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小五手忙腳亂地撥打電話時,其余二世祖面面相覷,沒人敢往陳小龍身邊靠。
他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怎么會突然成了天神一般的護花使者呢?
陳小龍掃了葉秋菊一眼,發現對方重新坐到了沙發上,依舊是悠然自得地蹺起了二郎腿。
他心里明白,這么一種險惡的情況下,葉姐不可能沒有后手。
既然是這樣,自己也就用不著緊張了。
他從口袋里取出香煙和打火機,“啪”的一聲點燃香煙,輕松愉快地朝對面吹去了一團煙霧。
這樣一種小動作,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二世祖們恨得直是咬牙,卻又不敢上前交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男女出盡風頭。
光是不服氣也沒有用,就憑這副身板上去也是被人當沙包打。
“老大,沒人接電話。”畢小五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龔在田的臉色頓時變得烏黑,心也一個勁兒地往下墜。
葉秋菊的變臉,讓他覺察到了危機。
此時的電話無人接聽,更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他告誡自己不能慌,千萬不能慌。
一旦亂了陣腳,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小五,你是死人嘛。電話打不通,難道不能到隔壁跑一趟。”龔在田的出言教訓,顯示出指揮若定的城府。
畢小五“哦”了一聲,快步朝包廂門方向走了過去。
沒等動手,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廣東省常務副領導范陽和警察廳長朱文亮。
在他身后的那些領導,有紀委、監察和檢察院的領導。
包廂外的走廊上,站滿了武警和特警。
看到這樣的陣勢,龔在田的雙腿在不停地顫抖。到了最后,干脆就坐到了地上。
“完啦,我們一家都完啦!”這是他昏迷前念叨的一句話。
光是對付幾個二世祖,確實用不到這么多大領導出場。
這樣做的意思,擺明了就是要對付二世祖背后的支撐。
一旦掌握大權的老爸丟掉了烏紗帽,還會有自己這種呼風喚雨的好日子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隨著這些二世祖的帶離,服務員很快就清理場地,送上一桌上好的酒席。
“小龍,到了廣東地面上也不來看看叔叔,這可有點不對啦。”范陽臉上寫滿了笑意。
陳小龍趕忙端杯檢討說:“叔叔,這些日子忙得腳板底下冒煙,都不知道到底做了一些什么。”
“小龍,我知道你的事情太多,顧不過來。沒說的,等小雪生養后到家里來做客。”
范陽發出邀請時,又把臉轉了過去:“秋菊,你也要一起過來喲。”
在酒席桌子上,陳小龍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上午到剛才為止的三場較量,都有葉永保和范陽在背后當支撐。
否則的話,葉秋菊不會表現得如此云淡風輕,閑庭信步。
這就是有后盾的好處。
只要大喝一聲“誰來救我”,就會有各路人馬殺了出來。
返回深圳的路上,葉秋菊歉意地說道:“小龍,把你憋壞了吧。”
“沒什么,事前不知道劇本,當一個忠實觀眾,也是很有意思的事。”陳小龍說得很是淡定。
看到心上男人真的沒有生氣,葉秋菊這才開心地笑出聲來。
她在心中抱怨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沒出息。總是要讓這個男人開心,自己才能找到快樂的感覺。
到了深圳,二人立即分道揚鑣。
葉秋菊要借著上午殺出來的虎威,對公司內部的害群之馬進行一番大掃除。
有的開除,有的移交警方,沒有絲毫情面可講。
從這一刻開始,長江公司開始滿負荷地運轉。
陳小龍立即回轉香江。
今天這一天,青云縣那邊傳來了太多的消息。
彭澤回了一趟青云后,原來就存在的地下網絡立即滿血復活。
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小混混,或者是做體力勞動的從業人員,都是最好的信息來源。
只要進行適當獎勵,就會有大量情報雪片似的飛了過來。
最近的青云縣很不太平。
冰箱廠的工人坐在了縣政府門前,索要生活費。
油廠的工人更是簡單,直接找上了幾個刺兒頭。
是你們逼著老板漲三到五倍的工資,才會把老板給嚇跑了。
我們沒有飯吃,只好找上你們啦。
刺兒頭一想,這事也怪不得我呀。如果不是申縣長在背后使勁,我們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吶。
你們找我要飯吃?
行,大家一起去找申遠。
楊帆的腦袋,一個變得有幾個大。
發脾氣的時候,只想讓申遠滾得遠遠的。
等到申遠真的回家以后,他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妙。
常務副縣長馬千里已經請了長期病假,擺出了撂挑子的架勢。
其余的縣領導,個個都比狐貍還要狡猾。
讓他們出主意,一個個都成了沒嘴葫蘆。
你真的下命令,他們還會補充說是在執行楊書記的命令。
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不肯承擔責任。
大家都已經看得明白,任由楊帆和申遠這么胡鬧下去,這屆縣領導班子的壽命不會很長。
在他們出事之前,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根本的根本。
楊帆想要讓申遠出來上班,奈何滿大街都是申遠在床上的照片,還有不少人在暗中傳播一對狗男女的講話錄音。
半個月后,申遠這才厚著臉皮上班,重新出來主持工作。
就在申遠苦苦思索,想要尋找打開僵局的突破口時,辦公室的郝主任找上了門,匯報新大樓已經接收的情況。
聽到這事,申遠立即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渾身上下充滿斗志。
好,就從新大樓的裝修開始做起。
既是自己的政績,又能讓腰包鼓上不少。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不是一般的骨感。
申遠將財政局周局長找到自己辦公室,開口就要撥款300萬用于新大樓的裝修。
“申縣長,你剛上任,還不知道我們的家底子。”周局長苦笑說。
“你是瞧不起人,還是什么意思?”申遠立即發飆。
一個縣級機構里,熟悉財務大盤子的領導,通常是書記、一把手縣長和常務副縣長。
申遠剛剛從外貿局長升任為副縣長,隨后又坐火箭成了代縣長。
從沒有接觸過縣財政的具體情況,才會來上這個獅子大開口。
聽完周局長的耐心解釋,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想要派上大用場的一千萬,已經成了水中月。
除了100萬留在賬上,用于三季度的工資發放和硬性開支外,其余的錢都已經被葉秋菊花得一干二凈。
“我不信!葉秋菊一定是在徇私舞弊,中飽私囊。你給我把賬本交出來,不管她跑到哪里,我都不會讓她逃得掉。”申遠咆哮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