠目光落在方才跟自己一起去診所的受傷男子身上,低聲道:“闕三兒,剛才表現不錯。之前給你的錢你拿去買些營養品補補,這幾天哪兒都不要去,我們會安排你的住處。”

  名叫闕三兒的受傷男子原本是本地的一個潑皮,這次是臨時被拉來跑龍套的。

  他腦袋上的傷也是不久前剛剛被酒瓶子砸傷的,為此他收到了十塊法幣的營養費和誤工費。

  “我曉得,曉得!”闕三兒激動地說。

  被酒瓶子敲一下,就能拿十塊法幣,不知道這樣的好事下回還有沒有?

  王韋忠對智惠東道:“你帶人繼續盯著益民診所,我去見方組長。有什么情況立即向我匯報!”

  智惠東挺身立正:“是!請組長放心。”

  位于清水巷東南數百米的一處四層建筑里,方如今正站在窗后舉著望遠鏡看向石耀華的院子。

  不僅僅是石耀華一家遭了賊,他的鄰居家也被盜了,遠遠地就能看到人們正在圍著警察,像是在報案訴苦。

  以警察的破案能力,想要在短時間內抓到這些飛賊,幾乎是根本不可能的。

  事情只會越鬧越大,飛賊的名聲和事跡將會再次傳遍臨城的大街小巷。

  戴雷平站在他的身旁,面帶欽佩之色。

  “石耀華一定沒有想到,昨天他還在黑暗中窺探我們,今天自己就登上了舞臺,而我們成了觀眾。組長,你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著實高的很!”

  方如今沒有回復,他的注意力仍然停留在清水巷。

  只要石耀華現在還沒有現身,計劃就不能算是成功。

  偽造了石耀華家中被盜竊的現場之后,接下來便是石耀華家周邊的鄰居,以及其他區域。

  有所不同的是,其他的人家都是真的被盜了,丟失了不少財物,搞得市民們怨聲載道。

  這些不明真相的人們“配合”的很好,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就等著石耀華這個主角上場了。

  這時,王韋忠推開門走了過來。

  戴雷平順勢往旁邊一讓,將他的位置讓給了王韋忠。

  “師兄,診所的情況怎么樣?”

  “沒來得及仔細檢查,石耀華的辦公桌下曾經有一把手槍。”王韋忠說。

  他只是用手摸了摸辦公桌下的模板,又將手放到鼻子前聞了聞,便立即辨別出了槍油的氣味,這種氣味他太熟悉了。

  “診所是辦公場所,應該不會放置特別重要的物品,槍支也只是為了防身,應對不測的。”方如今放下望遠鏡。

  “怎么,這邊一直沒動靜?”王韋忠接過望遠鏡看去。

  “兄弟們一直都盯著呢。”方如今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從警察通知石耀華家里著火之后,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會不會已經被咱們驚到了?”王韋忠擔心地問。

  打草驚蛇本就是一招險棋,但為了盡快拿下石耀華,必須得這么做。

  “師兄,別急,咱們再等等,也許石耀華就躲在人群中觀望。”

  “嗯,再等等!”

  忽然,王韋忠想起來一件事。

  “如今,我們進入診所前后,一共有兩個電話打了進來。第一個沒人接,第二個女護士接了起來,可對方一句話沒說,馬上就掛斷了。”

  方如今略一思索:“第一個電話的目的我們無法推測,但第二個掛斷的電話,多半是有人在給石耀華報信。”

  王韋忠深以為然地點頭。

  他非常確定,對方聽到了女護士的聲音,可即便是打錯了電話,一般也會禮貌地說一句道歉的話,斷然不會直接掛掉。

  之所以這么做,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方發現接聽電話的不是石耀華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再等等,用不了多久就會水落石出的……”王韋忠喃喃自語道。

  等待是漫長而枯燥的,這句話對于石耀華同樣適用。

  與此同時,石耀華已經到了清水巷。

  他看了看時間,從診所出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

  一開始,一貫機警和多疑的石耀華還多少對盜竊的事情有些懷疑。

  在清水巷的院子里住了兩年多的時間,一直沒有發生過這種治安事件。

  為什么在自己行動不久后,家里就莫名其妙地被盜了呢?

