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爾納諾的底層,在地下一千三百米的位置,雖然處于龐大建筑物的體內,然而隨著電梯不斷向下,得知自己已經深入地下如此深度的時候,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當然,這里的工作人員并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走出玻璃外殼的電梯,安南伯覺得有點不爽,因為這個地方,-30層以上的區域全都采用全透明辦公,所有的地方都是一道特使鋼化玻璃來當做墻壁使用,給安南伯的感覺就是好像無時無刻不被監視著。
然而當安南伯問起,這個地方難道就沒有那個地方是沒有玻璃的嗎?
約翰回答,當然有,為了保證安全,廁所的隔間絕不使用玻璃。
這最終讓約翰下定決心在俄羅斯的圣彼得堡聚合區執教,而不是到這里當一個公務員。
底層只有一個辦公區,而擁有著真正堅實地面的-60層,面積也要比上面的那些區域要寬廣地多,除了那些司空見慣的精密儀器,還有這整齊排列著的,注滿培養液的玻璃艙。
然而,那玻璃艙中所裝載的,并不是什么珍惜的生物,而是擁有著明顯特征的人類的軀體。
“看呆了嗎?”雙手背在身后,約翰一邊緩緩前行著,一邊朝著身后的安南伯笑著說道。
淡笑一聲,安南伯無所謂地說道:“一般般。”
實際上他已經驚呆了。
“你對那些培養艙里面為什么會是人類很驚訝吧,我告訴你,那已經不能被成為人類了。”臉上的笑容消散,約翰沉聲道,“他們早就已經是尸體,能夠活過來,是因為收到了瓦爾基里的召喚,從英靈殿中獲得了神的力量重生過來的不死戰士!”
“可他們還是死了?”指著培養艙,安南伯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不死只是一個稱謂而已,人們不是總喜歡把死而復生的那些存在稱謂不死族嗎?”平淡地微微一笑,約翰攤開手,似乎是在展示著那些所謂死而復生的人。
“這便是我們地理位置的優勢,我們靠近曾經的戰場,能夠得到優秀的標本,以他們的身體作為研究,來尋找神的力量是如何讓人類復活的,到底只是簡單的肉體操縱,還是進行基因上的修正?”
“若是在這一點上有所突破,未來就有可能成為我們弒神的最強工具!”
看著斗志昂揚的約翰,安南伯沉默著。
“你帶我下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當然不是,你跟我來就對了。”
帶著安南伯朝著深處走去,一路上那些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全部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盯著手中的資料或是面前的樣本思索著,或是幾個人在仔細地討論著某些專業化到安南伯根本聽不懂的問題。
總之,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們兩個人。
推開一扇虛掩著的大門,約翰走進了一間獨立的實驗室中。
“約翰先生,您好。”一名灰白頭發的中年教授走上前來,朝著約翰伸出手。
“地底一千米,過得如何?有沒有退化為山頂洞人的征兆?我尊敬的布萊克·李教授”握住布萊克的手,約翰哈哈大笑。
布萊克也是好不拘泥地笑了起來:“若是能真的如此,我也算是為學術界做出了一份貢獻。”
“你的頭腦就是最好的貢獻了。可千萬不能變成那些野蠻人的樣子,那就是損失了。”松開布萊克的手,約翰臉上的笑容平緩下來,“怎么樣?聽說你們這邊有一些成果?”
說到這里,布萊克的臉色猛然沉了下來,伸出手說道:“您自己看。”
從布萊克的手中接過記錄本,約翰大致掃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血壓360mmHG?這是收縮壓?”
