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明白兒子說話的意思。
不單是要打柯達的臉，還要打斷對方的那條狗腿。
盡管如此，他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兒子。陶芳的大眼睛，同樣盯在陳小龍的臉上，都想知道如何闖過眼前的難關。
“爸爸，芳姐，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我。你們放心，天塌不下來。”陳小龍淡定地回答說。
“小龍，你告訴我到底想要怎么辦？”陳凡執著地追問道。
“爸爸，既然人家想玩什么上屋抽梯，那我就好好陪柯達好好玩上一把，一勞永逸，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陳小龍爽朗地笑出聲來。
聽到這樣的笑聲，不管是陳凡還是陶芳，都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頓時感覺到輕松許多。
二人離開辦公室后，陳小龍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站起身來，將辦公室的門從里面鎖了起來。
一個小時以后，他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又踏上了請客的路。沒人知道他在這段時間里，到底在做了一些什么。
看到他臉上的笑容，看到他樂呵呵地在請客，大家都放下了心。
去過郭老師家，陳小龍又去了白貓電視分廠。
先到車間找到同學羅大勇，再在羅大勇的陪同下，一起去了總經理陸平的辦公室。
“小龍，怎么會是你？太好啦，我正想找你聊聊天吶。”正與幾個同僚談話的陸平，連忙站了起來。
得知與陳小龍的同學關系后，他同樣客氣地請羅大勇坐了下來。
聊了一會水果公司的情形，陸平嘖嘖稱贊：“小龍，你們真的是不簡單。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完成了如此之大的飛躍。”
“陸哥，這才是第一步。后面的路還長得很，離不開你的支持和幫助。”陳小龍謙虛地說。
陸平暗自佩服他的氣度：“小龍不錯，勝不驕，敗不餒。”
轉臉看了羅大勇一眼，夸獎說：“你這個同學不錯，已經是車間副主任了，還有發展的空間。”
“謝謝陸哥器重。”陳小龍拉了羅大勇一把，二人同時站起來彎腰道謝。
于力的辦公室。
接到財務股長的電話后，柯達知道騙取貨款的計劃失敗，連帶著也就說明想要上屋抽梯的陰謀已經暴露。
想到這事鬧出來的后果，他頓時沒了主意。連忙來到這兒，畢恭畢敬地坐在沙發上，介紹事情進展。
于力的手指頭輕輕拍打著玻璃茶幾，說：“我很想看看，陳家父子明天拿不到貨時，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至于柯達會是什么結果，他一個字都沒有提起。
秋高氣爽。
早晨剛到上班時間，陳凡就帶著工人出現在電機廠。
看到他帶人前來，辦公室姚主任連忙迎了出來：“陳總，柯廠長不在廠里，讓你空跑一趟了。”
“姚主任，以后撒謊的時候，先幫柯達把辦公室門關好。”說話的同時，陳凡一把撥開對方，直接往廠長室走了過去。
坐在辦公桌后抽煙的柯達，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
陳凡也不理他，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直截了當地說：“老柯，我不計較你讓姚主任撒謊的事，只要把產品交給我就行。”
“產品，這個，這個嘛……”柯達有些為難。
如果只是陳凡獨自前來，他會干脆利落地撕下臉皮。老子沒有產品給你，又能怎么樣！
這么多記者在場，如果鬧出事情來，就連于書記也保不住自己。
“老柯，你別再支支吾吾了。我已經給記者們介紹過，你在逆境下求生存，完成了七萬多元的產值，讓電機廠進入了第二春。”
陳凡的介紹，讓柯達恨得直咬牙。你這哪兒是在夸我，純粹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機靈的記者，已經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先是撒謊說不在家，接著又支支吾吾地不說話，明擺著是有外人所不知道的隱情。
這樣的發現沒有讓記者感覺失望，反而激起了他們探索的興趣。照相機、攝影機不停閃爍，唯恐漏掉重要信息。
眼看事情已經不可收拾，柯達眼睛一瞪：“別拍啦，都給我出去！”
姚主任連忙帶著幾個工作人員，強行將記者往外驅趕。
“柯廠長，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準備讓我提貨嗎？”
“姓陳的，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多說。”
“你告訴我一個道理，為什么不讓我提貨？”
“我生產不出來。”
“既然生產不出來，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方，為什么要讓一半工人回家休息？”
柯達愣了一下，這話可不怎么好回答。
到了后來，他干脆耍起了無賴：“這是我的權力，關你什么事？”
“怎么會不關我的事！你不能按期交付配件，我們水果公司就要停產。”陳凡怒不可遏地問道。
柯達得意地笑道：“那是你的事，與我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當初求著我，說是要拉兄弟一把，要給這么多工人一碗飯吃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陳凡撕破對方面皮。
柯達惱羞成怒地吼叫道：“我是這么說的，又怎么啦？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不求你了。”
“工人吃飯的問題，也解決了嗎？”陳凡追問道。
柯達被卡住了喉嚨：“……”
“你可知道，電機廠撕毀合同，將要面臨巨額索賠。”陳凡點出違約的后果。
柯達又恢復了精神，得意地狂笑說：“都是國家財產，你想要多少，直接來搬就行。”
陳凡不再多說。
轉臉朝記者介紹說：“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一個國企的廠長，寧可讓國家遭遇重大經濟損失，也要拖垮別的企業。”
有記者跟著說道：“像這樣的廠長，就應該追究法律責任。”
“對，我們現在就去找縣領導，尋求一個答復。”陳凡振臂一呼，帶頭走出廠長室。
記者們紛紛響應，跟著喊了起來：“陳總，我們支持你，一定要討個說法。”
眼看所有人離開自己的辦公室，本應該松上一口氣的柯達，突然感覺到一種恐懼。
先前只顧著討好于書記，卻沒有想到此事的后果。現在鬧出事情來，于書記真能護得住自己嗎？
陳凡到了縣政府，本以為還要進行一番交涉才能見到縣領導。
剛走到樓下，葉縣長的秘書肖麗就迎了上來。
“陳老，請跟我來。”
“肖秘書，我們要找楊書記，不想增加葉縣長的壓力。”
“陳老，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跟我來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