  他故意繞了一段路,就是為了看看被盜的人家的真實反映,遇到的情況大同小異,不像是刻意地裝出來的。

  有幾個有錢有勢的人家,甚至還跟警察大吵了起來。

  再后來,他才朝著家的方向往回走。

  到了清水巷附近,石耀華躲在黑暗中,遠遠地看著鄰居們跟警察訴苦。

  即便聽不真切他們之間的對話,但能看得出來警察們的態度很是敷衍,直到現在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破案線索。

  又過了七八分鐘,警察終于擺脫了苦主的糾纏,他們做好了記錄,準備離開。

  石耀華找了條巷子躲了起來。

  不多時,遠遠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而說話的地點應該就在他家的大門口附近。

  “他媽的,這些飛賊真會選時候,老子剛剛上床抱著老婆啃了兩口,就聽到了警哨聲,急匆匆地提上褲子出來查案子了。”

  “咦?這家不是也已經被盜了嗎,我給他打過電話了,人怎么還沒回來?”

  “你他媽的真賤!不回來才好呢,少一個報案的,咱們就少一份差事,反正薪水都是一樣的,管他做什么!”

  “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電話打過了……”

  “要我說啊,你電話都不用打。”

  “還不是他的鄰居告訴我的,當著那么多人,我只得答應,總不能食言吧!”

  待警察嘟嘟囔囔地抱怨著離開了清水巷,石耀華這才從黑暗中現出身形。

  雖然不確定家里是否有危險,但他必須要回去一趟,因為家里還有一件重要物品必須要立即轉移。

  飛賊看中的是錢,可萬一那東西被他們稀里糊涂地翻出來,也是一件麻煩事。

  他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后墻悄然翻進了院子中。

  在墻根下站定,警惕地朝著四周觀望。

  隨后,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后窗的附近,搬過一張漆面斑駁的舊木凳,登上去踮著腳扒著窗臺往里看去。

  朦朧的月光下,室內一片狼藉。

  如果是特工來探查,應該是及時清除痕跡才對,這樣才不會讓自己產生懷疑。

  嚯!

  窗戶也被撬開了,不像是特工的手法。

  看來這些人多半是急著把財物弄到手,已經無所顧忌了。

  輕輕跳下了木凳,走到了房屋南側,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便開。

  屋內的情景遠比在后窗時看到的更加令人震驚。

  客廳里掛著的字畫都被扯到了地上,案幾上原本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青花瓷瓶也被弄翻,甚至還摔碎了兩只。

  臥室更是重災區,所有的衣服都被從衣柜里翻到了地上,被褥也被掀開,天花板上也有被動過的痕跡。

  石耀華俯下身子在床板下一摸,藏在暗格里的金條和現金都不見了,這不禁讓他肉疼。

  石耀華先是一皺眉,旋即嘴角又微微勾起一抹微笑。

  他迅速地來到了廚房之中,查看了一下靠著北墻的爐灶,發現這里雖然有人來過,但物品基本上都處于原來的位置。

  以自己的謹慎,怎么可能讓外人輕易找到那么重要的東西呢?

  他做事向來嚴謹。

  在發現中國特工朝著新明飯店而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了撤離。

  扮成小胡子梁清軒時穿的衣物也沒有隨意丟棄,而是被他帶回家,放進了爐灶中焚燒。

  他很清楚,用不了多久,中國情報部門就會找到徐阿大,衣物留著終究是個麻煩,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將其立即焚毀。

  只是掃了一眼,他便確認爐灶沒有人動過。

  那么,那件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也沒有被人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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