“沒錯,而且舒張壓為0。”
約翰沒有說話,只是平淡地將記錄看完,很簡單,上面所記錄的一切,都是遠超正常人的數據基準,無論是這個收縮壓,還是高大96℃的體溫,都足以讓一個普通人當場斃命。
“這些數據不能說明什么,畢竟你們面對的可不是一個人類或者一頭在動物世界欄目里隨時能看見的獅子,那可是一個未名的怪物。”
“我們知道這一點,而且并不是想要讓您看詳細數據。”布萊克望著約翰說道,“我只是想說,到昨天為止,這些數據,還全部都是0。”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家伙,出現了活動的征兆?”約翰的眼睛猛然瞪大了。
“無法確定,目前的檢測中,它的腦電波還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若是這些指標全都正常的話,那應該是一個類似于植物人的存在。”
約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喂,到底在說什么?”安南伯有些不耐煩,聽他們說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哦對了。”醒悟一般地抬起頭,約翰伸出手說道,“麻煩你了布萊克教授,帶我們去看看那個東西。”
“沒問題,請隨我來。”
跟隨著布萊克,約翰和安南伯兩人,進入了實驗室內部的一個觀察室中。
相隔著碩大的鋼化玻璃窗口,在觀察室的里面,是一個5*5*5m3的空間,在那空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全透明的容器。
“這一次來,就是想借用一下你的眼力,來幫我看一看這個東西。”抬起手來,約翰朝著內部的倉室內指了過去。
順著約翰的手,安南伯的目光投向了倉室之中,那個容器中的存在。
在那罐子的液體之中,漂浮著一具漆黑的軀體,與人類一樣擁有著頭顱與四肢,然而,那四肢的末端,原本應是手腳的地方卻是分裂出數條類似于觸手的存在。
最讓人在意的,是不知道這個生物的面容究竟在何處,在他腦袋上,原本應是生著面孔的地方,卻是一片漆黑,仿佛深淵一般,在那深淵之中有著星星點點的閃光,久久凝視,竟是感覺如同身處于無邊宇宙的億萬星河之中。
震驚之余,安南伯卻是發現,自己無法將視線從那浩瀚星空一般的面孔上移開,仿佛是有著一種無形的吸引力,在迫使著他的目光在哪里聚集,而且,他也是感受到了一種已經很久沒有的情緒正在涌動上來。
來自于靈魂深處的,不可名狀的恐懼。
忽然間,整個觀測室內的儀器都開始發出了轟鳴之聲,各種電波顯示器上面所展示出來的折線與數字數據發生了急劇的變化,而裝載著那個詭異軀體的容器內,培養液如同沸騰了一般,猛烈地翻滾起來!
“怎么回事兒!”
約翰瞳孔猛然收縮,周圍的研究人員手忙腳亂地檢測著儀器是否出現故障。
看到冷汗從安南伯的臉上滾落下來,約翰臉色一變,朝著那個容器望了過去。
隱隱的,一種未知的力量,似乎正在從那個培養艙中緩緩地滲透出來。
“見鬼!”
狠狠地咬牙罵了一句,約翰猛地抬起左手,在他左手的手背之上,一道晦澀的圖案正在閃動著暗金色的光芒。
超A級圣痕,鎮魂,效果為制造出一個能夠禁絕所有靈術的鎮魂空間,最大范圍可以囊括大半個提爾納諾,對于靈力操縱者來說,這樣的一個空行間,無異于是世界上最為兇險的地方。
然而,從那個未知生物的身上散發出來的究竟是不是靈力,不過也只能先作此下策,至少不能坐以待斃。
不過約翰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坐以待斃,因為在提爾納諾分部中所設置的安保系統,其中存在著大量的煉金武器與機關,即便是洛基想要進來,也得吃點苦頭。
周圍的異動漸漸地平靜了下來,艙室中的培養液如同斷開了電源的水壺,沸騰的水花逐漸消失,短短的十幾秒鐘,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那個東西,到底是什么!”喘息著,好不容易將自己的精神從那個怪物身上掙脫開的安南伯問道。
“現在就是想知道它是什么,所以才會進行這項研究,我們提爾納諾是重中之重,因為這個軀體,是僅有為唯一,總部將它交遞到了我們的手中。”右手撫上左手的手背,約翰嘆息了一聲,“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千萬保密,明白了?”
