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段晨身后的袁國強依然站在原地，也想問些什么，但礙于身份，沒有說出口。
段晨感受到了房間內的詭異氣氛，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天，一旁的袁國強還是沒開口說話。熊思文則埋著頭，把診斷的便簽丟到桌角，手搭在鍵盤上，啪嗒啪嗒不知道在寫著啥。
“咱們，走？”
段晨癟了癟嘴，看向身后的袁國強，同時晃動了一下左臂，雖然有疼痛感，但比之前好多了。
“嗯。”袁國強依然保持嚴肅，瞥了一眼熊思文，道：“把那個鋼珠裝起來一下，這是證物。”
熊思文嗯了一聲，不是很樂意地停下手中飛快敲打的鍵盤，從桌前起身，將鐵盤中帶血的鋼珠裝進一個小的塑料容器里，貼上標簽，做好記錄，將它遞給袁國強。
離開醫院，兩人上了警車，段晨坐在副駕駛上，心里想到朱圓圓，也不知她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心中不免有些起落。
“剛才取鋼珠的時候……疼不疼？”冷幽幽，像是毫不在意，車啟動了。
段晨有種上了賊車的錯覺，強忍住下車走人的沖動，嗯了一聲。
車慢慢開地快了起來，袁國強開始哼起小曲，是他從未聽過的曲調，像是童謠，節奏平緩、重復，但很溫和，讓人身心放松。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袁國強，主修心理學。”
段晨心里一愣，乖乖，難怪看人看地讓人瘆得慌，原來是練過的。
“不好意思啊，剛才太激動，一時沒忍住，一直在分析你。”
聽著袁國強說出這樣的話，他心里反而好想了一些，但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以前在電視上，他也看過不少學心理學的角色，但最后走火入魔，成了十惡不赦又不自知的罪犯。在心里，他還有一些小時候看電視，被嚇地不敢抹黑上廁所的陰影。
想到這里，他不免晃動了一下身體，緊繃了一些，想著以后對眼前這位袁國強同志，一定要客客氣氣才好，免得被玄乎的心理學給害了。
一路上話并不多，到了警局，繁雜的大廳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李嫣然，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深藍色的牛仔褲勾勒出她纖細修長的大腿，上身一件棕色棉麻短衫，是像蝙蝠翅膀一樣的蝙蝠衫樣式，手里拿著文件夾，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都忘了坐下。
突然，他笑了一下，只見李嫣然座位的左后方，正是張超的座位，此時一雙眼睛像是被勾了魂，他看了多久，張超就盯著李嫣然看了多久。
“沒想到這五大三粗的漢子，這么癡情啊。”他心里想著，目光也移開了，看向袁國強帶他進入的一間審訊室。
走了進去，并沒有被拷上，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袁國強開始了詢問。
他離開審訊室時，天空已經泛黃，警局里的人也沒有之前那么多了，倒是李嫣然還在，不過是單手撐著腦袋，眼睛木木地望著電腦屏幕，左手在桌面上上下敲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了過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張超的位置，人并不在。
還未等他靠近多少，一人從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看去，是賈田。
“段晨，來一下，我們這邊也需要詢問一下。”
帶著狐疑，段晨轉身跟著賈田走向更里面的一個房間，剛一進門，賈田就反手鎖上了房門。
段晨聽到門鎖卡一聲鎖上的聲音，不免皺起了眉頭。
房間內，還有一人在，正是張超，此刻歪坐在一張椅子上，身上穿著便裝，對他笑了笑。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挑了挑眉毛。說實話，要是這兩人和他正面打起來，就算他現在手上有傷，依然不虛。
“哎呀，還挺鎮定的，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嗎？”
張超率先開口，盯著他的雙眼，臉上則帶著笑意，好像此刻說出的話和接下來要做的事，都會讓自己身心愉快，像是在逗狗一般。
段晨沒有回答，看了看周圍，拉來一張椅子，也坐下了。
“誰讓你坐的？”
張超想不到他會一點都不怕，還自顧自地拿來椅子坐下，心里頓生惱怒，猛地站了起來。
一旁，賈田也站了起來，雙手揉搓著，眼睛瞇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今天，他們趁著段晨來警局錄口供，想著是一個機會，便守著段晨從審訊室里出來，再把他引了過來。
這個房間是以前的一間老審訊室，因為它太靠里，少有人來。再者，它旁邊就是領導辦公室，沒人想讓領導在辦公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自己的大吼，甚至一些不允許說的粗話。
因此，它平常都閑置著，墻上記錄用的攝像頭也是用時才開啟，只有辦大案，或最忙的時候，它才有可能被用上。
前段時間，開會的時候還討論過，要不要直接把這間審訊室改成單獨的辦公室，當做獎勵供表現優秀的警員使用。
看著兩人面色不善，段晨嘆了一口氣，也站了起來。張超穿著便服等他，明顯是在說：我下班了，我打你屬于私人原因。
他心里冷笑，看張超的眼神也變得狠辣起來。
之前其沖撞張崇德的事，他還沒計較，現在機會送上門，他也就不退讓了。
再退讓，被人看成病貓隨便捏尾巴、找茬，那就很不爽了。不如現在殺雞儆猴，來點帶色的！
張超越走越近，但看著段晨的表現，他心里反而越覺得空落落的。要是換了其他人，被他這么一堵，驚慌失措不至于，臉上起碼也有些驚慌才對。
可是他并未從段晨臉上看到這些表情，反而那怡然自得的模樣，讓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格外的蠢。
他眉頭緊皺，與段晨面對面、胸對胸，互相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不正常的沉默。
他被段晨的冷靜唬住了，一時下不去手，內心也升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尷尬。
賈田在一旁看著，他原本以為張超會沖過去就一拳，然后他在旁邊幫著控制，一頓胖揍，不打臉。
可是現在，這是什么鬼，看對眼了？
惺惺相惜，情不自禁，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