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白家父子說話，門外響起白雪的聲音：“小潔，背后說黑話是小人。你怎么知道我不會回來看望爸爸呢？”
“我和鵬程一起回來的，你家陳大老板呢？”白潔依舊不肯退讓。
陳小龍的聲音響了起來：“小潔誒，你的眼睛這么大，怎么就看不到我這個大活人吶。”
這下子讓白潔鬧了一個大紅臉。
兩次找別人的麻煩，兩次都被把臉打了回來。
看到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哥哥往門口迎去，白潔更是覺得憋屈。
憑什么？這是憑什么！
都是你的妹妹，為何會是這樣的差別待遇？
從小到大，她總是要和大一歲的姐姐比拼，卻沒能贏過一次。
沒有姐姐漂亮，沒有姐姐工作舒適，生活也沒有姐姐愜意。
自己的公公是一個集體小廠的廠長，與陳凡這個國營大廠的廠長相比，相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本來這也沒有什么，誰都不會放在心上。偏偏白潔不行，把這事當成了心中的一根刺。
半年前陳小龍出事后，她總算盼來揚眉吐氣的高光時刻。
只要碰上姐姐，就會露出一副傲慢的面孔。
卻沒有想到會在爸爸的手術費上，反被陳小龍狠狠打了一回臉。
她一直都想把丟掉的面子找回來。
“喲，這不是陳老板和老板娘嘛，你們還記得爸爸嗎？”
看到夫婦倆空著手上門，白潔立即吵了起來：“小雪，不是我說你，就這么空手看望爸爸，這也太吝嗇了吧。”
張桂花哼了一聲，說：“爛賭王能做什么有出息的事！”
邱月香翻了一下白眼，鄙夷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媽媽、嫂子和妹妹的舉止，頓時就讓白雪將火氣爆發了出來。
“小潔，我們都是沒有工作的人，別用老板、老板娘來嘲諷我們。你嫌我們空手上門，總比不肯墊付手術費強上不少吧。”
白雪的話就像是機關槍一樣，突突掃射了一梭子彈。
被搶白得張口結舌的白潔，一腳踩在丈夫馬鵬程的腳面上。
“哎喲！”
馬鵬程暗叫一聲痛，卻不敢表現出來。眼珠子一轉，用手指著擺在桌子上的白酒，開始進行嘲諷。
“陳小龍，瞧瞧這是什么。看望老丈人，總得要有誠意才行。”
“像你這種空手上門的樣子，實在讓人瞧不起。丟臉啊，丟臉！”
“別總是把墊付手術費掛在嘴皮上。既然做了一回好人，那就把好事做到底，別想著再要回手術費。”
別看馬鵬程只是個吃喝玩樂的花花公子，肚子里的歪門邪道一點也不少。
短短一席話，就把陳小龍逼到了墻角上。
想要收回墊付的手術費，立即就會得罪丈母娘。
反之，他又不費吹灰之力地討了丈母娘一個好。
標準的是慷他人之慨，解旁人之囊。
碰上臉皮嫩一些的人，確實不好應付這種損招。
邱月香一聽，霎時雙眼放光，不動聲色地站到兒子身邊。
只要陳小龍稍許松口，她就立即伸手把錢裝到自己的口袋。
張桂花冷著個臉，不肯介入這種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
白潔豎起大拇指，表示對丈夫的贊賞。
白家父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特別難看。這事情傳到外面去，白家人都沒有臉面上街了。
陳小龍搖了一下手，阻止二人講話，好整以暇地回擊馬鵬程。
“我說小馬誒，不管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好歹也算一個經濟工作者，怎么會將墊付與贈送混為一談呢？”
“噢，我明白了。你為什么不肯墊付手術費？原來是擔心媽媽會吞下這筆錢。媽媽是這種小人嗎？不是，肯定不是。”
“這么說起來，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從此以后，堅決不與你發生金錢上的交往。要是把借款當成贈送，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哭。”
連消帶打的一席話，把馬鵬程的臉按在地上狠狠一番摩擦。
嘲笑馬鵬程的無知，點破馬鵬程不肯墊付手術費的小肚雞腸，還關上了日后想要借錢的大門。
邱月香狠狠瞪了馬鵬程一眼。
總算是明白了當初掛斷電話，后來一直不見人影的原因。
看到陳小龍坦然將兩千塊錢放入口袋，她一下子變得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直接趕人說：“既然是來看老頭子的，人已經看到了，我也沒有做你們的飯，可以走人了吧。”
白潔連忙接口說：“媽，人家是為討要手術費而來，我們是帶著禮品探視爸爸，你可不會連我們也一起趕吧。”
話一說完，還得意地朝著姐姐抬起了下巴。
白雪臉上沒有生氣的表情，反而浮現出一絲開心的笑意。
門外傳來響聲，大家的目光同時被吸引過去。
陶武蹬著一輛三輪車，停在白家的門前。
陶文從車上跳下來，拎著幾只包裝精美的盒子走了進來。
白雪開始進行介紹。
“爸，你剛動手術，這是長白山出產的老山參，不管是泡茶喝，還是煲湯喝，都很有營養。這是方所長送給小龍的碧螺春茶葉，只有一盒，全送給你啦。”
“媽，這是小龍從香江帶回來的燕窩。女人吃了，聽說能有滋補養顏的效果。”
這還不算完，陶武又捧了一臺大彩電進門。
“爸爸，不能上班，就用這臺彩電打發時間吧。”陳小龍說。
馬鵬程咧了一下嘴巴。
只是嘲諷了你們幾句，怎么就沒完沒了地打我的臉呢？
邱月香最是可笑。
捧著裝燕窩的禮品盒，生怕被人搶走一樣。
這是香江有錢闊太太才能吃得起的燕窩，想不到我也能吃得上。
吃！我一定要好好吃，找回自己年輕時的樣子。
嗯，陳小龍這個女婿比較靠譜，都是實打實的禮品送上門。
不像馬鵬程油嘴滑舌，嘴皮上說得好聽，行動上卻不怎么樣。
假如陳小龍能把兩千塊錢也送給我，那就更好了一點。
看到媽媽滿臉笑容的樣子，白雪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龍哥說得對，能花錢解決的麻煩都不算大事。
媽媽貪財，用錢去砸就行。
這樣的說法，也不是無原則遷就。
該給的給，不該給的一分錢都別想要。
兩千塊錢的手術費，必須堅決收回，絕對不能滋長這種壞毛病。
心情最為復雜的人當然是白潔，感覺自己的臉蛋被姐姐打得“啪啪”直響。
看到丈夫若無其事地坐在旁邊等著喝酒，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伸手揪住馬鵬程的耳朵就往門外跑。
這樣的鬧劇，陳小龍根本沒有放在眼里，而是鄭重提醒說：“大哥，大嫂，明天早晨的封頂儀式，你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