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9點，陳小龍就被葉秋菊一個電話叫到了縣政府。
本來以為只是葉秋菊詢問專家組的事情，看到楊帆也在座時，他就意識到瞞天過海的麻煩還沒有完全得到解決。
這么急匆匆地找自己過來，就是想要破解心中疑惑。
沒等二人問話，他就來了一個先發制人，笑嘻嘻地說：“兩位領導，我還是昨天說的那句話，保證會是知無不言，有問必答。”
“小龍爽快。”楊帆主動遞了一支香煙過來。
看到陳小龍有點詫異的樣子，他笑瞇瞇地解釋說：“你是葉縣長的弟弟，難道就不想認我這個哥哥。”
陳小龍暗叫一聲“高明”。
拉近關系再說具體事情，讓你不好意思拒絕。
“楊哥，小龍高攀了。”
“告訴我，冷教授為什么那么神秘，不肯讓工人接近生產線？”
得知是這個問題，陳小龍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小龍，還不快說。”葉秋菊使出姐姐的威風，當場進行威逼。
陳小龍縮了一下脖子，扮演害怕的樣子：“葉姐，我說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芳心得到滿足的葉秋菊，得意地翹了一下嘴角。
楊帆像是局外人一樣，笑嘻嘻地看著二人相互逗笑。
“楊哥，葉姐，這一套生產線價值200萬美刀，你們說貴不貴？”陳小龍問道。
這是用不著思考的問題，楊帆和葉秋菊同時點頭。
“冷教授帶這么多專家過來，就是拆卸生產線，繪制圖紙，再設計更新更好的生產線。”陳小龍解釋說。
楊帆豁然開朗，拍打沙發扶手說：“我明白了，這是在偷師。快告訴我，進展怎么樣？”
“楊哥，拆卸的結果很好。冷教授告訴我們，三個月內拿出全新圖紙，年內就能造出兩條新生產線。”陳小龍又說。
葉秋菊高興地站了起來，在辦公室里兜著圈子，不停地在拍手。
兩位領導十分清楚，能夠復制生產線，也就意味著水果公司能夠節約一大筆投資，也意味著這筆投資就算是穩住了。
絕對不像是某些人說的那樣，裝模作樣地用假機器在騙人。
喝了一口茶，楊帆又提出了新問題：“小龍，公司打算如何使用這么一大筆無息貸款？”
“大菜來嘞。”陳小龍暗自嘀咕一聲。
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不管是稅收還是土地，都是騙不走的東西。
唯一能讓領導不放心的地方，說來說去還是這筆500萬貸款。
“楊哥，規劃開支是三項。首先是購買生產所需要的各種材料，定制配套零件。初期預算是50萬，大部都在本省，少量在魔都市。”
“第二筆開支是建造廠房和建造兩條生產線，預算分別是50萬和70萬。”
“第三筆開支是在大規模投產以后的開支。當然，這中間還包括新產品的研制和投資。”
陳小龍介紹的時候，楊帆和葉秋菊都是保持沉默。
聽到最后，二人臉上同時出現笑容。
眼下處于開放之初，由于缺少經驗，加上某些官員的貪婪，出現了大批資金被騙的現象。
詐騙的主要手法，就是從國外進口先進生產設備，或者就是購買先進科技資料，想方設法地把資金轉往國外。
只要錢出了國境線，也就等于是打了水漂。
他們二人，一個是剛剛提拔到書記的崗位上，一個想著要能再進一步，絕對不能犯這種“付學費”的錯誤。
像水果公司這樣將錢花在購買原料、建造廠房和設備上，而不是把資金往國外轉的做法，確實是讓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小龍，你告訴陶總一聲，讓她放手去干，我和葉縣長都會給予全力支持。建造廠房和設備的事，我會親自通知建筑公司和機械廠。”
看到陳小龍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楊帆詫異地問道：“小龍，你這是什么意思？”
葉秋菊的目光，同樣迅速地盯在陳小龍臉上。
陳小龍苦笑一聲，說：“楊哥，建筑公司的所有工程都處于停工狀態，所有工人都失去了收入。”
“小龍，你說得不錯，建筑公司就是要有工程，才能重新恢復生氣。”楊帆說。
陳小龍說：“工人沒有收入，公司欠下一屁股債務，領導人不是找米下鍋，仍然大吃大喝。你說，能放心把工程交給這種人嗎？”
楊帆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儲萬林參與于力的酒席中，就已經讓他產生了很差的印象。
此時再聽到這樣的介紹，心中更是充滿了怒火。
“小龍，要不你來當建筑公司經理吧。”楊帆心中一動，立即生出這樣一個主意。
陳小龍連忙搖手說：“楊哥，你就饒了我吧。”
“小龍，你就不能幫姐姐一把。”葉秋菊嗔怪道。
陳小龍雙手亂舞，堅決地說道：“不行，絕對不行。”
多了30年的閱歷，他哪會不知道官場險惡。
自己坐擁幾大公司，當個首富什么的，難道不香嗎？
何必要去參與到爾虞我詐，相互傾軋的隊伍當中？
用不著眼紅別人的好日子，更是不用擔心貪婪的后果。
看到他的態度很是堅決，楊帆退了一步：“小龍，你幫哥想個辦法，怎么樣才能把建筑公司這盤棋走活？”
陳小龍佯裝思考，停了好大一會才緩緩說道：“順勢而為。”
楊帆繼續看著他。
“楊哥，當前的趨勢是搞市場經濟，也就意味著這些企業最終都會被推向市場。”陳小龍斟酌著說話的詞語。
“說，快往下說，不要停。”楊帆頓時來了興致，連忙催促說。
“讓他們自己找米下鍋，提前適應市場經濟。等到他們學會游泳以后，就能減少許多麻煩。”陳小龍介紹著腦海中的記憶。
“假如有人不能適應呢？”楊帆繼續問道。
“也能讓他們心理上提前減少依賴性吧。”陳小龍聳了一下肩頭。
今后的發展就是這樣殘酷。
有的人富得冒油，有的人窮困潦倒。
“小龍，說點具體的。”葉秋菊追問說。
她是常務副縣長，這些事情都要由她來具體落實。
陳小龍給他的辦法，就是讓工人自由組合，給機械，給政策，免稅收，讓大家自己找飯吃。
“小龍，你打算把水果公司的工程給誰干？”
“葉姐，我準備給江林和丁偉。”
“告訴我一個原因。”
葉秋菊的追問，同樣引起了楊帆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