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崇禎大明:從煤山開始 > 第455章 真正的考驗
    設立軍機房真是妙招!

    這有些類似于主父偃替漢武帝提出的推恩令。

    漢武帝當初面臨的主要麻煩是藩王勢力太強,已經威脅到中央政權,于是主父偃就想了個妙招,提出各地藩王的封國由長子、次子及三子共同繼承,這一下直接就把藩國給肢解成了三塊,幾代之后就成了一個個小國,不足為慮。

    多爾袞設立軍機房跟推恩令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為在八旗議政的框架之下,只有擔任旗主的親王才有參政議政權,各旗的其他郡王貝勒及貝子是沒有權力參與議政的。

    但是軍機房的設立卻改變了這一局面。

    因為軍機房設立之后,則不光是旗主,各旗的其他郡王、貝勒以及貝子都是軍機房的軍機大臣,都有議政的權力,而且不論爵位高低他們的權力是基本一致的,這對于各旗的郡王貝勒及貝子來說無疑是天大好事。

    果不其然,多爾袞這話一出,大帳里的氣氛頓時就變了。

    除了羅洛渾、以及固爾瑪琿等少數幾個旗主外,其余的絕大多數郡王、貝勒以及貝子都是為之神情一振,這可是大好事!

    就這一下,多爾袞就在八旗獲得廣泛支持。

    不得不說,多爾袞玩政治確實是一把好手。

    軍機房的另外一個厲害之處,就是最終裁決權。

    從名義上,軍機房仍是集體決策,其實卻不然。

    因為人多就必然嘴雜,必然很難產生有效決策。

    這個時候,皇帝或者攝政王就會成為決定性的存在。

    這相當于就是皇帝或者攝政王享有了最終的裁決權。

    這下多爾袞真是大權獨攬,做成了黃臺吉都沒有做成的事。

    在另一個時空,不光福臨,連康麻子都沒能解決這個大難題。

    一直到了雍正繼位多年后,才終于鏟除八旗議政這顆政治毒瘤。

    “軍機房從今天起就算是正式設立了,那么今天討論的第一項軍機要務就是正紅旗的旗主應該由誰來接替?”

    說完,多爾袞又給固爾瑪琿使個眼色。

    固爾瑪琿雖然郁悶,還是站出來說道:“臣以為巴爾楚琿聰敏睿毅,由他接替正紅旗的旗主大位再是合適不過?”

    巴爾楚琿的兩個親哥還有幾個堂哥雖然不滿,對此卻也是無可奈何。

    因為固爾瑪琿的意思就是多爾袞的意思,這是在給巴爾楚琿酬功呢。

    但是各旗郡王貝勒還有貝子卻是齊刷刷支持,多爾袞設立軍機房的威力開始顯現,巴爾楚琿順利繼承了正紅旗。

    不過禮親王的爵位卻由代善七個兒子唯一還在世的滿達海給繼承了,同時給代善的謚號也確定好了,一個烈字。

    “現在說第二件軍機要務,就是奪回大沽口之事……”

    結果多爾袞話還沒有說完,阿濟格便又搶著說道:“老十四,你、二哥和濟爾哈朗都已經吃了敗仗,現在該輪到我了。”

    多爾袞瞬間臉黑,心說能不當面打臉嗎?

    本來呢,多爾袞已經借助閻應元這把刀達成了他的政治意圖,就準備放過阿濟格,奈何阿濟格自己不知死活,非要自己往槍口上撞。

    “好啊,肅親王勇氣可嘉,那就姑且一試。”

    頓了頓,多爾袞又接著說:“不過朕把丑話說前頭,如果不勝,也是要受處罰的,只不過如何處罰,就由軍機房的眾大臣商量之后定。”

    “知道。”阿濟格一撇嘴說,“不過我是不可能敗的。”

    多爾袞的臉色變得越發難堪,他看得出阿濟格真是這么認為的。

    事實上,阿濟格也確實認為他自己已然成為大清國的第一帥臣,豪格已死,濟爾哈朗被發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羅洛渾他們都還年輕,沒什么領兵經驗,放眼望去,也就多爾袞和多鐸能夠與他相提并論。

    不過多爾袞進關之后就幾乎不怎么領兵出征。

    多鐸的話又老打敗仗,徐州之戰更是輸慘了。

    所以阿濟格覺得,無論怎么排,他現在都是大清國的第一帥臣。

    頓了頓,阿濟格又道:“老十四,不過我也有個條件,得把我的那20個牛錄從徐州調回來,綠營兵還有八旗漢軍打不了硬仗。”