安南伯無聲地點了點頭。
“可曾看出什么?”
安南伯搖頭,他沒有看出任何東西,因為一心都集中在擺脫那未知的恐懼之上了。
似乎早有預料,約翰也并不氣餒,微微一笑。
“行吧,跟我回去。”
走出觀測室,安南伯不自覺地回頭,望了一眼那個如同標本一般,浮在艙室中的黑色觸手怪物。
究竟是什么,給了他那么大的恐懼感?
“有一個任務麻煩你去做一下。”電梯之上,約翰背著手說道。
“先說來聽聽。”
“這次的地方可不遠,就在俄羅斯,雅庫茲克城。”
安南伯斜著眼睛瞥了約翰一眼。
“你知道我討厭寒冷的地方,那會讓我的煙斗無法使用。”
“我在這里也很無趣,因為我不能隨時去聽搖滾樂演唱會明白嗎?你也得知道你是學生最少最閑的一個,否則的話怎么會有差事兒落到你頭上?”
安南伯無法反駁。
“雅庫茲克的北部雪原,那里似乎發現了有磁場扭曲現象,經過分析后是地下存在的靈力反應造成的,那個地方是當年的戰場之一,在那里,我們殺死了芬里爾。”
“那個能夠吞噬一切的巨狼芬里爾?”安南伯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已經預感到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在開玩笑。
“當年雖然說殺死了,實際上是芬里爾重傷逃遁,那是我們的第一仗,為了鼓舞士氣才這么說的,但是真相一直被高層耿耿于懷,若是芬里爾真的沉睡在西伯利亞,那萬一蘇醒,他就可能會直接影響俄羅斯和中國兩個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的國家,而這也是我們提爾納諾存在的意義。”
安南伯沉默著,良久之后開口道:“所以,你想讓我去看看,如果是真的,就宰了那只哈士奇?”
“我親愛的安,我可沒有讓你做過卡車運載地球的工作,你所需要的,就是調查,然后反饋情報,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就行。”
嘴角掀起一絲淡笑,安南伯拿起煙斗抽了一口,卻發現煙絲早就結成了冰。
“還有事兒嗎?”
“帶上這個。”約翰將一本書遞給了安南伯,安南伯低頭望著書的封面,上面用燙金字體寫著大大的“Necronomicon”
“死靈之書?”將裝訂精美的書接了過來,安南伯有些泄氣地一笑,“小眾但又的暢銷神話故事?說實話現在再看到這些我壓力很大,因為我會覺得我們又多了很多個敵人。”
然而,約翰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平靜地說道:“阿卜杜拉·阿爾哈薩德編著,霍華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最初譯本,和市面上賣的那些事不一樣的,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阿卜杜拉不是洛夫克拉夫虛構出來的人么?”翻著手中的書,安南伯心不在焉地問道。
約翰沒有說話,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你可以走了。”
安南伯有些不解地盯著約翰,將書收了起來,正欲離開的時候忽然轉頭:“對了,關于那件事情……”
“如果是評分的問題,我已經說過了,只要那個梁什么曉拿下超A級的圣痕,我就破例讓他S級的評價。”
“一言為定。”晃了晃手指,安南伯臉色認真地說道,隨后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望著安南伯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野之中,約翰伸出手朝他這邊招了招。
腳步聲在走廊之中響起,只見一名穿著乳白色衛衣,藍色格子裙的少女不緊不慢地前行著,走到了約翰的面前,用手拉了拉背上用來裝吉他用的匣子,朝著他微微低頭。
“在這里你居然還穿裙子?風度溫度二選一你就是這么選的?”
