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龍同學，還記得我老朱嗎？”
“朱輔導，怎么會忘記你吶。幾年不見，你還是風采依舊呀。”
“老嘍，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本來以為你們這一屆學生中出了一個錢誠，就已經是出類拔萃，沒想到你會更勝一籌。”
“呵呵，朱輔導過獎了。”
“一個是官場得意，年紀輕輕的當上副處級秘書，現在又成了杜領導的乘龍快婿，前途無量呀。”
“嘿嘿，你說得不錯，錢誠真的是前途無量。”
“陳小龍，你也不差嘛。三大公司的顧問，靠的都是真才實學。說實話，你們兩人中間，我更看好你的未來。”
朱益明說得興起，根本沒有注意陳小龍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發現陳小龍的眼光往外看，他也朝外面看了一眼，立即興奮地說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們這對好兄弟又聚到一起，可喜可賀。”
說話的時候，門外走來了一群領導。
最前面的領導是秘書長洪長遠，走在旁邊的是建設廳長徐光輝。
落后半步的人，就是陳小龍的老賴同學錢誠。
油頭粉面，神采飛揚。
看他緊緊貼著兩個大領導，走在許多領導前面的位置上，就能知道他混得很不錯。
這么年輕的副處級秘書，又是省領導杜平的乘龍快婿，確實是有讓他自傲的資本。
今天這場招聘會，主角是省人事廳、省教育局和省勞動局，省建設廳屬于是可來可不來的單位。
即使要來，也不一定是一把手廳長出場。
徐光輝的到來，完全是錢誠勸說的結果。
錢誠熱衷于參加招聘會，并非為家鄉父老捧場。
他只有一個任務，就是要打陳小龍的臉。
讓他這樣做的原因，表面上看是老同學顧城電話勸說的結果。
即使沒有顧城的勸說，他也會要來打陳小龍的臉。
父母親被陳小龍騙走800元錢的事，讓他感覺到一種奇恥大辱。
在他的心目中，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賴賬的事。
父親做生意被罰的事，更是讓他怒不可遏。
堂堂的副處級干部，省領導的乘龍快婿，豈能讓父親吃這樣的虧！
他來了。
他要讓陳小龍身敗名裂，從此再無翻身的可能。
剛一進門，他就看到了陳小龍，還有站在旁邊的輔導員朱益明。
到底是官場上廝混多年的人精，錢誠沒有立即走過來，而是跟在兩個領導后面，儒雅地與各方面領導親切握手。
他最是喜歡這樣的感覺。
在這一刻，他能找到人上人的陶醉。
只要好好努力，取代前面這兩位領導的事情，也是指日可待。
喧囂一陣以后，看到現場上逐漸安靜下來，錢誠佯裝剛剛發現一樣，高聲喊了起來：“朱輔導，你也在這兒呀。”
隨著說話聲，他快步走了過來。
錢誠的聲音和舉止，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就連兩位領導也停止說話，把目光轉了過來。
有人立即唱起了贊歌：“錢處長果然是人中龍鳳，始終都把輔導員放在心中。你瞧瞧看，有這樣的學生真是讓人自豪喲。”
身為當事人的朱益明，當然會能感覺到這么一種體面，滿臉堆笑地說：“錢處長，你也來啦。”
他主動迎上前去，與錢誠親熱拉手。
沒等說話，他好像是突然發現似的，驚訝地說道：“喲，這不是青云城里出名的爛賭王嘛。好像還有一個什么身份？對，是賊骨頭。”
朱益明本想招呼陳小龍過來說話，沒想到錢誠搶先一步開了口。
聽到語氣不對，老于世故的他果斷閉上嘴巴。不清楚形勢之前，他必須獨善其身。
周圍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能聽得出來，爛賭王不是什么好稱呼。賊骨頭的身份，更是人渣的象征。
這么高雅的招聘會上，想不到會有如此垃圾人物混了進來。
青云人不知道二人恩怨，卻對這種蔑視性的稱呼產生了怒氣。
礙于對方的身份，加上帶隊領導的勸止，方才沒人出面指責。
其他人不好說話，廳長徐光輝饒有興趣地開了口：“小錢，碰上什么老熟人啦？”
“徐廳長，我看到一個昔日同學，不但是出名的爛賭王，還騙取我父母親800元現金。不知是什么原因，這種人也混進了如此高雅的會場。”錢誠高聲回答說。
徐光輝掃了旁邊的葉秋菊一眼，淡淡地問道：“葉縣長，這是怎么一回事？”
沒等葉秋菊回答，早就知曉陳小龍情況的洪長遠，灑脫笑道：“老徐，你讓小錢把事情說得清楚一點，也讓大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嘛。”
由于現場太過安靜的緣故，大家都能聽得清楚二人之間的對話。
領導不是急于救火，不是讓雙方停止沖突，反而有種看戲的味道。
這下子有點意思嘍。
在場不少官員，立即意識到這事不簡單。
鬧騰下去的結果，估計有人會要遍體鱗傷。
錢誠來不及多想，就一五一十地介紹了起來。
他從陳小龍嗜賭成性說起，說到打電話敲詐800元錢被拒絕，說到父母親不明內情，被騙800元錢的經過。
他憤憤不平地說道：“我真的想不到，這種垃圾人物竟然混進了洽談會。青云縣領導應該好好追查一下，是誰讓他進來的？”
他的這種說話，很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矛頭直指青云縣領導。
沒有人會覺得不妥。
錢誠是省里的處級干部，又是省領導的女婿，有這種資格說話。
站在旁邊的朱益明，最先做出反應：“陳小龍，在學校時我就覺得你不怎么樣，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垃圾！”
說話的同時，他連忙往旁邊跨了兩步，表示自己劃清界限的態度。
寂靜，一片寂靜。
大家都在看著陳小龍，想要聽到他的辯解。
陳小龍沒有說話，只是從口袋中掏出香煙，旁若無人地吸了起來。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徐光輝失笑道：“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到底是故作姿態，還是不屑回答呢？”
坐在旁邊的葉秋菊，猛然站了起來：“錢秘書，你剛才的陳述，我不知道真偽，不好加以評說。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句話，陳小龍是一個杰出的人才，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