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靖修特許了這院中之人今日不必守君臣之禮,所以大家說話也都隨意了許多。
端木善澄也有些好奇,皇帝妹夫是何時發現清兒女兒身,并對她有意的?
所以笑著問:“很早是多早?”
龍靖修笑了笑,大方承認自己的笨拙:“栩栩扮男子,扮得太像,若不是在蜀地她自曝女兒身,我或許還要過些日子才能知道!”
“啊?”最為驚訝的是林楊。
他一直以為,主子將‘清公子’托付給他,讓他將其帶到玄星谷交給墨泱仔細伺候,是因為早就知道了‘清公子’是女兒身。
“你啊什么啊?”榕沐問林楊,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
墨泱趕緊打圓場:“林楊將皇后娘娘請到玄星谷,讓我好好照顧的時候,我就發現娘娘是女兒身了。”
“原來是這樣!陛下,沒想到啊,先識破清兒女兒身的,是你安排的貼身侍衛啊!”榕沐笑著問。
林楊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天啦,他覺得自己躲過一劫,若是讓陛下知道,最早發現皇后娘娘女兒身的是他,那不得把他剁了喂狗啊?
好險好險,他朝墨泱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結果墨泱驕傲一哼,看都沒看他。
栩清看到了兩人的小互動,笑著搖了搖頭。
提起從前,又免不了想起秦淼唐燕和榮澈。
南珣問:“漠北停戰許久,百姓都安居樂業了,虎翼將軍一家何時回京啊?”
護國侯在年初已經回京,但虎翼將軍與他的兩位夫人,一直守在邊關。
“宇文洛錦雖已是太子,但畢竟還不穩固,二舅兄留在邊關,一是鎮守漠北,二是隨時震懾已經歸順,但還沒有明確劃分的突厥,第三,就是萬一宇文太子敗了,也還能有個接應有條退路。”
爭搶皇位的路,一直是血腥的,不可預估的,看在宇文洛錦誠心相交,并提供了大量藥材的份兒上,靖帝和榮澈對他都還是比較關心。
靖帝甚至已經想好了,宇文洛錦要是勝了,大乾就與沙陀分了突厥。
他要是敗了,突厥就完全歸于大乾,人活著就給他封個突厥王,讓他帶著蕭沐安到突厥定居,若是人死了,那就什么都不用打算了。
聊著聊著,天色已晚,各自回屋休息。
栩清瞧著明月和滿天星,約譽恒出去走走。
平日里御花園逛膩了,到這鄉間小路來個月下漫步,也別有一番意境。
兩人手牽手慢慢往前走,栩清問:“譽恒,銘揚他們跟著你,有十多年了吧?”
“嗯,確有十多年了!”
銘揚他們是最早跟在他身邊的,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三皇子,一同習武,既是主仆,也似手足。
這么多年,多次陪著他出生入死,所幸是他們都還在。
“現在江山穩固,國泰民安,他們也不用陪著你整日血雨腥風,是不是該讓他們考慮一下終生大事了啊?”
娘子不提,龍靖修還真的沒想起過此事,但他絕不承認是自己不關心下屬。
理所當然的道:“你是他們的主母,他們的婚姻大事,自然是你做主的,娘子看看誰合適,給他們指婚便是。”
到最后,還是她的疏忽了?
栩清無語抬手,擰了他腰間軟肉一把:“那我可得好好斟酌斟酌了,他們都是你的近臣,配個官家小姐,也是綽綽有余的。”
“栩栩可先問問他們自己的想法,所娶女子的身份固然重要,情投意合更為重要。”
栩清笑了,譽恒算是開竅了,嗯,其實他還是挺關心下屬的,非常有人情味的帝王。
第二天,栩清就問了四羊,可有中意的女子?可有想過何時成家?
四人的回答都是:“屬下暫時不想成婚,只想留在陛下身邊。”
他們現在都被靖帝特許,住在乾清宮的一個單獨院落里,一旦成婚,肯定是要搬出宮去另外立府的,所以都不愿。
跟著主子,不為前程,不為高官厚祿,更多的是一種責任。
雖然他們現在都有了品級,在外要被稱一聲‘大人’或者是‘將軍’,但他們更愿意自己的身份是‘皇帝的貼身侍衛’。
多么好心好意的一個提議啊,就被四人異口同聲的拒絕了。
栩清沒好氣的道:“怎么,都不想成家,想一輩子跟小松子一樣嗎?”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輩子跟小松子一樣?其實只要不讓他們凈身,能一輩子跟小松子一樣陪在主子身邊,也沒什么不好的。
關心則亂,這話說出來,栩清也覺得有點后悔了,她并沒有歧視小松子的意思。
譽恒說得對,她是他們的當家主母,所以這事兒,還真不能不管。
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你們自小與家人分離,機緣巧合之下成了譽恒的侍衛,他昨日與我說,最欣慰的,便是一路血雨腥風闖過來,你們都還依舊陪在他身邊。相信你們都明白,對陛下而言,你們不僅僅是奴才,是下屬,他希望看到你們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成家立業,兒孫滿堂。”
皇后娘娘的話,令他們有些觸動,也有些迷茫。
娶妻?生子?以前整日打打殺殺,誰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是不是就死了,真的沒想考慮過這個問題啊!
見幾人還是不表態,栩清道:“是不是接觸的女子不多?所以不知道怎樣與女子相處?那等回宮了,我在御花園辦個賞菊會,斟酌著挑選一些官員家的姑娘給你們相看?”
四人受寵若驚,連宮中公主郡主,青年才俊們的相親宴,都是兩位太后操辦的,他們幾個,哪里輪得到娘娘親自操心啊?
“謝娘娘好意,我們,我們……”任是精明又穩重的銘揚,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還是焰陽聰明:“娘娘事事替我等籌劃,我等心中甚是感激,但姻緣之事強求不得,還請娘娘榮我等慢慢尋覓,若是有了心儀的女子,定第一時間稟與娘娘聽,請娘娘替我們做主。”
“對對對!”其他三羊也趕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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