    “此事沒得商量。”多爾袞斷然拒絕。

    “不過,正紅旗的那10個牛錄可以暫調給你。”

    巴爾楚渾聞言便眉頭一皺,不過也沒有說什么。

    畢竟吃人的嘴短,他是靠著多爾袞的支持才當上正紅旗的旗主,現在旗主的椅子還沒有坐實就跟多爾袞翻臉,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見調不來自己的20個牛錄,阿濟格有些不高興。

    當下阿濟格又說:“那再從北京調50門紅夷大炮以及兩萬包衣過來總可以吧?要想把大沽口外圍的護坡挖空,沒有2萬包衣不行。”

    “可以,不過2萬包衣少了,調4萬。”

    多爾袞的政治目的已經達成,就不想再浪費時間。

    這幾天的交戰已經充分證明,打大沽口只能采用最笨的笨辦法。

    這個笨辦法就是挖空明軍銃臺外圍的護坡,然后架起紅衣大炮直接轟擊銃臺。

    只要明軍銃臺的夯土護墻和木柵欄暴露在紅衣大炮的炮口之下,根本就不堪一擊,只需要數輪炮擊,就能輕松摧毀銃臺。

    西側以及南側的兩個銃臺一旦被摧毀,大沽口就成了一座孤寨。

    多爾袞倒是沒想到阿濟格居然也要用這個笨辦法,看來自己確實是有些小覷他了,當下便也欣然應允了阿濟格的要求,還額外加了2萬包衣。

    ……

    數日過去,時間來到三月底。

    一股暖濕氣流在昨天晚上席卷了北海灣區,早上甫走出地堡時,閻應元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氣溫在回升,甚至感受到了暖意。

    吹來的風,也沒有之前那般刺骨。

    回頭看遠處北海的冰面,在陽光下也是水光粼粼,開始加速融化。

    “皕亨,天氣終于回暖了。”陳明遇伸了一個懶腰,有些高興的說,“看這架勢,要不了多久,水師就可以到大沽口了。”

    只要水師能夠 水師能夠到達大沽口的外海,大沽口也就穩了。

    “建奴不會等著北海解凍。”閻應元搖了搖頭又問道,“對了,這幾天建奴還是沒什么動靜嗎?”

    “一直都沒什么動靜,就昨天來了正紅旗的幾千真奴。”

    “奇怪,這真是奇了,建奴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老實了?”

    說話間,閻應元和陳明遇兩人已經順著木梯爬到了瞭望塔上。

    舉起望遠鏡看去,只見明軍銃臺的西側、南側以及西南側各有一座建奴的營寨,距離大概在五六里,正好處于紅夷大炮的射程之外。

    在這五六里的空白地帶上縱向分布著四條折線壕溝。

    這是之前綠營兵挖的,不過此時已灌滿海水并結冰。

    閻應元的視野在四條壕溝之間來回掃射,片刻之后目光一凝。

    “拱辰,你看到沒有?在那幾條壕溝之間以及兩側地面上有多道縱向的濕痕?”

    “有嗎?”陳明遇跟著將望遠鏡的視野轉向那四條縱向壕溝,然后就真的發現有一道道縱向的濕痕,好像用水在地面上澆出來一般。

    “皕亨,還真有濕痕,就跟澆過水似的。”

    “拱辰,還記得每年開春時挖的黃泥筍嗎?”

    “當然記得,我們江陰的黃泥筍最是鮮嫩可口。”

    “那你還記不記得如何尋找尚未破土的黃泥筍?”

    “如何不記得,需晴日,清早進山見地面有濕痕者,挖之必有黃泥筍……”說到這驟然一頓,陳明遇又道,“皕亨,你是說這些濕痕底下有坑道?”

    “多半有建奴在挖坑道。”閻應元冷笑道,“難怪這些時日不見有任何動靜,原來在偷挖坑道,還真是陰險。”

    多爾袞若聽到這話估計要罵娘,有你陰險?

