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寵婢柒娘 > 第18章 他開始懷疑我

又過了半個時辰,魏馳回來。

他是穿著那件絳紫色蟒紋跑回來的。

長生公公也緊隨其后。

兩人頭頂肩頭掛著雪花,身帶寒氣走進了寢殿內。

我聞聲抬起頭朝他們二人看去,后知后覺地發現,長生公公的身量頎長清瘦,乍一看同魏馳的身形并無差。

所以......

今日在宮外的那些影衛中,之所以沒有見到長生公公,十有八九是他在宮里給魏馳做替身?

“恭迎殿下。”

我緊忙起身迎上前去,對著魏馳俯身作揖。

理所當然,魏馳心情很糟糕。

他一言不發地從我身邊走過去,面色陰沉得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冷寒。

“殿下乏了,快去命人給殿下備熱水。”長生公公吩咐道。

半炷香后,我站在浴房門外待命。

沒能抓到我這個刺客,魏馳心情能好才怪。

他今天回來后,就一直黑著臉,連浴房都不讓我進,只留著長生公公在里面伺候。

我站在廊檐下,頭頂的大紅燈籠被寒風吹得來回旋動,在地上落下一圈轉動的紅色光影。

伸手接住飄向我的雪花,看著它們在我掌心融化,我沒由來地有些郁悶和傷感。

晏王交給我的任務沒完成。

除夕之夜,也沒能跟于世一起吃頓年夜飯。

但好在......

今天有人幸免一死。

趙書亦沒死,可是我卻要吃苦頭了。

晏王那邊不會輕饒我。

而魏馳又目光毒辣,心思敏銳,很難看不出刺客是名女子。

搞不好,他已經開始懷疑我。

......

不同于其他府上的祥和喜樂,睿王府的除夕之夜異常地肅穆沉悶。

壓抑的氛圍彌漫在王府前院,讓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明明守歲的時辰已過,魏馳寢殿里卻仍舊燈火通明。

他沐浴過后,便一直倚坐在矮榻上,面無表情地盯著炭火盆沉思。

火焰映在魏馳幽深的雙瞳里,如同憤怒在他眼中燃燒。

沒能當場抓到我這個刺客,換誰都會被氣得睡不著。

我與長生公公安靜地待在一旁,只見王府侍衛一個接一個進來送信,卻始終不見魏馳的面色有所緩和。

他看完信箋就隨手扔到炭火盆里,根本不給我偷瞧一眼的機會。

雖然不知那信上寫了什么,可我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無非就是關于我刺殺趙書亦的事。

適時,那名輕功極佳的影衛,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了寢殿之內。

“啟稟殿下,附近的幾條街坊皆已派人暗中搜查了一遍,但仍未追蹤到那兩名刺客的下落。且外面雪太大,路上墻壁等能留下足跡的地方,皆已被白雪覆蓋,很難再追查出什么線索了。”

聞言,知曉于世那邊也平安無事,懸在心口的那塊石頭終于落回了原位。

可魏馳卻少有的勃然大怒,發泄地將手中的茶盞狠力地扔在地上。

碎裂的青釉瓷片飛迸,擦過我的手背,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痕。

“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見影衛和長生公公同時下跪,我也跟著雙膝著地,額頭緊貼地面,面色驚恐地附和道:“殿下息怒。”

實際上,我卻在心里暗自偷笑。

錯不在魏馳,誰讓我和于世的配合太默契。

可就在我沾沾自喜時,那輕功了得的影衛突然又給了我當頭一棒。

“殿下,其實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

影衛轉身,將一枚羽箭遞給了長生公公。

“在屬下撿到的幾支箭中,有一支上面沾了血漬。屬下等幾名影衛當中,并無人被箭所傷,殿下也安然無恙,那這血漬......屬下推測,很有可能是那刺客受傷流的。”

我聽得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己同于世逃跑時脫手的那支箭。

那時我左肩的傷口已經開始在流血了,與影衛對抗時,在切換動作和攻擊對象時,左手確有握著羽箭的時候。

只是那時打得太投入,不曾留意到血已經流到了手心上。

長生公公恭敬地將那枚羽箭呈遞到魏馳的手中。

魏馳仔細打量著箭柄上殘留的血漬,擰眉思忖了片刻,開口問影衛:“打斗中,本王處處點到為止,想要留活口,不曾傷到那名刺客,你們幾個,可有傷到了那人?”

影衛跪在那里拱手道:“回殿下,屬下已同其他影衛一一確認過。大家一致都說,論身手功力,那刺客不是上上乘,但身手卻是靈活敏捷,反應極快,極其擅長防御,并未有人能傷到他分毫。”

這話聽得我心口一緊再緊,仿若有把利爪在死死地抓著。

魏馳緩緩掀起眼皮,一側眉尾輕挑,目光輕飄飄地看向那名影衛。

他冷聲下了結論:“也就是說,刺客有舊傷尚未痊愈?”

這話聽得我心里咯噔一下,暗罵魏馳裝什么大聰明。

“回殿下,屬下也是這么想的。而且......”

不等影衛把話說完,魏馳便接上了那聲“而且。”

“而且,那刺客身長不高,只到本王胸口,且體形纖瘦輕盈,手臂腿腳纖細,看起來倒像是名......女子。”

影衛用力點頭。

“正是,還有從最初雪地上留下的足印來看,有對足印,的確很像是女子的腳碼。”

魏馳被氣笑了。

“所以,幾名身手不凡的影衛,竟然斗不過一名女刺客。”

影衛面色紅一下白一下,甚感羞愧地主動請罰。

“是我等失職,還請睿王殿下責罰。”

魏馳冷目幽沉,點頭道:“是該罰,就罰你們把‘我不如女人’幾個字寫在額頭上,時限一個月!”

擔心自己的同時,我又替那幾名影衛捏把冷汗。

魏馳夠毒的。

這種懲罰簡直就是侮辱,還不如賞那幾名影衛挨幾棍子來得痛快。

影衛離去后,魏馳左腿撐起,拿箭的手搭在那條腿的膝蓋上,目光固定在那支羽箭上。

他看似是在觀察箭上的血跡,可實際是在思考。

很怕魏馳會懷疑到我身上,我惴惴不安地垂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過了半晌,余光中那道犀利的視線朝我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