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援朝病了，病的還不輕。
參加完華定宇的婚禮，牛老爺子樂呵呵的回到技培中心。但是第二天，黑著一張包公臉出現在了實驗車間里。
牛援朝把車間里正在教授徒弟們的老師傅，都叫到了身前，圍成了一個圈。一手指著另一只手里的幾張登記表，嚴肅的說道：”老幾位。誰能跟我說說，這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地這次學員的考核成績這么差？“
在場的老師傅們都是一頭霧水，這次學員的考核是在牛援朝去bj的第二天進行的。學員們的成績，比起以往的成績基本差異并不大，有幾個學員的成績還是相當不錯的。畢竟，老爺子們的教學質量，還是有保障的。所以，大家都沒看出來哪有什么不對了。
于是，李建國老師傅開口問道；”老牛。你給仔細說說，這次學員們的成績差到哪了？我們老哥幾個可是真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好，老李。我給大家伙指出來看看。”牛援朝說道。說完，伸手指著第一頁的登記表：“大家都看看，這第一頁登記的都是給打了優秀的學員。大家仔細再看，這85分以上就算優秀了，可這超過90分的才有幾個？還有，這良好是75分。80分以上的又有幾個？還有，這60多分剛及格的又有幾個？”
“哦---原來是這樣。”老師傅們都恍然大悟。原來老牛頭這是在摳小分了。
“老牛啊！”一位老師傅開口說道。“這打分標準當初就是這么定的啊。這批孩子考核的成績跟先前的對比，也不差啊。”
“是啊。這達到良好以上水平，以后就是提高熟練度的問題了。多練練，達到優秀不是難事。現在優秀的孩子，都是能生產出優質品的水平了。”另一位老師傅接茬說道。
“多練練？還要練多久？咱還有那個時間嗎？在咱這都沒練好，回到廠里，他們還要多久才能干出全是優質品、精品的工作？！”牛援朝不依不饒，有些氣急敗壞。
老師傅們這下全懵了。這老牛頭是咋了？病了嗎？昨天從bj回來還樂呵呵的，怎么今天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看哪哪不順了？
牛援朝見大家伙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心里更急。“走！都跟我去會議室！”說著，伸手趕老師傅們都跟他去會議室。
老師傅們被牛援朝趕進了辦公樓里的會議室，紛紛找椅子坐下，牛援朝最后進來，回身把門關好、鎖上。關門之前，還伸頭在走廊里左右看了看。
“老趙！別開窗戶！關上！”鎖好門剛一轉身的牛援朝，厲聲喝止正在開窗戶透氣的趙師傅。
“嗯？-----老牛，不透透氣，這屋里呢么多人，悶得慌啊！”，趙師傅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頭看向牛援朝，不解的說道。
“趕緊關上。嫌憋氣，開空調！趕緊滴！”牛援朝也不解釋，只是招呼趙師傅先把窗戶關上。趙師傅滿臉疑惑，還是聽話關了窗戶，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打開了空調。
眾人心里不禁嘀咕：這老牛到底是咋了？平時不是最不喜歡開空調嗎？嫌棄空調費電、還不透氣。今兒個怎么了這是？
牛援朝不管老師傅們的疑惑，拉開一張椅子，一屁股重重的坐下。然后瞪著他的那一對牛眼，怔怔的盯向大家，一言不發。
一會兒功夫，一幫老頭都被牛援朝給盯毛了。“老牛！你沒病吧？”一位老師傅，有些不確定的試探問道。
聽到有人問他，牛援朝不耐煩回答：“我沒病！我好著呢！”，“那你說話呀！你就睜著你那雙牛眼，這么直愣愣的盯著我們。你瘆不瘆的慌啊？！顯你眼大？”另一位老師傅不樂意了。
牛援朝不改一臉嚴肅，開口說道：“你們知道前幾天我去bj，見著誰了？”
“嗯？------”這沒頭沒尾的話，更讓老師們糊涂了。
“你不是參加老華家、老馬家那倆兒女的婚禮去了嗎？你不還是大媒？你這意思，是說在婚禮上見著誰了？”，李建國師傅開口問道。
“嗯。沒錯。”牛援朝重重的點頭說道。
“誰呀？值當你這么大動靜，把老哥們兒都叫這來說，還神神秘秘的。“邢育林師傅有些不屑。
”說出來嚇死你！“牛援朝還是一臉嚴肅。
”得。我老頭都快80了，我不怕死。你說說吧，你是見著玉皇大帝了。還是見著十殿閻羅了？莫不成……你見著馬克思他老人家啦？！哈哈……”，邢育林師傅說著說著自己笑了起來，打趣牛援朝。”哈哈哈哈……“老師傅們都跟著笑了。
“少扯那些不著邊的！黃土快埋頂了，嘴上還沒個把門的！那話能亂說嗎？！”，牛援朝立即大聲呵斥道。
“呦呵！”，大家一看牛援朝這是真的生氣了，也就不再調笑。邢師傅說道：“那你倒是跟大家伙兒說說啊！別讓我們擱這兒干著急。”
“我見著y總！z總啦！”牛援朝重重的說道。
“哦。y總、z總。”邢師傅附和道。忽然，邢師傅臉色一變，反應了過來，“老牛！你說你見著的是那二位？！”。說著，伸出右手向上指指天花板，不可置信的看向牛援朝。
牛援朝再次重重的點頭，說到：“那二位是證婚人！”。
“嚯嚯嚯------！”老師傅們一下子炸啦。“老華家這小子可太牛了！那二位給當證婚人！”、“哎呀！馬衛軍這小子可是撿著了！這女婿，全天下也沒第二份兒啦！”、“前二年，那孩子跟咱這一起干活的時候，我揍知道這孩子必成大才！這可了不得了！”、“老馬家的那小丫頭也是跟瓷娃娃似得，長的那個水靈、漂亮著呢！”、“何止漂亮啊！人家那小丫頭可是裝備專家！咱那時候那些裝備，丫頭給了咱多少意見、建議？厲害著呢！”、“都是大才啊！”、“這才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老師傅們個個滿臉興奮，紛紛議論了起來，對華定宇和馬可不吝贊美。
前兩年，華定宇帶著總裝工作組，跟老師傅們一起度過了一段緊張而又歡樂的時光。他和馬可是這幾個三線廠的子弟，很多老師傅們都是他們的爺爺輩，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看著他們，就象看著自己的親孫子、孫女一樣。當時就對他倆的工作是非常配合，為他倆的成績很是欣慰。
今天，得知他們的婚禮，竟然是由那兩位主婚。當然是激動不已，若有榮焉。這不，激動起來，一個個老頭都是滔滔不絕，怕是要把自己知道的，這倆孩子從小到大的所有獲得的光彩，鬧出的趣事、糗事、笑話，都要說一遍。
一時間，會議室里喧囂一片，吵吵嚷嚷，熱鬧起來。
牛援朝一見這狀況，跟自己原先的預計完全不一樣。有些著急，趕緊重重的拍起了桌子，砰！砰！砰！砰！……大聲說道：“都停下！都停下！都停下！我不是要跟你們說這個的！”
老頭們驟然聽到牛援朝拍桌子的聲音，發現了不對。紛紛停止了嬉笑，看向牛援朝。見牛援朝黑著一張臉，還是瞪著他那雙牛眼看著大家。
“我說老牛！這明明是喜事。怎么你這幅表情？好想你誰欠了你500萬似得？”，李建國師傅說道。
“不是誰欠了我500萬！是咱們這幫老幫菜欠了人家，還不清的債！”
“啊！？”老師傅們立馬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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