少女抬起頭來,露出一塵不染的清秀面龐,認真的目光仿中透露出一股對待任何事情都一絲不茍的樣子,朝著約翰說道:“我的打底襪是特制的,很保暖。”
“是么,那什么時候給我也來兩條。”望著少女衛衣上的‘Already’字樣,約翰戲謔著說道。
“先生,那是女士用品。”
“我知道,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會開玩笑?”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約翰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正視著少女開口道:“雨瞳,給你交代一個任務。”
雨瞳站直了身子,如同一個軍人一般昂起頭望著約翰。
“我曾經的學生,安南伯,也就是現在聚集地的一個導師,他招來了一個新的學生,叫梁曉。”
說著,約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折疊過的文件紙,遞給了雨瞳。
如果安南伯在場,可能會大聲質問為什么約翰會有梁曉的畫像和如此詳細的信息,卻在和他對話的時候裝作不知情。
“這個人,你幫我盯著他,當然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大材小用,但是事關重大,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明白嗎?”
雨瞳大致的掃過紙上的內容,隨后點了點頭。
“保證完成任務。”
“那邊的人我會交代,也會給你在外面安排居住的地方,不過你一定要隱藏身份不要被發現,你太引人注目了。”約翰說道,“你明白我說的不是你的外表,當然即便是僅憑外表你也能夠吸引那里的一大堆小處男。”
“請問還有其他任務嗎?”雨瞳的臉上露出微微不悅的表情,但她對約翰這個老不正經的上司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依然嚴肅地問道。
為沒有這位沒有幽默感的家伙嘆了口氣,約翰搖了搖頭:“有異常通知我就好,就這樣。”
點了點頭,雨瞳轉過身,平靜的走開。
望著雨瞳的背影,約翰的眉頭緩緩地擰在了一起。
他對安南伯說,那份來自弒靈者的信件可以無視掉,實際上并非如此,這一封從中國寄來的信件中除了痛斥安南伯的種種逾矩的罪行后,同時還指出了安南伯所招收的學生梁曉能夠使用曾經那一場戰爭中某個神的能力,至于到底是哪一個神,信中沒有說明。
不過這已經足以讓約翰的心中敲響警鐘了,因為在那場戰爭中瓦爾基里以及她的英靈殿的作用,使得靈師以及弒靈者都開始重視神力對人類的作用,是否神的力量能夠大范圍地對人類造成控制或是其他的隱形影響?
地下的那些培養艙的存在,就是為了解答這個問題。
所以,他必須看住這個所謂的梁曉,如果他真的和神之間有什么關系……
可能,他就要和自己曾經最優秀的學生撕破臉皮了。
“所以,我才會這樣給足你的面子,讓我這里唯一的一個‘S’去做這種監視的工作,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臉上露出一抹淡笑,約翰的神情有些無奈。
以前做一名導師的時候,可不會想這么多東西,現在已經有些隱隱要禿頂的跡象了。
地下停機坪,一輛小型直升機停在安南伯最初坐的那架飛機的旁邊,南琪正站在直升機外,朝著安南伯揮手。
“你站在這里做什么?不冷嗎?”安南伯裹緊自己的外衣,有些驚愕地望著一臉輕松的南琪。
“用這個呀。”
拉開套在外面的大衣,安南伯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因為他看見南琪的大衣里面滿當當地貼著暖寶寶。
“嘖,該死,我竟然忘了這個世界上尚有如此甜美的東西。”喪氣地搖了搖頭,安南伯指著自己來時坐的那一架飛機說道,“這次不用分開坐了,又有事情要辦。”
“你去辦,我回聚集地?”
“想得美,一起去,不然我帶你出來做什么?”
毫不講理地哼了一聲,安南伯直接走上了機艙。
“什么任務?”
“殺狗。”
“啊?”
在南琪驚異的聲音中,直升機的螺旋槳開始轉動,頭頂上幾十米處的封鎖口,也漸漸地打開。
“老師,他一個人去沒問題嗎?我記得今天不是這個月那些家伙到我們那邊去的時間嗎?”
“我知道,所以才讓他一個人去的嘛,這樣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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