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師，我先敬你的酒，感謝你的教育，感謝你對我的關心。此時此刻，我只想告訴老師一句話，學生已經得到平反昭雪。”
“好，太好了。快告訴老師，恢復工作了嗎？”
“平反決定上是恢復名譽，恢復工作，恢復所有待遇。”
“小龍，這杯酒老師一定喝。”
郭東祥和陳小龍碰了一下杯，將酒喝了下去。
陳小龍轉過臉來。
沒等說話，蘇蓉蓉就站了起來。端杯碰了一下，什么都不說，直接喝了個干干凈凈。
這樣的做法，差點就讓顧城氣炸了肺。
老子花錢為你接風，卻一點面子都不給。
陳小龍算個什么東西！你卻如此巴結，看我怎么收拾他！
陳小龍敬了左飛和羅大勇夫婦的酒以后，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
你們不給我面子，我也不會給你們面子。
就在氣氛有點微妙的時候，有一個想不到的人端杯進來敬酒。
敬酒的客人是副書記于力。
“小城的老師和同學聚會，我這個做舅舅的也來湊上一個熱鬧。”
沒等站定，他就樂呵呵地說起來意：“這位是郭老師吧，我先敬你一杯酒，感謝你對小城多年的辛勤培養。”
郭東祥站了起來，很給面子地喝下杯中酒。
仇達趕忙幫著斟酒。
按照計劃，于力準備給蘇蓉蓉敬酒。
剛剛端起酒杯，卻發現主客位置上坐的女人并非蘇蓉蓉，而是縣城出名的公共汽車，不由得輕“咦”一聲。
看到于力的目光掃了過來，喬愛芳有點受寵若驚，趕忙端杯說道：“于書記，我來敬你的酒。”
顧城清楚舅舅發愣的原因，趕忙介紹說：“舅舅，蓉蓉坐在這兒。”
于力狠狠瞪了外甥一眼。
怎么也不會想到背對自己的美女，才是想要敬酒的對象。
要不是想拉蘇家關系，他哪會跑來敬一幫毛孩子的酒。
就連那個班主任，也沒有資格讓他這個副書記來敬酒。
蘇蓉蓉主動站了起來，轉成了面對面。
“蓉蓉，我敬你的酒。”
“謝謝于書記。”
于力一飲而盡，蘇蓉蓉依然是禮儀的碰了一下嘴唇。
“蓉蓉，幫我捎個口信，請你爸爸、媽媽常回家看看。”
“謝謝。”
于力還想說話，眼睛余光正好掃到同樣轉過臉來的陳小龍。
“你……”
“于書記，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又見面啦。”
“好，見面好。”
于力心中恨得直咬牙。
陳小龍當眾說的那些話，早就傳到了他的耳中。
楊帆和葉秋菊雖然什么都沒有說，行動卻已經證明了一切。
配件廠包衛和機械廠魯山相繼被審查，建筑公司領導被架空，建設銀行三天內將貸款發放到位……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他的失敗，證明了陳小龍的成功。
讓外甥借著蘇蓉蓉回青云探親的機會，擺上一桌接風酒是想拉近與蘇家關系。
這個沒用的，怎么會將陳小龍也給請了過來？
看蘇蓉蓉與陳小龍并肩坐在一起的樣子，自己的策劃顯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到底是官場老油條，心中充滿怒火，表面上依舊是春風滿面：“小誠啊，蓉蓉是你們大家的老同學，一定得要接待好。”
在場人不去關心于力話中含義，卻在好奇他與陳小龍的熟悉。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副書記，一個是剛剛才得到平反的無業人員，這中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沒有人去打聽。
大家走上社會的時間都已經不短，多少都會知道一些禁忌。只是暗暗感覺到，陳小龍活得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窩囊。
接下來的時間中，大家的談話很自然地分成了幾個小圈子。
陳小龍一直都在和蘇蓉蓉竊竊私語，這讓顧城恨得雙眼發紅。
羅大勇夫婦很自然地和左飛聊到了一起。
其余人則以顧城為聊天中心，最活躍的當然要數經商的仇達。
郭老師也不孤獨。
不管是哪個圈子里的人，都會時不時地陪他聊上幾句。
碰上空閑的時候，他就默默地觀察這幫學生。
談社會地位，就數陳小龍混得最差。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覺得最能出人頭地的學生，非陳小龍莫屬！
晚宴結束時，作為主人的顧城提議說：“老同學見面不容易，今晚要玩就玩個盡興。”
馬屁精仇達連忙響應道：“這兒的歌舞廳全城拔尖，大家一起見識一番。”
陳小龍推辭說：“這種高雅地方不適合我這種粗人，還是免了吧。”
左飛跟著說道：“是誒，我這種鄉下人，哪會玩高雅的東西。”
喬愛芳不滿地說：“不就是唱歌跳舞嘛，干嗎這樣推三阻四。”
顧城有點著急，連忙說道：“今晚是陪郭老師和蓉蓉，難道你們不給這個面子嗎？郭老師，你給做個主吧。”
郭東祥眉頭微皺，排解說：“這樣吧，大家都去玩一會。顧城，可不許再鬧什么傷感情的活動。”
“不會，絕對不會。”顧城連聲答應。
金碧輝煌的環境，古色古香的裝飾，震耳欲聾的音響，紙醉金迷的氛圍，這就是金鳳凰歌舞廳。
這樣的地方，陳小龍并不陌生。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前生的他也曾經是這種場合的常客。
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厭惡。
大家都戴著一副假面具，逢場作戲而已。
蘇蓉蓉如同小鳥依人一般，緊緊地貼在陳小龍身邊。
左飛是鄉下普通干部，羅大勇夫婦屬于工薪階層，郭東祥也是第一次見識，都對這種場所表現出好奇模樣。
其余同學有的好奇，有的搖頭晃腦。
最為奇葩的要算喬愛芳，已經踩著節拍扭起了腰肢。
大家的反應都被顧城收入眼底，朝著仇達詭異地笑了一笑。
進入包廂以后，洋酒、水果瓜子和飲料流水一般地送了進來。
看到他們這群人中有男有女，包廂領班也沒有推薦陪伴小姐。
顧城確實兌現了先前的承諾，沒有再鬧什么幺蛾子。
他和仇達不停交換眼色的樣子，還是讓郭東祥覺得事情不妙。
看了陳小龍一眼，發現他只顧與蘇蓉蓉聊天，一副天崩地裂也不在乎的樣子。
郭東祥暗自后悔，不該相信顧城的所謂承諾。
盡管包廂里暗流涌動，各種活動還是正常在進行。
所有同學輪番唱了一首歌，就連郭東祥也唱了一首《東方紅》。
陳小龍和蘇蓉蓉合唱了張明敏的一首《我的中國心》。
“蓉蓉，能邀請你跳一曲舞嗎？”顧城紳士一般地發出邀請。
蘇蓉蓉淡然笑道：“顧城同學，我要稍許休息一會，還是讓喬同學陪你跳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