    “拱辰,你親自走一趟,命令左營和右營在現有的壕溝之外再挖一圈暗溝,這圈暗溝就不用挖太寬,一步寬就夠了,但是一定要夠深。”

    “挖好之后將海水引入,將整圈暗溝都灌滿。”

    “這樣只等建奴的坑道挖通暗溝,海水就會灌入。”

    “明白,我這便去傳令。”陳明遇興沖沖下了瞭望塔。

    閻應元放下望遠鏡,眉宇之間也是流露出了一絲隱憂。

    從這幾天建奴的反應判斷,明顯已經放棄了無腦的強攻。

    建奴現在的策略要么是挖坑道直接拿火藥炸,要么是挖坑道延伸到護坡下,然后從底下一點點的掏空外圍的護坡,為紅夷大炮掃清射界。

    如果是想要炸掉銃臺,可以引海水倒灌進行阻撓。

    但如果建奴只是想要掏空護坡,就要面臨真正的考驗。

    當下閻應元又匆匆下了瞭望塔,然后將留在大沽口的幾個士子召集了起來。

    “建奴已經改變戰術,我們也必須做出相應調整,眼下第一要緊就是得加固左右銃臺以及大沽口的夯土墻的強度。”

    “將攜帶的1000石糯米都煮了。”

    “煮熟之后全部搗碎,摻入沙子、黏土及石灰漿做成三合土。”

    “然后用三合土給左右銃臺砌一道夯土墻,還有大沽口的夯土墻也要用三合土重新加固一遍,墻面要做成四十五度的大傾角。”

    “四十五度的大傾角?”有士子提出了質疑。

    “這么大的傾角,建奴可以踩著護墻沖上來。”

    “建奴沖上來不用怕。”閻應元道,“怕的是建奴的紅夷大炮!如果不做成大傾角,縱然是添加了糯米汁的三合土,也是扛不住紅夷大炮。”

    這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

    次日,明軍的異常舉動引起了建奴哨卒警覺。

    多爾袞帶著幾個鐵桿漢奸第一時間上到高聳的井闌上察看究竟。

    透過望遠鏡的視野可以看見,大沽口上以及前方兩個銃臺的明軍正在攪拌三合土,然后用三合土來夯打修筑護墻。

    再然后,多爾袞他們就發現,銃臺以及大沽口的護墻傾角很大。

    “奇怪,護墻的傾角這么大,八旗勇士都可以踩著墻面沖上去。”寧完我不解的道,“華夏自有歷史記錄以來,有過這么大傾角的城墻嗎?”

    “但是古代也沒有紅衣大炮。”洪承疇肅然道,“這明顯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大傾角的城墻固然是擋不住滿洲勇士的沖擊,但是可以承受住紅衣大炮的炮擊!”

    “看來,閻應元已經識破了我們的意圖。”多爾袞的臉色垮下來。

    “識破了也沒關系。”侯方域哂然一笑說,“三合土夯打的護墻傾斜角再大,也只能擋紅衣大炮一時,只要八旗漢軍不惜彈藥持續轟擊,早晚總能夠轟開護墻,又或者退一萬步,就算紅衣大炮轟不開護墻也沒關系,可以直接命包衣繼續往前挖掘坑道,直接將明軍銃臺甚至大沽口的護墻都給挖塌!到時候看明軍怎么守?”

    聽到這,多爾袞便松了口氣。

    局面仍在掌控之中。

    ……

    與此同時,遠在蓋州衛的徐應偉也沒閑著。

    花了十天,徐應偉將蓋州的城墻修葺一新,又依托城墻修了八座大銃臺,分別是四座城門之外各一座,四個角樓之外又是各一個銃臺。

    這就形成一個兩級防御體系,第一級是蓋州城,第二級是外圍八座銃臺。

    八座銃臺之間仍舊存在空隙,建奴可以從空隙直接沖到蓋州城的城墻下,但是如果建奴真的這么干了,到時候就會面臨來自四面八方的明軍火力,躲都沒有地方躲。

    當整個防御體系打造成形后,徐應偉明顯就松了口氣,現在就等建奴來打。

    只不過,最終的結果恐怕要讓徐應偉失望了,因為不會再有建奴來打蓋州衛。

    多爾袞已經聽取了洪承疇等鐵桿漢奸的忠告,決心集中全力去與大明逐鹿中原,所以短時間內不可能再調兵來打蓋州衛。

    又等了數日,發現還是沒有建奴打到蓋州衛,徐應偉便開始派出偵騎四出偵察,偵察重點是遼西走廊以及北邊的海州衛。

    偵察結果是遼西走廊空無一人。

    不過海州衛倒有數千建奴駐軍。

    徐應偉便有些猶豫,這下咋整?